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医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班主任、美女班长以及叶子。班主任强撑着,班长早已经花容失色,双手紧紧的搂着叶子的手臂。紧张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时从我身后传来。
我小心奕奕的侧身避开一道白影,动作极轻,尽量不让身旁的人察觉。一步步靠近太平间。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我们终于停在太平间的门口。医生打开大门,班长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班主任全身一抖。颤抖着双腿跟在我们身后走进去。我想阻止,想到她在外面的坚持而作罢,只是将她护在身后。
我们走到停尸台前,上面白布微微的隆起,明显下面覆盖着一具尸体,身后的呼吸更沉重了。医生轻轻揭开上面的白布,我看过去。
尽管心里有准备了,真正见到燕小蝶尸体的时候我还是惊呆了!我简直认不出这是那个艳光四射的校花!叶子用奇怪来形容这具尸体还真是太客气了!
准确的说,这是一具干尸。一具散发着怪异味道的干尸。我佩服叶子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美女班长看了一眼就吐了出来,恰好压下了到嘴边的尖叫。指尖深深的掐入叶子的手臂。班主任多坚持了三十秒,脸色发白,扶着我的肩膀吐了一地。手下的力道让我微皱眉。
我心里嘀咕这医生良心实在不太好,他都不给那两位做点心理建设什么的,就直接带人进来。想想又释然,有叶子这么个怪胎垫底,也不能怪人家医生产生心理误差了。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尸体,为了那两个逞强的女人必须尽快离开。
尸体由于本来已经干了,不会**,所以直接放在停尸台上。尸身上穿着医院特有的病服,看的出已经被人整理过。看的见的地方肉都陷下去了,仿佛是一层酱黑色的皮包裹着骨头,身上衣服松松垮垮的,就象套在一副骨架上。我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具尸体没有牙齿,只有稀疏的几根白发。就像是一个百岁的老人的尸体。
“她的牙齿呢?头发又是怎么回事?才三天而已。”我不以为医生会胡乱指具尸体和我开玩笑,所以问的很认真。身边的班主任埋着头,不敢去看。
“你胆子挺大的1医生笑笑,开始讲述,“三天,时间在她身上像是过了一百年。她的病情从物理上看起来就像是衰老和**同时的进行,当她的肌肉和内脏**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水分开始蒸发,但她还是没有死,几乎是到最后一滴体内的水份蒸发完,她才咽气。”
医生又继续说,“你如果不信可以过来看看,”他拉起尸体的一只袖子,指着皮肤上的皱折,“你看,这是尸体曾经**的痕迹,这里,证明曾有大量的水分聚集,并起过大面积的水疱,后来水疱干了才又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把两种情况分开来我知道,不过就是急速衰老和干尸的形成过程。可是合在一起就不可思议了,活干尸?”我不解。
医生赞许的点点头,“问题就出在这里。她的身体没有知觉,好象大脑和其他器官的联系完全都被切断了。这种情况用另一种解释方式可以说,看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禁锢了她的灵魂,所以她才会一直活着,直到身体水分完全消失,她再也动不了了。说不定,她的灵魂还在,只是无法支配身体了。”
我听他越讲越不像话,哪里还有半点医生的样子,活脱脱一神棍。身边的两位女性同胞几乎要晕过去了,我忙开口道,“医生同志!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能一遇见无法解释的事就推卸责任给什么灵魂。你应该用积极的观点来解释1
“我可没推卸责任,”医生道,“我在用事实分析,用能量守恒定律来看,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提供她的生命的能量了,我们不能打针,不能输液,不能给她吃东西,甚至连水也不能给她喝!因为她的身体不允许!正常人三天不吃不喝,没死也是精神极度衰弱的,可是她到死精神都好的像正常人。我检查了很久,她的体液里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体内细胞也没有变异。退一步说,就算是病毒,有什么病毒是这样的?或者应该说面对这种病毒我们能做什么?看不见,摸不着。我宁愿相信点其他的东西!我很希望你能提出不同的意见,帮我挽回我濒临崩溃的信心1
我笑笑,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你的结论是通过多少证据分析出来的?我估计你也是在她住院的第一天给她做过B超检查吧?后来的一切在她满身水疱或是身体干涸后基本的手段都没办法检测。最多取一点表皮细胞来研究。你说的大部分应该都是凭空推测,根本就没办法了解她身体内的具体状况1顿了顿,我有些迟疑,“你不会已经把她拿来解剖过了吧?”
医生摇摇头,表情很是难堪,“我或许是个庸医,但是最基本的医德还是有的。你还没说你的推测呢1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话说过分了,道过歉才说,“我觉得是她的身体用**来提供能量,维持她的大脑活动。她清醒么?我是说神智1得到肯定的答案,我继续,“那就对了。全身的内脏都**了,脑子还没坏。我们难道不能理解为这是人对自身保护的一种方式吗?你需要的仅仅是她内脏或者肌肉的一块组织1
医生听完我的话思索了一下,“这么讲也有一定的道理,看来只有等她父母来了看看能不能解剖吧!我听说她是被一只猫抓了一下才来医院的,我希望你能把猫带给我检查一下。”
我摇头,“那只猫是我的,我昨天才被它抓过。”说完,我把手背给他看,上面赫然是几道抓痕。昨天给小家伙洗澡时弄的。
医生皱眉,“那会是什么?”
我摊摊手,也很纳闷。说道,“这就是你们医生的责任了。只要用科学积极的观点来看问题,我相信你很快能找到答案的。
我们走了出去,关灯。关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干涸的尸体旁一抹白色的倩影漂浮着,静静的落泪。
十三天前。
黄昏的九峰山被环绕在一片云雾中,草木森森,山顶破落的寺庙在云雾中到有几分仙气。夕阳余辉在山顶盘衡,盛夏的温度在三千多米的高度已被消耗的差不多,呼吸间云蒸雾绕,轻风抚过,让人欲乘风归去。
此刻在悬崖边平滑如镜的大石上站着一名身着休闲服大约二十来岁的男子,齐肩的长发随风飞舞,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年轻俊秀的脸上是满满的感慨。
夕阳又落了一些下去,刹那间,七彩霞光环绕了整个山头,年轻男子的身影在空中凭空出现,风吹过,云雾升腾,金光镶嵌,竟有几分宝像庄严。
我震惊的看着霞光中自己的影像,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心中只有四个字——佛顶霞光。没有看见的人是绝对感受不到心中的震撼的,风吹过,我只觉得身体一轻,刹那间,竟有纵身飞起之念。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光一闪一切都消失了。
痴然凝望空中,心中思绪万千。一想到刚才那股莫名的冲动,我不竟起了一身冷汗,好险,好险,自己若真跳下去,还不摔成肉泥了!三千多米呀!打了个冷战,没胆子看向崖下,虽然云雾遮蔽看不确实,就怕自己脑袋一时短路,那就对不起养育我的双亲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好好爱惜才是。我急急的转过身,希望能快点回到寺庙。在心中默默发誓再也不来看这个什么见鬼的佛光了。
“很壮观吧1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旁响起。一个三十来岁的美丽的过分妖媚的女人站在我身旁,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衣,怀里抱者一只刚出生的小猫,一双翠绿的眼睛近在咫尺。
怪异的感觉传遍全身,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不慎一脚踏空,失重的感觉还来不及传到大脑,手便被一只冰冷、细腻的手抓住,冰冷的气息传遍我的全身,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直呼好险,一时半刻也没发现女子仅用了一只手,‘轻轻’的拉住我。
“时辰已过,现在舍身也成不了佛了1女人微笑着,一时间绿眼中妖冶闪过,一股气流轻轻的将我托起,怪异的感觉更浓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口中喃喃胡言乱语,“家有父母要奉养,为人子女可不敢先行!还要多谢大姐救命之恩1
“你要谢我?怎么谢?”女人将我扶坐到大石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中流露一丝诡异的神采,不知在计较什么。
我无力计较她眼中闪过的得意,强压下心中越来越浓的不安,,嘿嘿干笑了两声,“恩!原则上是这样的!受人点滴当以涌泉相报,不过凡是需量力而为,不可有违天道,只能尽量,尽量1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怀里的小猫放在我面前,“什么量力而为,有违天道,我又不会叫你去杀人放火,就想你帮我照顾一下这只小猫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1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1我轻轻将小猫从她手中抱过来。这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眼睛都还未睁开,通体的黑毛,软软的,很是可爱。
女人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叹了口气,一股悲哀的感觉突然笼罩了她的全身,冰冷声音犹带着一丝温柔从她阖阖启启的唇中流出,“他刚出生就没有父母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1
我点点头,“大姐没办法收养它么?”
女人怒瞪了我一眼,“废话1
我干笑两声,正要说话,一股香风向我脸上袭来,我的唇碰到了一只冰冷的手,冷的不像是活人的手。诧异间,一个硬物落入我腹中,我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嗽不已。女人乐的大笑。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女人神秘一笑,“好东西1
我信她就有鬼了!可吞都吞下去了也吐不出来了,我还能怎么着?
“生气啦?那可真是好东西哦!别人求也求不到的1女人愉快的说,在我看来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开始分析‘好东西’的可能成分,越想越是背皮发麻,苦笑到,“我天生命贱,最怕消受的就是好东西。一吃就拉肚子1
女人是神情更愉快了,“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吗?我就告诉你好了!那是……”
“别!大姐,我错了还不行么1连忙阻止,她脸上的笑容让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是你自己不想听的,你以后可别怪我1女人满脸不满,随及似乎又想起什么,妖冶的眼睛神光流动,指指我怀里的小猫,用蛊惑的语气说,“他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哦!以后说不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女人顿了顿,“不过,你既然答应我要照顾他就不许反悔!说不定刚才你吃的是一颗毒药,只要你不好好照顾他,就死定了1
我无语,她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不愿和她胡扯下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再不回寺我就只能站在这里,等外婆发现还没回去了——没习惯山上的夜,要是一不小心摸下哪个悬崖,就只有一块块把零件拣回来了。
应付了女人几句,并再三向她保证会照顾好小猫,这才被允许离开。我刚走了十步不到忽然想到我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夜里独自留在深山,特别是她的脑子还不大正常。忙回头,却看到光滑如镜的大石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心中一沉,她不会跳下去了吧?我叹息,愧疚浮上心头。
我回到寺中时,僧人香客都吃过了晚饭。我扒着冷饭心头埋怨寺僧,要提早开饭也不说一声,我们也不是白吃白喝的是不?那香油钱哪次是少给了的?整个一破破落落的地方(晚上上次厕所得走上五分钟,一巴掌排下去能打死十只蚊子,郁闷的是外婆她老人家还不许杀生,我那个恨啊!)。我们来一次给的钱能抵上上五星级酒店的消费。
外婆在一旁数落我不该这么晚回来,没胆子回句不是,只有用力嚼嘴里的饭,泄愤地想着这次走的时候要不要背着外婆把香油钱扣扣。
吃完饭就被外婆强迫去睡觉,我郁闷的看着还是亮着的天,打了个哈欠。我快都习惯这种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了。只是今天的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我都觉得过了很久了,怎么天还蒙蒙亮着?
回到房间也没开灯,从行李里找了只为外婆准备的针筒和葡萄糖(老年人嘛,就怕生病,她身体不好又喜欢到一些偏僻的地方,为人子孙也只有悠着点了)。用开水温了温,小心奕奕地喂了猫。昏昏沉沉的睡了。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迷糊中看看表,三点多?山上天都亮的这么早么?还是我的表出问题了?
我摸起来上厕所,外面一片寂静,只有四处的虫鸣。弯弯的一牙月亮挂在天上,光芒很弱。我感到有些诧异,今天初五,即使有月光也不会这么亮。四周虽然昏暗,有形的物体落入我眼中却是清清楚楚,连树叶上的一点白痕都看的真切。难道,是那个女人给我吃的东西?我快速跑回房间,摸出手机一看3:15。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