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剑击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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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说到无戒和尚想逃命,小公主对他说,马二公子死了,你怎向他父兄交代?无戒和尚不答话,像困兽似的出尽全力一击,便抽身而逃。小公主早已防备他有这一动向了,一招“水浪击鲸”的绝招抖出,凌空便杀了这一作恶多年的淫僧。他那肥胖的身躯,“轰”然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他十年前侥幸没有死在水月宫人的剑下,想不到十年之后,同样逃不过水月宫的手掌。可是在这十年之中。他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因为马二公子所抢来妇女,有一大半供给他淫乐,他糟蹋妇女,最后又偏偏死在女子的手中,应了古人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另一边与芸芸交锋的摘星鬼手胡伟,见小公主凌空杀了无戒和尚,心头大震,他久战芸芸不下,要是舔了这个丫头的主人,自己还能有命么?

    于是他在小公主杀无戒和尚的一刹那,便抽身往树林里逃走了。这个独行盗,轻功是的确的俊,一闪之后,杳如黄鹤,消失在树林中,芸芸想去追赶,小公主说:“丫头,别追了,夜色已临,迫也没有了,说不定反遭他的暗算,让他逃走好了。”

    芸芸说:“小姐,我真没用,杀不了这老猴了,让他逃走了。”

    小公主说:“丫头,也是江湖上少有的一位高手,不是一般人,你能击败他已是很不错了!”

    芸芸说:“还是小姐好,一下就杀了这大胖子凶僧。”

    “丫头,以这个和尚的内力,比老猴子还强,不知怎么,他一见我抖出了水月宫的武功,就心怯了:要是他真的放手与我交锋,恐怕我杀不了他。当然他也不能胜我。”

    “奇了,他怎会心怯的?”

    “我也奇怪哩!丫头,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停留,我们今夜里得找一个住的地方。“

    马家庄离三溪口只有半里之遥,奇怪的是,马家庄大火,三溪口居然没有一个人跑来救火的。看来三溪口的平民百姓,己对马家庄深恶痛绝,巴不得这场大火越烧得厉害越好,最好连马二公子也烧死。就是镇上有些想巴结马家庄的人,也不敢去救火,害怕万一弄得不好,卷入了冤枉的是非之中,因为马家庄没一个人是好惹的,说不定他们会说你就是一名纵火者,活活把你打死,要不就说你趁火去偷东西,把你扭送到官府中问罪。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干。因此没有一个人去救火,只在镇上遥看。

    小公主和芸芸避开了三溪口,在夜色中,到附近的一户农家求宿。这家农户,是一对年老的夫妇,惊疑地望着小公主和芸芸。小公主说:“老人家,别担心我们是什么坏人,我们是路过这里,只求借宿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这位老农见小公主衣服质料上乘,态度和蔼,便说:“少爷,我家房屋简陋,恐怕招待不周。”

    “老人家,不要紧,我们只要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了,就是睡在柴草堆里也行。”

    “既然少爷不嫌,请进!”

    “老人家,多谢了!”

    这对年老夫妇,似乎无儿无女,却有两间空房,搬出一些家具,安排她们主仆两人住下。小公主是明知故问:“老人家,是什么地方起火了?这场火烧得不小呵!”

    “少爷别问,这是天报应。”

    “哦!什么天报应的?”

    “这家人作恶太多了!天老爷在惩罚他们。”

    “老人家,那么说这场火烧得太好了?”

    “太好了!要是早几年烧了更好。”

    “老人家,这家人很坏么?”

    “坏透了,附近一带,不知给他们害死了多少人。”

    他老伴担心的说:“小三他爹,客人要早点睡,你莫乱说话了!”

    “是,是,少爷,你们早点睡吧,天也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赶路。”老人说罢,知辞而去。

    看来,这一带的平民百姓,仍惊畏马家的势力,不敢乱说话。小公主轻声的对芸芸说:“丫头,我们还得将在城里的马家父子杀掉才行,不然恐怕还会给这一带的百姓造成大难。”

    “小姐,那我们还要赶回城里去杀掉他们吗?”

    “丫头,你是不是怕辛苦了?”

    “噢!我怎么会怕辛苦呵!小姐,那我们明天赶回临安城杀他们好了!”

    “好呀!那你准备全城的兵马都来围捕你,到时恐怕你插翼也飞不出来。”

    “小姐!你别吓唬我,我才不怕那些兵马围捕我呢。他们能捉住我吗?”

    “丫头,你别以为自己的轻功十分好,能跑得出来。一旦给成千的兵马围住了你,单是他们一齐放箭,也可将你变成为一只大刺猥,要不,朝廷养这么多官兵干吗?”

    芸芸愣住了:“那我们怎么杀马家父子的?”

    “我们不能明日张胆的进城上门去杀他们,最好在夜里刺杀他们,得手后就立刻离开,让官府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好呀!小姐,那我们就在夜里刺杀他们。”

    “不过,这个办法也不太好。”

    “小姐,怎么不好的?”

    “我们让摘星鬼手胡伟跑掉了。他必然连夜进城向马家父子报告,马家父子那能不防范的;再说,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是进城打听,那一定被眼明手快的捕快们注意,只怕我们还没有打听到,就给人捉住了。”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不如我们赶路吧,别去杀他们了。”

    “我们不能不杀他们。”

    “小姐,怎么不能的?”

    “丫头,你想想,我们杀了马二公子,又火烧了马家庄,固然可以一走了事,但却苦了这一带的平民百姓。官兵必然抓当地的一些人去拷打审问,追查我们的下落。不行,我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小公主说着,想了一下,突然说:“有办法了!”

    芸芸睁大了眼问:“什么办法?”

    小公主于是和芸芸轻轻的说了一会,芸芸暗笑起来:“这个办法太好!但是,不知他们明天会不会来的?”

    “放心,他们准会出来!丫头,我们早点睡吧。明天好行动。”

    小公主和芸芸这一夜睡得特别的香甜。但这一夜,可苦了摘星鬼手胡伟。他远远看见马家庄大火冲天;连夜奔去临安县城。向马家父子报告了,在深夜的丑时,他风尘仆仆,气急败坏的扑进了千里飞刀马捕头的家中,将马捕头从床上的被窝里叫醒。

    这个马捕头,才真正是临安一县操生死大汉的士皇帝。知县在马家父子的手中,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昨天,他去青云镇处理严家被洗劫之事,很晚才回来,正抱着爱妾安卧,却给人吵醒厂,恼怒的喝问:“什么事?不能到天亮后才说么?”

    通报的家人说:“马爷!是三溪口有人来,有重要事报告。”

    马捕头愕异:二弟出什么事了?要连夜派人赶来的?便说:“你叫他在厅上等等,我就出来。”

    “是:马爷”

    马捕头披衣而起,来到大厅上,一见是摘星鬼手胡伟来到了,更是愕然:怎么二弟打发这个独行大盗跑来的?不怕让人看见么?二弟也太不懂事,不能打发别的人来么?看来二弟准是招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才连夜派了这个大盗赶来。由于胡伟过去在江湖上是有名气的一魔头,马捕头不能不客气了,问:“胡兄,三溪口出了什么事?要惊动你来的?”

    “大爷!三溪口的庄院叫人踩了!”

    马捕头一怔:“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老虎头上拔须?胡兄,你先坐下来说。”

    “不知从哪里跑来两个厉害的贼,一进门就杀人。”

    “我二弟怎么样了?”

    “被一个小贼杀了!连宝剑也抢了去。”

    马捕头心头大震,一下站起来:“胡兄,你说什么?”

    “二公子给一个小贼杀死了!”

    “什么!?你和无戒大师都不能保护我二弟,让小贼杀了?”

    “大爷,在下曾尽力与一个小贼交锋,护着二爷退到内院中去,想不到另一个小贼不知几时已溜进了内院,出其不意的一下将二弟杀了。无戒大师追出来,也失手丢了命。大院处处起火,不知那两个厉害的小贼带了多少人杀了进来。在下见大势已去,只好连夜奔来向大爷报告。请大爷快带人赶去,不然马家庄全完了!”

    马捕头顿时傻了眼,二弟之死,还不怎样,要是自己的老窝给一把火烧光,那自己十多年刮来的财富,不全完了?他问:“是不是天目山的贼人们干的?”

    “大爷,天目山的贼人,根本没有这么一流的上乘功夫。”

    马捕头一想也是,凭天目山三个贼头的武功,怎么也敌不过无戒和尚和这位摘星鬼手。

    “胡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爷,我行走江湖以来,从来没碰上过这么厉害的对手。两个小贼年纪不大,功夫却一流!对了!在下在交锋时,曾听闻无戒大师在临死之前惊问对手是不是水月宫的人。看来两个小贼的功夫,是水月宫一派的功夫。”

    马捕头震惊了,要是水月宫的人,这事就棘手了!就是要追捕,也无从去追捕。最近,上司曾有一道密令下来:“注意水月宫的行动,查出他们的下落。

    哪怕是捕捉、滥杀无辜,也在所不借,务必要找到水月宫的人!“要是这一次真的是水月宫人干的,自己能抓到他们,不但可以报仇雪恨,更可以立功受奖,说不定上调到京师里去,任一个五品带刀内待当当,不比在一个小城里更威风?

    摘星鬼手胡伟又摧着:“大爷;快带人去吧,不然就让那两个小贼和他们手下的全跑了!”

    其实就是胡伟不催,马捕头也要起兵赶去三溪口了。他立刻召齐了自己手下十多名捕快,全部骑上马,开城门出城。同时叫自己的父亲,再调动城中的兵马,随后起来。

    马主薄是负责一县县巡捕之事,更有权调动兵马了。他听到自己第二爱子之死,自己的老家给人一锅端了,又悲又痛又恨,立刻带了六十人的一队官兵。朝二溪口奔去。

    千里飞刀马捕头和摘星鬼手,带了十多名捕快,飞马出城,马不停蹄的穿过了夏禹桥小镇。快接近万市小镇时,这带是山岳起伏的地带,山间溪涧深幽,。树木葱郁,万市就在一条清清的山溪转弯处的岸上。溪水的下游水,便是三溪口。

    这时正是辰时左右,山道路旁的野草仍挂着露珠。山间晨雾如白纱似的绕在山腰上和树林间。蓦然,山坡树林中有两条人影如流光般的飞了出来,一下就将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捕快从马背掀了下来,马也给拍到山崖下去了,摔进了深涧中。

    马捕头和胡伟一怔,立刻勒住了马缰绳。马前蹄一扬,一阵马嘶声,便停了下来。后来的十匹马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马捕头在马背上定神一看,顿时傻了眼,从树林中飞出来的两条人影,竟然是两个戴着鬼脸具的娃娃:一是个钟馗的凶恶面具;一个是小鬼怪异的面具,在这晨雾未消尽的山道上出现,显得十分的怪异。马捕头不是愕异他们戴着这么两副鬼脸面具,而是惊愕他们候然能将自己手下两名捕快人马背上掀了下来,摔在路旁的乱石野草,同时还将两匹骏马拍下了山崖。两个戴鬼脸的娃娃,竟然有这等的敏捷的身手和这等惊人的内力,这在江湖上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他疑心这两个娃娃是武林中一等一上乘高手化装而来的,只不过身形矮小而已,绝不是什么娃娃。他便在马上瞪目喝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戴钟馗面具的娃娃,清脆而仍带童声的声音说:“我是捉鬼的钟馗呀?你不知道么?”

    马捕头又愕住了,这的确是少年童子的声音,绝不是成年人。马捕头又喝道:“胡说!谁打发你们来这里装神弄鬼的?”

    钟馗脸问小鬼脸:“我们是谁打发来的?”

    小鬼脸笑着:“我们不是玉皇大帝打发来的吗?要不谁能打发我们来了?”

    马捕头一听,怔住了,这位更是一个小孩子的口吻,童声中还带稚气。马捕头问:“你们来干什么?”

    钟馗脸:“我们来捉鬼呀!因为你们当中有不少游魂野鬼,在人世间胡作非为,所以玉皇大帝打发我们来捉你们!”又对小鬼脸说:“索魂小鬼,你快去将他们的魂勾出来,我好早点向玉皇大帝交差。”

    小鬼脸为难的说:“我,我,怎么索取他们的魂出来呵!”

    “哎!你用索魂剑往他们的脖子一划,他们的魂不就出来了么?”小鬼脸格格地笑了起来:“原来就这勾魂的,那我懂了!”

    马捕头给这两个戴面具的娃娃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在,临安县一地,可以说,咳一声,令人汗毛直竖;蹬一脚,大地也发抖。那能容许别人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他大吼一声:“来人!给我将他们活捉了!剥下他们的面具我要看看他们是那一道上的小娃娃。

    摘星鬼手一下猛醒过来,急说:“大爷小心,他们就是昨天大闹马家庄,杀了二少爷的那两个小贼!”

    马捕头一怔:“什么!?是他们?”

    这时,已有四名捕快跳下了马,扑上去抓这两个戴钟馗、小鬼面具的娃娃。摘星鬼手没有说错,她们正是小公主和芸芸,在这里拦截马捕头。转眼之间,戴小鬼脸面具的芸芸,手起剑落,一下就将这四名凌辱平民百姓的捕快,全放倒了,马捕头想喝住也来不及。

    小公主赞许的说:“不错!我们已勾取了六个野鬼的魂,还有八个,”

    马捕头带来的十二名手下,—下黄瓜打狗,不见了一半。他气得脸色铁青,一跃下马,一把七星刀就直取芸芸,摘星鬼手也下马扑向小公主了。马捕头一边挥刀一边吼着手下:“你们快去一个人,催后面的官兵迅速起来,其他的跟我全上,别让这两个小贼逃跑了!”

    一名捕快,顿时挥鞭往县城而去,其他五名捕快,铁尺、大刀、锁链,一齐出动,四面包围她们,不让小公主和芸芸逃走。

    千里飞刀马捕头,曾经得多位高手指点,更得无戒淫僧精心传授刃法,武功不下摘星鬼手胡伟。他不但是东厂的特务,也是负责浙中一带东厂的小头目,更是江湖上的一把飞刀手,纵横浙中,无人能敌,而且他手中的一把刀也是宝刀,无坚不摧。马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刀一剑,都是宝物,乃刀剑中的神品。刀由马捕头佩带,剑为马二公子所有。现在,宝剑归芸芸所有了。

    当芸芸用剑去招接马捕头的刀时,满以为—剑可将对手凶狠劈出的一刀削折,顺势就取了马捕头的性命,可是刀剑相碰时,“当”的一声,火星四射,双方都暗吃一惊,互相跃开,看看自己手中的兵器有没有缺损。芸芸看看自己手中的宝剑,完美无缺,放心了了;再看看对手的刀,也是完美无缺。才知道马捕头手中的一把七星刀,也是一口宝刀。心中奇异起来,原来马家的兵器,都是宝物,那么他家中暗藏的,不知有多少宝物了!不知昨夜的一场大火,有没有把这些宝物烧毁了。

    马捕头见芸芸手中的剑,竟是自己家中的那一把宝剑,更是怒从心起,足以说明这一个戴小鬼面具的小贼,就是杀害了自己二弟的凶手,顿时,一把宝刀似泼水般的使出来,他恨不得一刀将芸芸劈成八大块,以泄自己的忿怒。

    芸芸见马捕头的刀法上乘,勇猛,凶狠,快捷,拼内力,恐怕自己拼不过马捕头,便以水月宫的追逐步、水影剑法,避实击虚,采取了游斗的方法,与马捕头交锋,准备看准了他刀法的破绽处,一击而中。

    在另一边,小公主与摘屋鬼手也战斗得十发激烈。一个基本上是阴狠、歹毒的爪功,一个是变化莫测的玲珑掌,双方都是以极俊的轻功相配合自己的爪法手掌法。摘星鬼手尽管是黑道上的一流上乘高手,纵横江湖上数十载,但碰上水月宫的玲斑掌,几乎是一筹莫展,招招受威胁,所以小公主在十多招后,从玲斑掌一变为无形手,“喀嚓”一声,就将摘星鬼手胡伟的一条右臂活生生的折断了。跟着又是玲珑掌拍出,极为阴柔,摘星鬼手—声惨叫,人横飞起来,便结束罪恶的一生。

    芸芸见小公已打发了摘星鬼手,信心佶增。她虽然与马捕头交锋,却没尽全力,一心惦接着小公主的安危,现在她见小公主取胜了,水影剑法便尽情的抖展出来了。而马捕头见摘星鬼手惨死在钟馗脸娃娃的掌下,不由心头大乱。他久战芸芸不下,已是烦躁不安,暴怒异常,见摘星鬼手一死,在怔之中,芸芸已进剑了,双方的信心,一增一减,马浦头顿时手忙脚乱。芸芸手中的剑。宛如矫龙破云而出,疾若电光火石,一击而中,一中毙命。因为芸芸这二剑,正刺中马捕头的眉头,就是大罗神仙也挽不回他的性命,在芸芸杀了马捕头的同时,小公主也将那五名捕快放倒了,但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一个个点了他们的穴位,小公主警告他们说:“你们今后再继续欺压百姓,无辜诬害好人,我们今后必定杀了你们,希望你们自重。”小公主说完,取走了那一把七星宝刀,便与芸芸闪身飞入树林深处……

    当马主簿带着一队官兵赶来时,看见自己的大儿子和摘垦鬼手胡伟,双双横尸在山道旁,顿时跟珠定了,手脚冰冷了,人也呆了。半晌,他像发了狂似的冲着士兵们嚎叫起来:“你们快给我追,快给我搜!我要为儿子报仇!我要为儿子报仇!”

    至于六名已死的捕快和五名被封了穴位的捕快,他却视而不见,只有他儿子的性命,才是最宝贵的,其他人的性命,当死了一头猪、一只羊似的。

    士兵们都愕然相视,心想:现在贼人不知跑去了哪里了,怎么去追和搜索?带队的把总早巳不满马家父子平日的所作所为,痛恨马家父子凭仗东厂这一可怕的势力,诬害了自己的一位同僚,不但削职为民,还冤死于大牢中。

    现在马捕头之死,可以说是天报应,要是将这马老狗也杀了就更高兴。

    马主簿嚎叫的命令,土兵们似乎没有反应,其中还有一位惊讶的叫起来:“把总大人,这位不是独行大盗摘星鬼手胡伟么,他怎么也死在这里了?他不是早几年在杭州就伏了法么?”

    把总也奇异起来,为了捉拿这个独行大盗,自己手下的卜兵们,不知多少惨死在这个大盗的手上。他急问:“真的是这个大盗,你有没有看错了?”

    “把总大人,我绝对没有看错,他左耳背后有—块黑胎记,右臂上有一条刀伤,而且他还是杀害我全家人的仇人,就是他化了灰,我也认得出来!奇怪,这个大盗怎么死在这里了?”

    “大人,我早巳疑心在杭州伏法的人,不是真正的独行大盗,是给人掉了包的。”

    马主簿见把总和士兵居然不听自己的命令,一时怒起,拔刀砍了两个士兵,吼道:“你们再不听我命令,我就全砍了你们?快,快去给我在这一带搜索杀我儿子的凶手!”

    这一下,士兵们全哗然了!把总沉下了脸:“马主簿!你敢擅自杀了我手下的弟兄?”

    “把总,你再不下令搜索,我去上司面前告发你勾结土匪,背叛朝廷。”

    把总一下色变,逼视马主簿:“马老狗!你们马家父子在临安县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人神共忿。你害了我的同僚还不够,还想来害我?说!独行大盗是不是你马家父子放了的?”

    有个士兵悲忿自己同伴的冤死,吼道:“把总大人,杀了这马老狗,为刚才死去的两位弟兄报仇!”

    跟着其他士兵也怒道:“杀了这害人的老狗,天大的事我们担了!”

    这个马主簿,由于两个儿子先后死去,绝望得已失去了理性,激起了士兵们的仇怒。很快,他就惨死在士兵们忿怒的乱刀之下,把总想阻止已来不及丁。那一位报信的捕快见状,拍马便往县城飞逃。士兵们一见,纷纷追赶,喝道:“快,快!快将他追回来砍了,别叫他跑了!”是,有一条人影从树林中飞出,疾如流星闪电,一下就将这一名捕快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扔到士兵们当中。士兵们手起刀落,也将他砍了。这条人影,在扔了捕快后,又飞似的没入树林中,谁也不知道交待是什么人。但士兵们都感激他帮了自己的大忙,的确,一旦让这捕快跑了回去,后果真不堪设想。

    士兵们砍了这一名捕快后,连那五名被封了穴位,不能动的捕快,也于脆的全砍翻了。把总看得摇头叹息,说:“弟兄们!人全砍了,我们回去怎么向知县大人交待?”

    那位认出摘星鬼手胡伟的士兵说:“大人,这还不好办吗?我们将什么事都往那个独行大盗身上推,不就行了?”

    把总点点头:“不错!就说这大盗带人火烧了三溪口马家庄,又在这里伏击官差,杀死了所有的捕快和马家父子,因而我们将这个大盗和他的党羽全击毙了!”

    “大人!我们回去就这么说。”

    “好!将这个大盗的尸着带回县城里去,其他的人,就地埋葬了!算他们运气!”

    士兵们一下将所有尸体就地草草埋葬,然后用一匹马驮着摘星鬼手胡伟的尸体,回城去了!

    小公主和芸芸在树林里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直到官兵们走后,小公主笑着说:“这下好了,我们完全没事了,也没有牵连到任何人。看来,这名带队的把总,很会做人,说不定他因此而立了大功。这事,比我想像的结果还要好!”

    芸芸问:“小姐!那我们还去不去县里向那个知县老爷飞刀留柬的?”

    “哎!你这丫头,真是肚子里的肠子不会打转转,现在不会牵连到任何人了,我们还留什么柬的?那不将那位把总和他的士兵全害了?丫头,走吧!

    我们快赶去桐庐县,和我干爹会合,不然,他们等急了!“

    “小姐,这样戴鬼脸儿杀人顶好玩的,我们今后还玩不玩的?”

    “你这丫头,人可以随便杀的吗?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匪恶人,我们就不可乱杀。记住,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们是在替天行道,惩恶除奸,懂吗?”

    “小姐,我怎么懂得这些大道理的!小姐不是因为听到马家父子的名不舒服,看见他们不顺眼才杀的吗?”

    “不跟你这傻丫头说了!快将这两副鬼脸具毁了,别带在身上。”

    “怎么,我们不带着它玩了,毁掉它不可惜吗?”

    “算了!今后我们再买些好看的面具戴着玩,把这两副面具毁了!”

    “小姐,那我们买什么好看的面具?”

    “仙女呀,穆桂英呀,那些面具不好看得多?”

    “我看,那些面具怎么也不及小姐这么好看。”

    “丫头!你想死了?你胡说些什么!”

    芸芸愕然:“小姐!我说错了?”

    “走吧!你才是我的小小姐。”

    这样,她们主仆两人,才取路南下。

    马家父子之死,一下就传遍了临安城,跟着很快就传遍了城郊四野乡村市镇,全县百姓,无不兴高采烈,弹冠相庆,拍手称快。城里城外,有人买起鞭炮来燃放庆贺,似过年般的高兴。她们认为马家父子之死,为手民百姓除去三只吃人的恶狼,令满城百姓吐了一口冤气。青云镇严家被扫除,只是青云镇一镇百姓的高兴,而马家父子的死,全县百姓都高兴。就是官府中的一些人,包括知县老爷在内,也暗暗高兴。的确,马家父子在临安县太过横蛮霸道了,仗着东厂这一可怕的势力,知县老爷要做的事,也要看马家父于的面色行事,至于马家父子的恶行,连官府也不敢去过问。

    不久,马家父子以一个无辜者代替了摘星鬼手伏法。把摘星鬼手私养在马家庄的事也暴露出来了。这种欺君枉法的事,连东厂的人也出声不得了,更矢口否认马捕头是东厂中的人。本来马家父子作为为朝廷而死之事也取消了,认为马家与摘星鬼手的互相仇杀,这是黑吃黑,互相分赃不匀而引起,不但无功,反而有罪。连马家父子在各处的一些产业,也抄家没收,这更太快人心。

    小公主和芸芸,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杀了马家父子,令满县的百姓这么的高兴,连官府也不去追究,这可以说是人间少有的事情。因为小公主和芸芸杀了马家的兄弟,踩平了马家庄,起码三溪口的一些人知道,就是那把总和他手下的一些士兵也知道,有这么两位武功奇高的侠士,为人们除害,只是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是何处的高人而已。

    马家父子死的第二天,小公主和芸芸在桐庐县城中出现了,她们很快在客栈中找了公孙公子主仆和神鞭里江大侠。

    神鞭里和公孙公子主仆,足足在桐庐县城客栈里等了她们三天。公孙不灭和小丹在这三天里,没走出客栈半天,一个在房间看书,一个在房间练剑,他们三天不见小公主主仆到来,十分担心小公主主仆出意外,不知还等不等的好。就是神鞭叟表面神态自若,内心里也十分不安。认为自己的干女儿在路上没有意外,必然会赶到桐庐县来。可是这三天音讯全无、不由担心了,他了解小公主爱好和好管闲事的性格,要是小公主为水月宫的人寻到了带回水月宫去还好,就怕她碰上丁阴险而又武功极好的高手,就十分危险了。因为那位时隐时现,异常神秘的高手,一下在桐庐县消失了,三天来也不见踪迹,不知去丁哪里。其他的人神鞭叟不大担心,就怕小公主碰上这一神秘的高手。而遭到暗算。既然公孙公子这三天在桐庐县平安无事,那就说明这神秘的人不是为公孙公子而来,而是为小公主而来的。

    神鞭叟要不是照顾公孙公子主仆两人的安全,他准会北上,一路去寻找小公主了。他现在见小公主主仆两人平安到来,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在客栈中,人来人往,他以一个赶车人的身份,不大方便与小公主多谈,只是问:“公子!你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小公主眉开眼笑的说:“叫—些事耽搁了!但我们却感到顶高兴的。”

    神鞭里淡然一笑:“公子路上没事就好了!解公子在盼望着你们。你们快去见见他们吧!”

    她们见到公孙公子主仆,首先小丹埋怨起来:“你们怎么到今日才来的?不怕人等死了?“

    小公主笑着:“可你没有死啊!”

    “我,我,我差不多快在这里闷死了!”

    芸芸说:“你也真是,我听我家公子说,桐庐有好多地方好玩的,玩四五天也玩不完,怎么会闷死呵!”

    “玩?我们连客栈的大门也没有跨出半步。”

    “那你们怎么不出去玩玩的?”

    “别说了!那个赶车的老头儿,像看守犯人似的看守着我们,不准我们出门半步。”

    公孙不灭忙喝道:“小丹,你怎么这样说的?江老伯是为了我们好才这样。”他又对小公主所:“小兄弟,你们在路上出事了?”

    小公主说:“是出了一些事,叫兄长久等了,对不起。”

    “兄弟,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水月宫的人找到你们了?”

    “不是。”

    “那兄弟什么事了,到今天才来?”

    “兄长,你想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公孙不灭愕然:“我当然想兄弟说真话了,怎么想听假话的?”

    “我说出真话了,你可别害怕。”

    “害怕?我怎么害怕了?”

    “兄长不害怕就好,我们在路上杀死了人。”

    公孙不灭一下怔住了:“兄弟杀了人?”

    芸芸说:“是呀!我们一路上杀了不少的人,可痛快极了!”

    小丹睁大了眼睛:“是真的吗?”

    公孙不灭跟着:“兄弟,你不是在说笑吧?”

    芸芸笑起来:“哎!谁跟你们说笑了?是真的呀!”

    小丹说:“你们别来吓唬我家少爷了!我才不相信你们杀了人。要是真杀了人,还有这么轻松的吗?”

    小公主问:“小丹,是不是杀了人就要哭一场的?”

    “虽然不会哭一场,但起码也神色慌张,那有像你们这样嘻嘻哈哈的,这是杀了人吗?”

    小公主说:“杀了好人或无辜的人,当然是慌张和难受,但杀的是人人痛恨的大坏蛋,自然是心安理得,嘻嘻哈哈了!”

    公孙不灭说:“兄弟,你不是真的杀了人吧?”

    小公主眼睛一转:“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人了。”

    “嗨!兄弟,怎么你拿杀人当玩笑来说了?要是给人听到,不惹官非么?”

    “好了!兄弟,这事我们不去说它,我问问你们,怎么三天都不出去玩玩?”

    “江老伯说,有—位武功极高的神秘人,不时在我们四周出现,为了安全,叫我们千万别露面。”

    “哦!武功奇高的神秘人物不时在你们四周出现?你们看见了?”

    “没看见。”

    “没看见,你们怎知道他不时在你们四周出现了?”

    “这是江老伯说的。”

    “那么我干爹看见了?”

    “他也没有看见过。江老伯是凭他的感觉发现的,说这人一直从杭州跟我们来到了这里。”

    “不会是水月宫的人吧?”

    “江老伯说,水月宫的那两个人也曾跟踪过,但过了富阳县,他们就没跟来了,只剩下了这一个神秘而看不见的人物,一直跟我们来到了这里。”

    芸芸惊疑:“公子,会不会是宫主跟来了?要是宫主来了,我们得赶快躲起来。”

    小公主说:“先别乱猜测,等我问问干爹再说。要是真的,兄长,我们只好分手了,到别处去躲躲。”

    公孙不灭立刻打发小丹去找神鞭叟。不久,神鞭叟来了,小公主问:“干爹,那个神秘人物时不时出现,是不是水月宫的宫主?”

    神鞭叟说:“不是。水月宫的人,我会辨别得出来。我敢肯定,绝不是水月宫的宫主!”

    “干爹,那神秘人物是谁?”

    “我也不清楚。”

    “他武功很高?”

    “不错,武功很高,尤其是轻功,简直身如幻影飞魂!”

    “干爹,你没看见他,怎么知道了?”

    “我行走江湖,练就了一种异于常人嗅觉,能嗅出人身上各种不同的气昧。这个神秘的人物,一直跟踪着我驾驶的马车,他的气味,时而从马车背后飘来,时而又在我们到选购地点留下了气味,人要是轻功不俊,不可能做到。”

    “干爹,你一直没看见过他的身型?”

    “没看见过,只知道他在我们马车到达的路边饭店前,留下他身上的气味,就是不见人影。”

    芸芸惊鄂了:“他不是鬼魂吧!”

    神鞭叟一笑:“芸姑娘,老夫一向不相信世间上有鬼神的存在。”

    小公主说:“我很想会会这位神秘的高人。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芸芸说:“他这么时隐时现,像飞魂似的人,从不露面,我们怎么去会他啊!”

    神鞭叟也说:“茜儿,我们第一天来桐庐,曾闻到他怔恫庐县留下的气味,但这两天来,再也闻不到了,似乎他已离开了桐庐县。对了,我还想问问茜儿,你们一路来这里,有没有发觉有人在暗暗的盯踪着你们?”

    “没有呵!”

    神鞭里不由沉思了一阵,说:“看来这位神秘的人物,只是偶尔好奇的跟了我们一段路,对我们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茜儿,以这神秘高人的身手,要是对我们有恶意,除非不出手,一出手必得。就是我在骤然间也招架不了,别说公孙公子了,可是,他只跟了我们一段路,悄然而来,又悄然而去,并没有向我和公孙公子出手。”

    “干爹,你不准他放长线钓大鱼吗?”

    “江湖中人心险恶,这事也不能说没有,总之,我们今后在路上小心一点就是。”

    “干爹,我想将这个神秘的高人引出来,”

    “哦!?你有什么办法了?”

    “明天,我和公孙公子一同去桐君山上走走,山上人少地僻静,要是这神秘人有心跟踪我们,不能不出现。只要干爹一闻到在山上有我的气味,就告诉我,我就会找到他,”

    “要是他不出现呢?”

    “那说明他的确走了,没有在暗中盯踪着我们。”

    神鞭叟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尾随你们去。”

    公孙不灭:“兄弟,既然这位神秘人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们别去找他了,不如赶路的好。”公孙不灭不想在路上生事,也害怕出事,这一点,他与小公主的性格完全相反。小公主顶喜欢管闲事的人,一路上没事找事,专管人间不平的事,感到这样才有趣,够丰富多采。何况这一次是神秘人找上门来,她还有不生事的?就算这神秘人真的没有恶意,她也好奇想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干吗跑来跟踪干爹和公孙公子的。

    小公主笑了笑说:“你不想去桐君山上玩吗?听人说桐君山上景色极美,有什么白塔、江天极目阁等胜地,我们这一次路过都不去看看,以后恐怕就没有什么机会来看了。”

    芸芸也说:“是嘛?你们不是在客栈里闷得要死吗?出去走走,散散心不好?何况我们又不是去找这个神秘人,那担心什么的?”

    小公主又说:“要是这个神秘的人存心盯着你,你就是不去玩,他也会迟早打上门来,躲也躲不了,倒不如我们大大方方的去玩,说不走他真的走了,不会在桐君山上出现。”

    小丹也是—个孩子,三天来在客栈里足不出门,憋得他快要闷死了,现听说有这么一个好地方玩,哪有不想去的?他说:“少爷,我们去桐君山走走吧,又不远,只在江的对面,要赶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公孙不灭说:“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明天我们去好了!”

    小丹高兴起来:“少爷,这才是嘛!老是呆在客栈里,憋得我心里都快要发霉了!我们明天去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吐吐闷气。”

    神鞭叟问小公主:“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弄得你们今天才到来?

    芸芸说:“我家公子为了要杀两个大恶霸,所以耽搁了两三天。”

    “哦!?杀了哪两个大恶霸?”

    “一个是青云镇上的严老狗,一个是临安县的土皇帝马家父子。”

    神鞭空怔了怔:“什么!?火烧三溪口的马家庄,是你们干的?”

    “是呀!就是我家公子和我干的?干老爹,你看看,我还得了两件宝物哩!”

    芸芸是什么藏不住的天真少女,她将得到了的宝剑、宝刀亮了出来。神鞭叟是识货的人,他看到这世间上难得的利器,稍一出鞘,就蓝光流动,寒气逼人,不由脱口而说:“这可是莫邪宝剑和七星宝刀呀!这样的宝物,怎么落到马家父子手上去了?”

    “干爹,我也不知道他家会有这两件宝手的,它们真的能断金切玉如泥吹毛而过,杀人不沾血吗?”

    “茜儿,这可是武林中的奇珍异宝,千金难求。你们就是为了这两件宝物,杀了马家父子,火烧了马家庄?”

    “哎!干爹,你别误会了。我们去杀马家父子,事先根本就不知道他家有这什么两件利器的,只是顺手夺了过来。”

    于是小公主和芸芸,分别详详细细讲述了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听得公孙不灭主仆睁大了大眼,惊叹不已。公孙不灭有感而说:“兄弟,你和姑娘可以说是李白诗仙笔下所描写的侠客人物了!”

    小公主侧着问:“李白笔下的侠客是怎么样的人物?你吟来听听。”

    “李白一首《侠客行》的开始八句中这样写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观音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不是兄弟和芸姑娘的写照么?这八句,好像李白是为兄弟所写一样。

    小公主欢笑了,一个少女,内心里总喜欢别人赞自己的,她说:“这我不敢当,我只能做到最后的两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其他的什么银鞍白马啦!什么观音如流星啦,我既没有马,同时也做不到,更不会十步杀一人了!”

    芸芸说:“公子!我们不能买匹白马,配上银鞍骑么?到时我们也来一个走十步杀一人玩玩。”

    “丫头,你以为一个人可以胡乱杀的吗?走十步便杀一个人,那你一天要杀多少人了?你简直是胡闹乱弹琴。“

    “那怎么诗中说‘十步杀一人’呢?”

    “噢!这是比喻赵客与对方交锋的快捷,约走十步的短暂时间,便可将对手杀掉:不是说他每走十步就杀死一个人,要不那他每天走一百里,要杀多少人才够了?”

    芸芸也笑起来:“我还以为他走十步要杀一个人哩!这怎么杀呵!要是几十里内没有人,那这个赵客怎么办?”

    芸芸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芸芸在武功上是一流的,对诗的理解,简直还是一个小女孩子。公孙不灭又对小公主说:“兄弟,我记得诗人李嶷的一首(少年行)诗,那更对兄弟的行侠行为,写得再好不过了!”

    “哦!他怎么写法?”“他是这么说的:‘玉剑膝边横,金杯马上倾,朝游茂陵道,暮宿凤凰城。豪吏多猜忌,无劳问姓名!’这不似兄弟杀马捕头的情景么?“公孙不灭听到小公主和芸芸为民除恶,行侠仗义,不顾一切的杀了改头换面的冷面杀手严峻,和杀了临安县人人忿恨的土皇帝马家父子,毅然毁了这两处的贼窝,大大伸张了人间的正义,事毕悄然抽身而去,不留姓名,既不为名,更不为利,这一行为,才是真正仪义人士的行为,不愧生于天地之间,因而令公孙不灭异常的激动和敬仰,说出了这两位前人的诗句来。

    公孙不灭虽然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懂武功,却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书生,但他父母都是扛湖上的侠义儿女,武林中的人士,他身上流的是父母的血,骨子里也隐藏着武林人土的正义感的侠义心肠。小公主和芸芸的行动,一下将他隐藏在身体内的正义感和侠义心激发出来了。只可惜他不会武功,不但不及小公主和芸芸,也不及小丹,不能像小公主和芸芸那样仗剑三千里,险恶咫尺间。只能借诗来抒发自己的豪情,赞美小公主和芸芸的豪迈性格和胆色过人的义举。

    神鞭叟听了小公主和芸芸的经历后,也是激动不已。他感叹自己年老了,英气不如小公主和芸姑娘,自己几十年来隐藏于市井之中,其中虽然干了几桩不为人晓的侠义之事,但毕竟不如少年人的锋芒毕露。他更是暗喜自己的干女儿侠义过人,性格豪迈,放荡不羁,而又机智慧敏,心地极美。江湖上有如此英雄少年脱颖而出,那真是天下间善良弱者的幸运,一切歹徒顽凶的克星了!他说了一句:“好了!这事不可向外人说出去。茜儿,芸姑娘,你们远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桐君山游览。”

    公孙不灭也说:“不错,兄弟,你和芸姑娘好好休息才是。我们早巳给你们准备好房间了,叫小丹带你们去吧。”

    小公主说:“那麻烦小丹哥了!”

    “哎!公子,你怎么这样说?这有什么麻烦的。来,我带你们去。”小丹过去只是害怕小公主,现在听了她们的经历之后,由害怕转变为崇拜了。

    第二天,用过早点,公孙不灭和小公主带了小丹和芸芸出县城,横渡桐溪,登上了江边冗立的桐君山。这时已是春末初夏的天气,桐君山不傀是桐庐县的一处名胜之地,山势挺拔秀丽,树木苍翠欲滴,山上凉风阵阵,彩蝶飞舞,游人点点,真是春风吹得游人醉呵!他们一行四人,游览了桐君桐、白塔等地,最后来到了江天极目阁上。阁中无游客,只有一位青衣老者,凭栏远眺。回首看见公孙不灭等四人拥人,眼露惊讶之色,好像公孙不灭的进来,打断了他的遐思。他默不作声,悄然而去。似手这位老者是位孤独自傲的老秀才,不喜与青年人为伍。

    小公主打量了这位老者的背影,说:“这可能是位隐者,年过半百,却履步健稳,显然常年在山里居住。”芸芸说:“这个老头儿太傲慢了,怎么见了我们来,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公孙不灭说:“芸姑娘,人家与我们素不相识,我们到来,已惊扰了他的雅兴逸情,怎么还要他向我们打招呼呢?”

    小丹却说:“我看他也像初时江老伯一样,对人冷冰冰的,不喜欢与人来往,好像谁都久了他的债不还似的。他走了不更好?有他在,我们玩也玩得不高兴。”

    公孙不灭喝着:“小丹,你又胡说了!”

    小公主笑道:“好啦!我们欣赏江天极目阁的景色吧,别去说这个老头子了。”

    江天极目阁真是一处欣赏桐江、县城景色的高处楼阁。他们凭栏远眺,只见远山青,近山碧,江水似带。江上帆船点点,海鸥自由飞翔,好一幅江上美景图,令人心旷神怡。这真是“山上风光驾飞乱,山下烟彼春拍岸”了。

    小公主和芸芸之所以来桐君山,欣赏景色是其次,她们主要是把那一个神秘的高人引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干吗一直盯踪公孙不灭的?所以她们在游览中,处处留心山上一些可疑的人物出现。可是今来来桐君山欣赏景色游人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些文人雅士,指指点点,谈诗论赋,至于武林中人,几乎没有。

    真正想来桐君山玩的,恐怕只有小丹一个人。公孙不灭却是心事重重;他想早点到达淳安县,别再麻烦神鞭叟了。对小公主,公孙不灭的感情更加复杂,他极想和那侠义过人的小兄弟永远在一起,不愿分离。有小兄弟和芸芸在一起,公孙不灭感到欢乐,忘记自己心中的不快。但永远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小兄弟始终有一天要和自己分开。人生有聚有散,这是人之常情,小兄弟是任性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而且还招惹了水月宫的人,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哪能常和自己在—起?作为公孙不灭来说,既想和小公主在一起,又希望小公主早点回去,别再在江湖上东闯西荡,以免发生危险,但想到一旦与小兄弟分手时,心里更是怅惆了!今后剩下的只有自己和小丹,要寄居在别人的屋檐之下,短期还可以,长期人家不生厌?可是茫茫四海,自己何去何从?

    回去自己生长的地方?官府的人不找自己?弄得不好,也许还会连累了公孙世家,弄得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公孙不凡难以做人。他不像小丹那么单纯。

    小丹简直是不知忧愁。

    所以,公孙不灭来桐君山游览。只是不好拂众人的雅兴而已,自己没半点心情欣赏桐君山的山色水景。现在他站在江天极目阁中,极目远眺群山汀流,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埋葬母亲的地方。他触景生情。随口吟丁李白的一首菩萨蛮。聊以倾吐自己的伤感和思乡之恋:“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螟色八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忙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接短亭。”

    小丹是经常听惯了自己主人的吟诗歌赋,不以为意,而芸芸却讶然了:“什么伤心碧,有人愁。长亭接短亭吧!公孙公子,你不高兴么?”

    公孙不灭苦笑一下:“没有什么,我不过是随口而吟罢了,怎会不高兴?”

    小丹说:“你们别理我家少爷了。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吟一些什么诗词歌赋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昨天在客栈吟的一首诗我却听懂了,写得真好!”

    小公主笑着问:“哪一首写得真好呀?”

    “就是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多激动人心和叫人向往,不胜过说什么愁呀,忧呀的东西么?”

    公孙不灭而有慢色的喝道:“小丹!你……”

    小公主说:“小丹,别胡说你家少爷了,他是在思乡,想回去了。”

    小丹吃了一惊:“少爷,你不是来真的吧?我们刚刚出远门,你怎么就想旧去了?少爷在没出门时,不是说在守完夫人的孝后,就出远门,游遍神州大地的名山大川,怎么现在连一个山也没有游玩,就想回去了?”

    公孙不灭轻叹了一声:“小丹,你别忘记了,我们这次是避祸而跑出来,今后还要寄人篱下,哪有心思去游山玩水?就是我想回去,也回去不了!”

    “少爷,我们想这么多干吗?干脆什么也不想,到外面去玩它两三年的。两三年后,我们的无辜,不就弄清楚了?到时,大爷自然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

    小公主说:“是呀!兄长不想寄人篱下,不如叫我干爹去淳安告诉那姓任的一声,我们不去他家了,已去了别处,然后我们一行四人,加上干爹,痛痛快快的到各处游览,不亦乐乎?”

    小丹拍手说:“不错,不错,我们就这样办,不去任大侠家里了!”

    芸芸却问小公主:“公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这行吗?”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也想回家了?”“我们就这么长年累月的在外面乱跑,夫人不会怒吗?”

    “哎!你别乱嚷嚷好不好?”

    公孙不灭说:“兄弟,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一下好,以免令堂挂心。”

    “兄长,你别听这丫头胡说八道的,我母亲才不会发怒哩!”

    芸芸又问:“公子,那我们几时才回去?”

    “等我玩够了,玩饱了才回去。”

    “公子,那可要多久?”

    “三五年也不一定,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总之,去玩了再说。”

    芸芸怔住了:“十年八年!?”

    小公主说:“丫头,你是不是怕老了嫁不出去?”

    “嗨!公子怎么这么说的,我不嫁人,永远跟随着公子。”

    公孙不灭和小丹一听,不由愕然相视,看来芸芸是爱上她的主人了!不过以他们两人来说,的确是天生的一对,夫唱妇随。芸的忠心,憨直,惟主人的命是从;而小兄弟,精灵古怪,胆大包天,也极爱芸芸。公孙不灭和小丹。

    至今仍看不出小公主也是一位少女,她们根本不可能成为夫妇。

    以小公主和芸芸来说,她们都是未成熟的女孩子,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小公主可以说还朦胧的认识一点,而芸芸就不知道了,一派天真无知。

    正说,神鞭叟有点神色紧张的奔上山来了,一见他们安然无事的在江天极目阁上,才放下心来,说:“你们没事就好了!”

    小公主愕异:“干爹,出了什么事了?你以为我们有危险吗?”

    神鞭叟问:“你们没发现有人盯踪着你们么?”

    “没有呵!谁盯踪我们了?”

    “就是那位神秘的高手。”

    公孙不灭等四人一齐怔住了。芸芸问:“是他!?我们没发现呵!”

    小公主问:“这山上有他留下的气味?”

    神鞭叟说:“有!我一上山,就隐隐闻到了他特有的气味,而且这里的气味特别浓厚,说明他一定来过这里,在这阁中逗留过。茜儿,你没注意有人曾经在这阁中出现过么?”

    小丹说:“我们上来时,曾经有位青衣老者在这阁楼里,他一见我们来就走了。不会是这个老头儿吧?”

    神鞭叟不禁全身颤动了一下,他所闻到的那位神秘人的气味,正是一位老人特有的气味,同时身上还有一种宫廷中特有的高贵香味,他急忙问:“那位老者长相怎样?神态如何?”

    “是位傲气的冰冷老头,他不愿与人同在一起。”

    神鞭叟沉吟道:“不会就是这位老者吧!”

    公孙不灭说:“江老伯,要是真的是他,看来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小公主问:“干爹,你上来时没碰上那位老者么?”

    “没碰上。要是我碰上他就好了!”

    “奇怪,这里只有一条上山的路,没碰上,他又去哪里了?”

    芸芸说:“那我们四下寻找寻找,看看他还在不在附近。”

    小丹说:“不错!我们去找他。”

    神鞭叟说:“要是他真的是那位神秘的高手,恐怕他已走远了,我们不会找到他,要是找到了,也可能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茜儿,除了那位老者,这阁楼上还有没有第二人个来过这里。或者在他之前,或者在他之后?”

    “没有。干爹,除了你来,再没其他人来过。”

    芸芸说:“我们管他是不是的,先在这一带找找看。要是找不到,那他就是神秘的高人了,今后碰上了他,我们心中就有了准备。”

    神鞭叟摇摇头:“别找了,我们快离开桐君山,最好一回客栈,马上起程去建德。”

    小公主等人更愕然了:“干吗这么急就要离开了?”

    “茜儿,除了这位神秘的高手出现外,我似乎感到水月宫的人也在桐庐出现了!”

    小公主一怔说:“干爹,你别来吓我,他们这么快就寻到了这里?”

    “茜儿,你和芸芸在临安县干了这么两件轰动江湖的大事,现在连桐庐城也传遍了,水月宫的人怎能不闻风而动?”

    “他们怎知道是我和芸芸干的了?”

    “茜儿,你别以为你们干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你们在青云镇和黑蝴蝶一起大闹严府,又在马家庄事件前,救了一位金剑客。别人不说,他们是感激你们的,水月宫的人只要向他们一查问,又怎不知是你们干的了?只有你们,才有这么好的武功,杀了无戒淫僧和独行大盗摘星鬼手,就是黑蝴蝶他们,也不可能胜得了这两位大魔头。”

    公孙不灭更担心起来:“兄弟,我们还是早离开这里的好。”

    小公主说:“看来我们不离开这里不行了,那我们走吧!”

    谁知他们刚走了桐君山,小公主一下就看见了水月宫的珍姐和强哥,在山口的旧的小亭上坐着。她连忙对芸芸说:“快!我们快转上山避避,别叫他们看了。”

    小公主和芸芸便慌忙转身往山上跑,以免被强哥,珍姐两人发现。可是她们没跑几步,—条人影仿佛蓦然从天上飞下来似的。这是一位神韵异常的三十多岁的宫装美妇,美目流盼,容光夺人,不怒而威。她迎风而立,恍如山中的仙子、衣袖轻拂,一股强劲的袖力,逼得小公主和芸芸跟路着后退几步,才能站稳脚跟。她们主仆两人一见这位神采照人的美妇,一时间全震惊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以小公主和芸芸的为人,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武功超群,无所畏惧,也不知什么是畏惧,就是皇帝、她们也拉下马来戏弄一番,可是她们见了这美妇。几乎吓得不会动了。芸芸早巳吓得跪存地上叩头说:“婢子叩见夫人!”

    小公主一怔之后,她可不像芸芸那么驯服,身形一闪。似疾鸟冲天而起,往山峰上的丛林里飞逃。美妇人一声笑骂:“小妮子!你还想跑?”说时,身形纵起,宛如流光逸电,快得令人难以想像,后发光至,轻伸玉臂,一下在半空中抓住了小公主。像拎了一只小鸡似的,徐徐地飘落下来。这一份超群绝伦的轻功,令人瞳目结舌,连神鞭叟也惊异起来。美妇人这么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小公主,也令公孙不灭主仆骇然不已。一时间呆如木鸡。他们不知道这清丽绝俗的美妇是什么人,心中暗暗感到,这可能就是令武林人土闻之色变,杀人在瞬息之间的水月宫宫主了!不然,恐怕谁也捉不了智敏过人的小公主。

    同时也暗暗为小公主担心起来。

    美妇将小公主从半空中楸下来以后,一掷落地,摔得小公主瘫软在地上

    站不起来,小公主连连呼痛。美妇人一声冷笑:“小妮子,你跑呀!怎么不跑了?你以为你翅膀硬了,可以在我面前高飞远遁吗?还早了一点!”

    芸芸想过去扶起小公主,美妇人一声厉喝:“不准动!你这小丫头敢去扶她,我连你的一双手也砍了下来,跟我滚到一边去!”

    这时,在山道口小亭上的强哥和珍姐已转了上来,而美妇人的身后,也站出一红一白两位佩剑的少女。公孙不灭和小丹一看,更是傻了眼,这一红—白的少女,不正是曾两次出手救了自己的红衣女侠和白衣女侠吗?他们一一垂手环立在美妇人的身旁,公孙不灭更加肯定这美妇人必然是震惊江湖的水月宫宫主了。自己的小兄弟落到了她的手中,还有活命吗?果然,美妇人对强哥、珍姐他们说:“给我将这两个小妮子带回去!”

    红衣少女走上前对小公主和芸说:“公主、芸妹,走吧!你们别打算跑了!”

    小公主苦着脸说:“我,我,我好痛呵!走不动了!”

    美妇喝道:“小妮子,我还想在我面前要花样?信不信我先挑了你一条脚筋?”

    公孙不灭闻言大惊,走上前去朝美妇人深深一揖说:“在下公孙不灭,拜见夫人!”

    美女人扫了他一眼,“你这秀才,来拜见我干什么?你想为她们两人求情?”

    红衣少女连忙说:“公孙公子,这事你最好别理,你想理也理不了。你走吧!”

    公孙不灭到底走了没有?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一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