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李晨风就拉着他们两人到山上各处去闲逛。
“清扬大哥,你身为郑国的将军,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三个人寻了一处岩石坐下,看着天边的月亮缓缓升起,孙仲行开口问道。
李晨风脸上浮起一丝落寞:“纵然为国慷慨赴难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个功高震主?”
南宫葭月听了默然不语,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的事例并不少见,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我刚刚怀孕的妻子也不放过!在我面前杀了她,只为让我交出兵权。哈哈,真可笑,兵权!我要他做什么?”李晨风语带哽咽却平静的说道,虽是质问却没有歇斯底里,或许一个人最绝望的时候就是他最平静的时候。
三个人都默然不语,一时间气氛有点悲伤。
“如果我没猜错,无方大哥应该也是从临淄来的吧?”南宫葭月开口问起孙仲行,打破了沉默。
孙仲行点点头道:“我确实是从临淄过来的,临走的时候听闻了君无由的儿子君千陌被杀的消息,所以今天才能知道景美兄弟。”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临淄现在是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朝廷中有人为你说话,君无由也不知被谁废去了修为,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折腾了。”
“难道齐国不追究?大司理的儿子死了也不是一件小事。”南宫葭月有点疑惑。
“齐楚现在交好,为了维持友好关系,哼,君无由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孙仲行冷哼一声,显然对君无由也是十分不满意。
听他这么说南宫葭月想起一事。“听说齐国公主要前往郢都和亲,不知道无方兄知不知道这件事?”
“和亲?有这回事儿?”李晨风忽然插了一句。“如果是这样,恐怕又要变天了。”
孙仲行眉头一拧,紧接着道:“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见他不知道南宫葭月疑惑的道:“上次听宇文家族的人和一位叫白石的道长说过,难不成是假的?”
“白石道长?”孙仲行眉心一跳。“这等大事我都不知道,应该是道听途说吧!”
南宫葭月点点头,也没有多想。
“清扬大哥在想些什么?”南宫葭月见李晨风低头沉思忍不住问道,有了初步的接触,开始的一点防范也基本上没有了。
“我想,齐楚和亲之日,就是郑国灭亡之时了。”李晨风带着一缕感伤道,毕竟他曾经生活在那片土地。
南宫葭月和孙仲行听了都是一惊:“怎么说?”
“郑国国力衰微,一直不是楚国的对手,虽屡次割地求和,楚国顾虑齐国,担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齐楚和亲,楚国没了后顾之忧必定加快灭郑的步伐。郑国一灭,东可攻齐,西可入秦,北可伐燕,南可退据,到那时只怕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他们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一件事情竟然牵扯出这么多麻烦事。
“不知,清扬大哥可愿意重新出山,我愿意为大哥引荐一二,相信以大哥的才能在齐国谋个将军还是不在话下。”
李晨风直接摇头:“对于官场,我早已厌倦了,若不是这帮朋友在危机时刻把我救出来,今天可能就见不到二位了。我只想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就好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只是这落草为寇的营生,确实委屈了大哥。”
南宫葭月心中一动。“既然清扬大哥不愿意为官,不如随我一同下山,在家族里谋个差事。”
李晨风也没有答应或者拒绝,笑了笑道:“承蒙两位兄台叫我一声大哥,若是不嫌弃,我们三人义结金兰,不知二位兄弟意下如何?”
“好。”“好。”孙仲行和南宫葭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答应了,三个人也没有了最初的隔膜。
三个人见已说定,当下回到山寨里,让一干人等备了香案,准备了酒菜等,待一切备好就开始了结义仪式。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三人一同立下誓言,又互饮过血酒,自此三人就算结成了异性兄弟。李晨风最大所以是大哥,孙仲行排行第二,南宫葭月最小,排行第三。
结拜完毕众人又趁兴设宴饮酒,直至深夜才各自散了回去歇息。
回到帐篷,南宫芷正坐在那里。
“怎么不睡?”南宫葭月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
“等哥哥回来呢?”南宫芷迟疑了一下道;“哥哥,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会不会不认我了?”
南宫葭月并没有回答,看着她这些天因为奔波有些瘦削的脸道:“妹妹,你是不是太累了,下次就不要跟我一起出来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拖你后退?”南宫芷气鼓鼓的说。“这次回去,我就让爹给我找个厉害的师父,到时候打败坏蛋哥哥。”南宫芷举着小拳头在葭月面前挥了挥,仿佛示威一般。
“哪里嫌弃你了?还不是怕你遇到危险,就像上次地狱……”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南宫芷不满的说。
“当然不会了,你是我妹妹,做错什么我都会认你的!”
“真的?”
“当然了。”南宫葭月肯定的回答。
“拉钩。”南宫芷不依。
“好。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小的帐篷里响起南宫芷的欢呼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湿湿的唇印在脸上,南宫葭月一怔,还没回过神,南宫芷直接躺在铺好的衣物上一动不动,装着熟睡的模样,只是她的脸如红霞,表明她的内心并不是风平浪静的。
黄昏的均陵在夕阳的映照下与沧浪和远处的太和山相得益彰,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终于回来啦!”南宫芷看着近在眼前的均陵城兴奋的嚷起来。
南宫胜带着诸位家族长老一同前来迎接,南宫葭月的二叔也在其列,不过脸色阴沉,很不高兴的样子。
“爹,我想死你了!”南宫芷夸张的叫起来,跑上去就要抱着南宫胜。南宫胜咳嗽一声,把她轻轻推开:“这么多人,要知书达理,赶快去跟诸位叔伯问个好!”
南宫芷撇撇嘴,挨个问了一声好。
“此行还顺利吧?”南宫胜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爹放心吧!这次出去还是很顺利的。”此处人多,有很多事不便细说,南宫葭月自然忽略了。
“这位是?”南宫胜看着葭月身后的李晨风问道。
南宫葭月此时才想起来忘记介绍他们了。“这位是我结义大哥,那些都是我们的兄弟。这次特意下山帮助我。”南宫葭月说完注意了二叔等一些人,果然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是三弟的结义大哥,李晨风,字清扬,见过世叔了。”李晨风拱手作礼道。
南宫胜连忙扶起他。“这个不好吧!你与葭月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们两个还是平辈论交吧!”李晨风比起他也不过小了几岁的样子,让他称自己做叔叔,还真是折寿了。
李晨风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迟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李晨风,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南宫胜一脸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对了,好像那个郑国的大将就叫李晨风吧!真是巧啊!”
“爹,大哥就是你说的那个郑国大将。”南宫葭月连忙插了一句。
“什么?”南宫胜和一些长老都是大吃一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一行人说着话已然来到家族门口,根据习俗都是黄昏结婚,所以找了个姑娘为宇文蕙打扮一番就准备举办仪式。
南宫家族府邸灯火通明,红灯笼和丝绸挂满了各个地方,原本还算宽敞的府邸,此时已经是摩肩接踵了。均陵城中大大小小的势力和官员几乎都来了,平民老百姓也有不少,南宫家族也一一招待。
昏暗的房间里,几只蜡烛毕毕剥剥的燃烧着,在黑暗的夜空中照出一片光亮的地方。远方的太和山在黑夜中更显狰狞,犹如心上的一块巨石,移不开。
伴随着房门的吱呀声响,一阵秋风卷了进来,带着凉意。床上遮着头盖,穿着红衣的女子似乎有些冷,紧了紧衣衫,一双雪白的柔荑握成一个拳,指甲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几个浅痕,格外刺目。
南宫葭月一步跨进门,轻轻的把门掩上,带着酒意看那红衣女子竟是美的不可方物。
“来,我们喝酒!喝交杯酒!”他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闭上,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这些天奔波劳累,竟然就那么抓着女子的手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那女子抽了抽手,无奈他抓的太紧,并没能抽出来。过了一会儿,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揭开盖头一角,只见男子已然熟睡过去,轻轻推了推也不曾醒过来。
“进来吧!”她轻轻的说。
门轻轻地被打开,闪进一个玲珑娇俏的身影,对着葭月**一声:“还想喝交杯酒?看不出来,哥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
“好了,赶快吧!”女子淡淡的道。
“嗯,马上就好。”
“看,怎么样?”刚进来的女子指着床上的一抹血污得意的道。
“你也不害臊,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说着她自己的脸已是红了大半。
“怕什么,反正是你演,又不是我。”女子得意的道。
“你!好吧!他会睡到什么时候?”
“怕他提前醒来,就加多了剂量,估计要到午后。”
“啊!”红衣女子一声惊呼。“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嘿嘿,嫂子!**一刻值千金,我走喽!”女子调侃道,只是里面的酸楚谁又知道。
“回来!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觉,你在这里,我去你房间睡觉。”
“啊?”
“啊什么啊?想把他吵醒么?就这样了。”
“那明天哥哥醒过来看到我怎么办?”
“笨死了,早上你叫醒我不就是了?”
女子吐了吐舌头:“好吧!我就帮你一晚上。”
红衣女子给她一个白眼,打开门离开了。
“嘻嘻,大坏蛋,让你喝交杯酒!”女子看着他喃喃自语,不知不觉趴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清晨从窗外吹来凉爽的风,女子缓缓醒转,看着仍在熟睡中的男子,轻轻把薄唇覆了上去,随即离开,一张俏脸红彤彤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事的,打开门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就飞速离开了。不一会儿,房门又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走到床边,看着男子的唇依稀红色的印唇,低啐道:小妮子真是不害臊。”
红衣女子见桌上放着一把剪刀,拿起来就要剪身上的红衣,想了想又放下,伸手使劲一扯,本来鲜艳的一身锦衣就成了布条。女子又把挽好的发丝揉乱,一脸伤心的样子坐在桌子旁。
“啊!真舒服。”南宫葭月睁开睡眼,这一觉是他离开家至今睡得最舒坦的一觉了,醒来后忍不住喊了一声。
“呜呜呜。”轻轻的呜咽声传来,南宫葭月一怔,这个房间难道还会有别人?看着屋中满目鲜红的色彩,南宫葭月忽然记起来今天是他和宇文蕙晚婚的日子,连忙坐了起来,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桌子边上轻轻抽泣,不时用红色衣衫拂拭眼角。。
南宫葭月连忙跳下床,对着那女子道:“如兰姑娘,你怎么了?”
南宫葭月不问还好,一问那女子哭的更大声了。
“如兰姑娘,你到底怎么了?”一个女子大清早哭哭啼啼的还真让人莫名其妙。
南宫葭月坐到她对面,还准备问什么,忽然一愣:“你是谁?”面前的女子虽然生的国色天香,但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一瞬间南宫葭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呜呜呜。”女子只是一味的哭,根本不搭理他。
南宫葭月一阵头大,看着女子身上的红衣被撕成布条,而且只是一个劲的哭,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住了一晚上。即使是个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吱呀。”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南宫芷高高兴兴的跑进来。“哥哥,你……”
“啊!莺时姐姐,你怎么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南宫芷就看到了坐在桌子边哭泣的红衣女子,连忙开口询问。
“妹妹,你认识她?”南宫葭月见妹妹叫她就询问道。
“认识啊!我在路上认识的?”
“路上?那若兰姑娘呢?"南宫葭月越理越乱。
南宫芷想了想偏着头道:“你说宇文蕙姐姐,她去郢都和亲了啊!”
“和亲?这么说她是齐国公主?”南宫葭月指着红衣女子脸色非常难看的道。分别之时二哥才告诉他们,此次他去郢都就是为了把齐国公主安全送达郢都,去完成和亲。
“是啊!莺时姐姐,你怎么了?”南宫芷扯了扯红衣女子的衣袖,偏着头,眼中透着狡黠。
“这么说,你之前都知道了”南宫葭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南宫芷点点头,看着女子破烂的衣衫,似乎好奇一般问道:“莺时姐姐,你干嘛把衣服撕成这样?”
“胡闹!”南宫葭月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此时南宫葭月脑海一片混乱,宇文蕙去楚国和亲,齐国公主和自己有了夫妻之实,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措手不及。他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平静,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了,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同时得罪两个国家,想想他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真有能耐,一个人得罪一个国家就已经没了活路,自己居然同时得罪两个。不过话又说回来,纸包不住火,要不了多久,这件事肯定会被齐楚两国知道,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因此必须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想出应对之策。只是说起来简单,真正要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难上加难。
葭月的房间里两个女子正喜笑颜开。
“没想到,莺时姐姐还蛮会装,要不是我早就知道,非要被你骗了。”南宫芷眨眨眼道。
红衣女子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还说我?这么小真是不知道害臊,偷偷吻自己的哥哥。”
“啊!哪有?”嘴上这样说,南宫芷的俏脸却飘起红霞。
“你当我不知道么?他的唇上还留着你的印记。快告诉姐姐,昨天你有没有偷偷占他便宜?”红衣女子挠着她笑道。
“哪有!不理你了!坏姐姐。”刚说完就跑出房间,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间中又只剩下红衣女子一个人,没了南宫芷的陪伴,她看起来有些冷冰冰的,仿佛拒人与千里之外,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打寒颤。
她紧缩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晌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字:“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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