他忙把泪拭干了,低头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柜前,打开柜子,到里面取了一块雪白的丝帕,将护腕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揣到贴心的口袋里,又回到书案前,拿起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待墨迹干了,收起来,放在封套中,又到枕下取了一块刻了字的玉石,一起放在封套里,封好了,走到门外,大声叫道:“陈方。”陈方忙应声过来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少华将信封递给他道:“你马上找人骑快马,将这封信送到中书省事张大人手中。”
陈方双手接过信件,拱手道:“是,将军。”
翠微镇。
一个穿着平民服饰的健壮男子,骑着一匹快马,风尘仆仆地来到孟府门前,纵身下马,轻轻叩响门环。管家孟忠从门里出来,疑惑地看着他,男子拱手道:“在下李正风将军府中侍卫李堂,有事求见孟老爷。”
孟忠犹豫了一下道:“李公子请。”言罢引着他到了堂上。叫丫环奉了茶,自己快步到书房中请来孟士元,孟士元缓步走到堂上,看着他道:“不知李公子今日造访敝宅,所为何事?”
李堂站起身拱手道:“属下为李将军送来一封书信,请孟先生观看。”言罢将信递到孟忠手中。孟忠双手接过去,递给孟士元,孟士元看到信封上的笔迹,脸上神情突然变得万分激动,停了停,对孟忠道:“你招呼李公子喝茶,老夫到里面去去就来。”说完便快步进到内堂,孟夫人正坐在房中绣一块丝帕,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他脸色有异,忙站起身道:“老爷,莫非出了什么事?”
孟士元脸上老泪纵横道:“夫人,丽君来信了。你看看,这是她的笔迹,是她最爱用的如花小楷。”孟夫人大喜扑过去,颤抖着手,接过他手中的信件看了一眼,低声道:“真的,真是丽君的字。丽君,我的乖女儿……。”孟夫人缓缓坐到椅上,泣不成声。
孟士元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拆开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惊诧万分。
孟士元缓缓站起身,低着头,在房中踱了几圈,想了想,走到书案前,提起笔,迅速写好一封信,封好了,对孟夫人道:“我马上将这封信交给李堂,让他送给丽君。”
孟夫人看着他,一边拭泪,一边叹道:“原来她考了状元,还做了朝廷的三品大员,怪不得这么久没有音讯,只是女扮男装,是欺君大罪,只怕会有性命危险啊,还有那个什么娘娘,为什么要派人找她,难道丽君不小心冒犯了她吗?”
孟老爷道:“你不必担心,只要她还活着就是一件大喜事,我相信,我们的丽君又聪明又能干,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不知道她和少华怎么样了,丽君的年纪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孟夫人道:“是啊,再过几个月,女儿就满十八岁了,可恨我们却不能在她身边,为她庆贺生辰。”
孟老爷道:“这位李正风将军是丽君的好朋友,我们不如置办些寿礼,请他转交给丽君。”
孟夫人道:“好,就依你之言。”两人骤然得了女儿的消息,知道她安然无恙,心中十分喜悦,可是转念又想到她如今处境危险,四周危机四伏,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与他们相聚,心中又变得万分忧虑,一时忧喜交加,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皇宫中。
暖和的风从廊前吹过,檐下挂着的一串银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摆,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声。铁穆耳背着手站在檐下,眼望着远远的宫墙,已是夏季,御花园中繁花似锦,绿叶灿然,无数蜜蜂在花从中纷飞,几只蝴蝶扇动着彩色的翅翼,从眼前翩翩飞过。
铁穆耳迅速伸出手,捉住了一只,举到眼前看了看,一笑,又把它轻轻放开了,蝴蝶慌忙逃去,很快便消失在繁密的花丛中。
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宫女端来一个银盘,盘中放着一壶西域进贡的葡萄酒,还有一只黄金酒杯,放在案几上,伸手为铁穆耳倒了一杯,躬身施了一礼,姗姗退了下去。
铁穆耳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澄明的液体,阳光照到酒杯上,反射到他眼中,闪着明亮而又灼热的光芒。这时阿罕走过来,拱手道:“启禀皇上,张中书如今已出了常州,快到湖州了。”
铁穆耳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朕听闻湖州知府粘罕此人生性贪婪,在任内聚敛了许多钱财,可是真的?”
阿罕道:“确实如此,粘罕仗着鲁国长公主的疼爱,在湖州胡作非为,肆意欺压百姓,民愤极大,不光是他,太平,常德等州府的地方官也都是如此。”
铁穆耳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忧虑,想了想道:“你马上到湖州去,把张好古给朕召回来。”
第二日,我一早便起来,和都林一起出了城,骑着马,跟着粘罕来到堤上,举目只见大堤已经修了很长的一段,又见岸旁堆着些稻草,泥灰等物,心中疑惑。转身叫张渔找了把锄头来。自己在堤上选了一处,亲自挖了起来。
粘罕站在一旁道:“大人千金之体,不可妄动,这种粗重之活,不如让下官叫个民工来吧。”我抬眼看了他一下,见他脸上神色慌张,转身不理,只管一锄锄挖下去,都林在旁看着我,脸上忧虑愈深。
我挖开大堤,只见堤上只最上一层有些碎石,也未填充黄泥,石灰等物,再往下挖,便露出许多干枯的稻草,泥灰。
我心中大怒,把锄头一抛,对张渔道:“将他拿下。带回府衙。”张渔应命上前押着他随我们回府。
我坐在大堂之上,看着台下跪着的粘罕,猛拍惊堂木道:“大胆粘罕,你可知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