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底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整个山头瞬息间就崩裂成无数碎块,一万名士兵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下一空,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和破碎的地皮一起狠狠摔到两三丈深的地底。
一些士兵揉着自己被摔痛的身体,睁着惺忪的双眼,叫道:“怎么了?怎么回事?谁在和我开玩笑,还是地震了?!”
借着头顶的满天星斗,和那轮正在发出幽幽银sè光芒的圆月,这些士兵惊讶的看到,在他们身边的那些绿sè青草,突然象发疯一样生长,几个呼吸之间就长成了足有一人高的植物。
一个士兵混身发颤的不停伸手打着自己耳光,他一边用力抽打,一边哭叫道:“我这是做梦吧?我这一定是在做梦!!!”
那些变异植物粗大的枝叶,就象是动物触角般,四处乱伸一旦碰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叶片一卷立刻就将那些士兵死死缠住。
士兵们徒劳的挥动手中木棍和木枪,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这是什么东西,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除了一些职业军人手中的铜刀,哪怕是装了青铜枪头的长戟,也无法一次xìng扎断这些植物的枝条。四周不断传来士兵绝望的惨叫,望眼望去,在这个足足有两丈深的陷阱里,到处都是被植物层层卷起来,绑得严严实实的士兵。
在一片混乱中,突然间地动山摇,不知道有多少匹烈马放蹄飞奔,羌族骑士竟然在这个最要命的时刻来了!
一些侥幸没有掉入陷阱的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的幸运表示开心,他们就全傻了眼。
两千名羌族骑士一窝蜂的从山坡下冲上来,他们手中足足七尺的长枪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重骑兵,抡起手中的战斧,藉着战马高速冲锋的惯xìng,对着军营前的栅栏狠狠劈下。
木栅栏发出一阵可怕的呻吟,在所有羌族骑士的狂呼声中,几十丈长的栅栏轰然倒塌。
没有掉进陷阱的一些军官,拔出身上的武器,嘶声狂吼:“列阵!长枪兵呢,立刻列阵,绝对不能让他们冲上来,否则我们全部得死!!!”
两千张劲弓的弓弦同时发出高速划破空气的可怕颤音,那些拎着木枪木棍的新兵蛋子,还没有来得及摆好阵型,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如蝗虫飞过的密集声响。羌族人特制的狼牙箭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连轻皮甲都没有的士兵们只觉得身体上一阵冷凉通透,瞬间就被狼牙箭shè成了刺猥。
一道亮丽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紫sè光蛇猛然撕开了暗夜的黑幕,这道光蛇竟然直直砸进陷阱内,首当其冲的几十名士兵和一个中队长连惨嗥都来不及发出来,迅间就被这道紫sè怒雷炸成无数飘飘洒洒的灰烬。
军团长黄翔也跌落在陷阱里,几十名亲卫把他团团围护在中间,看见这道携着天地之威,直接砸进陷阱内的紫sè光雷,黄翔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嘶:“掘地之术、催生秘法,紫雷轰咒……为什么这里竟然有大量东夷族的巫师?!他们不是正在东边战场和闻太师交战吗?什么时候羌族竟然和东夷族联手了?!”
黄翔抽出身上的武器,狂叫道:“立刻冲出陷阱迎敌!外面的士兵支撑不了多久,如果我们一直困在这里,最后的结局就是会被他们生生活埋了!”
耳边到处都是惊叫,大概还有一千五百人侥幸没有跌落到陷阱中,一些指挥官在上面疯狂的嘶叫:“敌袭!!!”
那些羌族骑士显然是先拉着战马走到半山坡,才发起集团冲锋,战马冲到营寨前,竟然还保持了旺盛的体力。手持青铜武器的士兵站在最前排,在他们的脚下大地都在随着战马的铁蹄而颤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寒光闪烁的武器。
狼牙箭、拳头大小的石块在飞中乱舞,那些士兵中几乎是连环着响起惨号,不时有士兵带着狼牙箭一头栽倒。双方还没有交手,站在陷阱外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就有三分之一倒在了血泊中。
在这一刻,新兵蛋子们都吓疯了!
还好他们中间还有一群老兵,这些老兵和长官一起疯狂的呐喊:“挺起手中的长枪,把它斜斜扬起!记住,手不要颤,眼不要眨!在和骑兵对撞的时候,想活下去就拚命把手中的枪狠狠捅进敌人战马的身体里!大家和我们一起喊啊,挺起手中的长枪,把它斜斜扬起……”
在马蹄的轰鸣和狼牙箭划破虚空的锐啸声中,这种带着颤抖的嘶叫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新兵全身发颤的跟着老兵一起拚命狂叫,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他们手中的长枪,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种老兵,摆放到最正确的位置。
鲜血不断从这批商朝军人的身上溅shè而出,一些新兵蛋子望着越冲越近的羌族骑士,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沉重的压力,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抱头鼠窜!
他们的队长举起刀就砍,一边砍一边嘶吼道:“你们想往哪里跑?你们能往哪里跑?你们用自己的两条腿能跑得过敌人的烈马吗?以其让敌人象猎杀兔子一样在大草原上把你们轻松杀掉,我们还不如在这里来个老兔蹬鹰,和敌人拚个你死我活!”
“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奖金,也不是为了什么大商王朝的荣誉,更不是为了羌族的女人和牛羊!如果你们想活下去,就给我挺直了别趴下!”
在指挥官疯狂的嘶吼声中,二十多名羌族骑士从砍破的栅栏缺口里狂涌而入,双方的近距离交战开始了!
羌族骑士双腿一夹,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战马后肢在地上狠狠一蹬,竟然凌空而起,跳过商朝军队事先挖好的陷马沟,就是它们凌空飞过的时候,五十多支长枪如毒蛇般弹起。
战马猛然发出一声惨嘶,在空中象抽疯般全身一颤,马上的骑士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狠狠甩出。
这二十多名骑士重重摔进商朝军队的防御圈里,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安装了青铜枪头的长戟、木棍、木枪、石块劈头盖脸的对着二十多名骑士狠捅过去,瞬间就将这二十多名冲在最前面的羌族勇士象岛蒜一样捅成了肉泥。
但是第二批羌族骑兵已经冲了进来。
能不动声sè躺在陷马沟里,直到骑兵跳过才突然出手的士兵,全是商朝军队中,身经百战的jīng锐,但是他们将长枪刺进战马身体里,仍然被战马跃起的可怕惯xìng拉得双臂发酸,他们手中的武器还没有再次端到正确的位置上,他们就看到了几十把铜斧在空中掠过带起的残影。
几十颗脑袋带着大股的血泉冲天而起,一些没有被铜斧砍中的商朝士兵,那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可怕的遭遇。他们躺在陷马沟里,羌族骑士在确定陷马沟里没有任何竹签之类的致命xìng武器后,他们纵马在陷马沟上来回跳跃践踏。在木棍折裂般的可怕声响中,陷马沟里传出来的惨嗥此起彼伏。反复跑了十几个来回后,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现在整个阵营前已经没有陷马沟的存在,整条陷马沟,已经被羌族骑士、战马和商朝jīng锐军人的尸体彻底塞满。
事实上,哪里还有什么阵营?
鹿角已经全部被羌族骑士用马蹄踏碎,栅栏被敌人用战斧全部砍倒,在商朝军队身后,就是一个两丈多深,植物会越长越大见人就绑的超级陷阱。
前有强敌后无退路,就是这一千多名商朝军人的最真实写照。
最惨烈的血战开始了!
一枝枝长枪刺入羌族骑士和战马的身体里,在战马惨嗥声中,羌族骑士只要一从马背上跌落,立刻就有十几枝长枪狠狠捅过去,这些骑士摔得头晕脑涨,随非是布索旺那样的超级勇士,否则又有几个人能同时架开十几枝长枪?
长枪枪柄折断的声音和士兵临死前惨号混合在一起,再加上战马的狂嘶,混合成了这场战争的最狂野篇章。
那些站在后方的士兵简直要疯了,什么狗屁前面的士兵死了他们就去拾起武器继续战斗,长枪狠狠捅进战马的身体里,在强大的惯xìng作用下,不少长枪都生生折断,将枪头留在战马的身体里。在战场上,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呼呼乱飞的斧头和狼牙箭,你他妈的敢跑到战马的尸体旁去寻找枪头吗?
在你低头的时候,你有九成就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你活着找到枪头了,又能怎么样?
到处都是血肉飞溅,耳边不断传来同僚的惨号,也许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掉到你的怀里,就是他们死不瞑目的脑袋,在这情况下,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是从来没有见过死人的家伙,手能不发颤吗?心里能不发慌吗?能将枪头装到木棍上,再组合成一把合手的武器吗?!
陷阱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外面的血战,但是只要听声音就知道,外面战斗的激烈程度。
但是在这个时候,子夜却突然痴了。他喃喃的在嘴里重复着一个词:“敌袭!”
敌袭!
敌袭!
敌袭!
敌袭!!!
这个词为什么这么可恶?
这个词为什么会让他全身都涌起一种无法压抑的愤怒?
这个词为什么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词,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
在他的心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一堵墙壁,在那堵墙壁上,有人留下的两个字就是……敌袭?!
恶来哭叫道:“大哥,快看看我姐,她快不行了!”
绣儿一直静静的趴在子夜怀里,直到这个时候子夜才发现,有几片绿叶竟然缠住了绣儿的脖子,绣儿的脸上已经腾起了一片死人般的惨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绣儿只是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在她的双拳间正在细细的渗出几丝鲜血,她是宁可自己静静的死掉,也不愿意给自己增添负担啊!
子夜双目圆睁,炽热的鲜血从他生生睁破的眼角狂涌而出,他猛然发出一声狂吼:“我命由我不由天,滚开!”
在子夜周围的所有人都拚命眨着双眼,他们敢用自己的脑袋打赌,在这个时候子夜的身上竟然腾起了一股炽烈到极限的血红sè光芒!死死缠在子夜身上的草叶,就象是碰到火焰一样,迅速枯萎,瞬间就变成了无数碎片。
在距离山坡大约一里远的地方,五六十个身穿黑衣,手里捏着骷髅法杖的族巫师双眼紧闭,嘴里喃喃有声,突然间一个巫师嘴里鲜血狂喷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名巫师略一查检后,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好霸道的三昧真火!好霸道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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