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老日本来的:“今天怎么没过来?上礼拜你和他去了海南,这个星期你归我。”
耿小草恶声恶气:“我不想去。”
老日本:“又耍孩子气,规矩可是你定的?反悔不是?”
耿小草:“我定的规矩,我也可以改它。”猛地把电话挂了,气得趴在床上死命地哭,她这血性,一般的女人还真没有。
有心计的女人,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
扫听宝丽行踪的人回来禀报:“大姐,不好接近,也没法下手,老是有三四个男的不离她左右。”
耿小草开口就骂:“放屁,她上厕所也有人跟?净说没影的话。”
“大姐,那女人有一个规律,老去酒吧喝酒听歌,雷打不动,天天去。”
“又说大话,可能吗?”
“反正跟的这两个月,是每天必到。”
“去吧,没事了。”耿小草知道凉粉死了以后,她的兄弟都跟着宝丽。她开始动新的脑筋,拉他们下水,孤立宝丽,抽空了她,这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过她耿小草的关,她很自信。
有一个原因,让过奇痛下更大的决心:思卿要去出国留学,而且还是价格昂贵的英国名校剑桥,当哥哥的肯定要全力以赴,他庆幸思卿走出了阴影,健康地拓展学业,可他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只有三万二千元人民币,不得已向秋凡开金口:
“秋姐,我妹妹去英国上学,我想……”
秋凡是聪慧的女人,马上反应:“需要多少?说话,这好事,应该她。”
“十六万八,这是我想给的数字,我自己还有三万二。”
“你呀,年轻小伙子哪能没有钱?叫人笑话,给你二十万,我明天换成美金给你,就你那点子儿留着吧。”秋凡答应得相当痛快。
“秋姐,你可想好,我过奇每年不吃不喝只有三万元的收入。”
“怎么?跟我算细账呀?”
“你真相信我?”
“相信,你妹妹经历了那么一场磨难,那不是是个人就能承受的,现在她这么优秀,我们不她谁她?”
“秋姐,你这样对我,将来怎么还这份情意?”
“行啦,行啦,酸了吧唧的,准是跟那帮小姐学的,用你还?你秋姐乐意。”
“打个欠条吧?”
“你要想气我,你就给我出去,怎么学得这么没出息,天还没塌下来呢,钱算个屁,人比钱更重要,明白吗?”
“这样不好吧?”过奇老觉得过意不去,“秋姐,数额太大,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我也是强努着跟您讲的。”
望着过奇就好像小孩子做错事等着家长挨骂的样子,秋凡真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心头一热,一把抱住过奇:“为你,只要我能做的,怎么都行,咱俩都努力干好工作,为你妹妹奉献爱心,我们心安理得,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去,好好泡泡,轻松一下,心事一重,就是负担,你会变老的,我还不乐意呢,去吧,听话。”
过奇安静地躺在浴盆中,想着歌厅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地过,想着每一个细节,每个当事人的表现、言谈、举止。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事情了。
皮子感到自己势单力薄,找了一位搭档,本意是好的,出发点也对,多一个人承担风险,比一个人强得多,更何况听传言,此人官道极深,正合自己的胃口,弥补不足。不成想,他的举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兄弟们的存在,忽视了兄弟们的价值,从而降低了自己的威信,这致命的错误,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和多加考虑,导致他的失策和失误,导致内讧,四分五裂。
皮子将所有的结账兄弟,看场子的,还有小姐,都带到门底面前:“门哥,跟我搭伙,以后都在一个锅里吃饭,行了,都去忙吧。”
过奇站在最后细细地打量了门底一番:一米六不到的身材,大锛儿头,头发一根都没有,吸引过奇的是他那来回转动的眼珠子。
青虎不知什么时候溜到过奇跟前:“兄弟,来汉奸了,这人,咱们谁也玩儿不转,包括皮哥。”
鬼头也冒了出来:“个子不高,全长心眼了,你看秃脑门子,操心操的。”
青虎:“什么呀?那是玩儿心眼玩儿的,看着吧,以后热闹大了,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幺蛾子——北京口语,馊主意,坏点子。)呢,早晚得出花屁股事儿。”
青虎:“这皮哥是有点变化,拿兄弟不当兄弟,肥水流外人田,当年的劲儿全没了,真是伤哥儿几个。”
鬼头:“哼,他身边就没好人,我听说傍上一个呲活的,这女人就是毁人。虎哥,别说兄弟不讲交情,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决不受这王八气,当然,你走我肯定跟着你。”
青虎:“以后这话放在肚子里,幸亏是过奇,换个别人你这是找死,行与不行,我心中有数。”
鬼头:“这我就放心了,还想给你打打预防针,怕你不醒攒儿,把你卖了还帮人点钱呢。”
青虎:“我青虎是让人卖的人吗?咱们先礼后兵,先观察一下,合适就干,不灵,咱就拔腿,谁也不欠谁的。皮哥正顺,又有女人捧着,昏着心呢,劝也没用,反而伤和气,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吧。”
鬼头:“过奇,赶紧往起煽,我们哥儿几个都帮你,这日子口,不对劲,有歪人挡财路,多长几只眼睛,自己保护自己,有事说话。”
过奇:“我知道,你们也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尽量少摩擦,挣钱才是最重要的。虎哥说得对,看看再说,把脾气压压,小不忍则乱大谋,别费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鬼头:“管丫挺的呢,他不仁就许咱不义,咱有手艺,到哪儿都有饭辙,进哪个店,咱都能混。他觉得是棵葱,谁拿他炝锅呀,高兴就捧,不高兴就拆台。”
青虎:“别在这儿晃了,到别处转转。”说完,自己也闲溜达去了。
过奇已经心中有数,也同时看清楚这帮人自私自利的真面目。这一切的反目,都归罪于皮子太沉溺于女色,大撒巴掌不管不顾,将弟兄们应该分享的拱手给了外人,不起内讧,那才不正常呢。自己绝对不能露声色,哪一头都不得罪,加快学技艺,拉一些实在仗义的人,弄些恩惠,肯定用得上,给自己打底。对于皮子跟平常一样,不能劝阻,反而起反作用;对于门底敬而远之,继续充当傻小子的角色。
门底就是不一样的人,来了半个多月,一句话不说,见面打个招呼,老是东看看、西瞅瞅,看得出来,他是在观察,琢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