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画面当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虚空当中行走,所有的人都停滞了,画面变成了灰白色,透过视线,谢衍看到了他们脸上震惊的之色。炼气十一层,那是超越了巅峰的极限境界,这种境界的修士,万古难见,可一旦有人出现,那么这个人肯定是这个时代的天骄,傲世九天,为世人所仰望。
“幻世六百载,观生死,悟轮回,可最珍贵的,却是这一份体悟,一份超越了极限的体悟。”
踏着虚无,谢衍一步走出了第九山的区域。
外面,悬崖陡壁。
谢衍就这样一脚踏在了悬崖之上,双脚浮空。御空飞行,原本这是只有筑基修士才掌握的神通力量,可对于现在的谢衍来说,是那么的容易,仿佛他本来就会御空一样。踏在孤崖之上,谢衍脚踏虚无越走越远。风雪弥漫,渐渐的,他的身影被雪幕所掩盖,消失不见。
身后的画面,变成了灰白色,唯有一名青衣道人孤坐在崖边,如同最初时候一样。
咔嚓!!
画面,裂开了,像水晶一样。这次破碎的,并非只是之前第九山三关青铜门的幻境,而是时空。这段本该湮灭在时空当中的岁月,再次回归了本来的位置,而谢衍则是踏着脚下的雪花,一点点的走出了这段时空。
停下脚步,谢衍回过头去,所看到的并不是第九山,而是一块灰色的画布。
画面当中,灰色的天空,深色的第九山,山腰之上淡白的青铜门屹立于上,前面围坐了许多人,中间的位置只有一个人盘坐在那里,那个人......是丁言。在之前的经历当中,谢衍应该是坐在丁言左侧的,可现在,那本开属于他的位置,变成了空白。
似梦非梦,梦醒时分,记忆犹在,时空不存。
一如镜村的画中世界。
“一幅画吗?”
不知为何,谢衍有想起了他腰间的毛笔。
这支可以无中生有的毛笔。
倘若将来的某一天,他的实力足够了,是不是可以用这支毛笔画出这么一段岁月?从这个角度来推断,方才他所踏入的那段时空,会不会也是某位大能用类似于毛笔的神物书写的......回忆?
记录一段时空的回忆。
凡人写字,仙人画道。
同样是画,可表现的方法,并不一样。
现在想来,这种推断也并非是不可能。
思索间,谢衍离开了画布,随着他不断的前行,原本属于他的记忆开始复苏,如同睡醒过来的人一样。陡然间,谢衍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再想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间静室当中,室内,方砖青石,两侧烛火摇曳。正前方挂着一个大大的‘道’字,地面从入口开始,依次摆放着三个蒲团,最尽头的那个蒲团之上,盘坐着一名青衣老道。
老道头戴道观,花白头发,一身青衣也是落满了灰尘,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
久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懂了吗?”
道人背对谢衍。
虽然没有回身,但是谢衍却感觉到了一股岁月的沧桑,这是一位绝世大能,和之前第一层的守塔人和第二层的通天祖巫一样。
谢衍停下脚步,他知道这位道人,应该就是第三层的守塔人。
“懂了。”
盘膝坐下之后,谢衍一阵默然,虽然没有出声,但道人却听到了。
“懂了什么?”
道人再次开口,只是他依旧没有回头。
“轮回以及执着。”
幻境六百年,谢衍从被困到身死,再从身死到化妖,最后明悟一切,堪破虚空,可那次出来之后的世界,仍然是假的,虚假的第九山属于记忆中的世界,可谓幻中幻,可第九山的这一层幻并非完全的幻境,因为它在某一段时间曾经真实的存在过,就好像谢衍前世世界的金庸小说一样,立足于现实之上,虚构出了一些人物,而谢衍,就是第九山上虚构出来的人。
本来,这一切应该在他破开幻境时候结束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山顶上那位道号‘乾元子’的道人竟然如此恐怖,透过虚幻看破了一切,隔着时空赠与了谢衍一段机缘,也正是这段机缘,使得谢衍跨越了他本该就是极限的炼气十层,达到了第十一层。
道与机缘,谁又能说的清楚。
“如此,你去吧。”道人的声音十分疲惫。
“此塔对你来说,已无意义。”
“为什么?这里不是第三层吗?”谢衍愣了一下,他本来打算离开这里之后前往第四层的。
“第三层?难道你还没有察觉到吗?这里根本就不是第四层,而是传承塔第十一层!”
道人的声音,让谢衍内心震撼了一下。
十一层?
传承塔不是一共只有九层吗?最开始进塔的时候,谢衍就猜测过,九层之上是否还有空间,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只是,他为什么能够进入到这里?这可是连昔年的鬼灵大能丹河子都没有到达过的层次。
难道是幻境当中的那一指?谢衍的脑海当中陡然回忆起了坐在第九山之上的那位道人。
乾元子!
“走吧,若在万古之前,你还可以去看看第十二层和大圆满的十三层,只可惜那次大劫之后,传承塔也损毁了,最上面的两层遗失了,否则以此塔的能力,岂是几根锁链可以锁住的。”
传承塔,果是至宝,而且在无尽岁月以前,貌似还受过重创。
道人说完这些话以后,便不再说话了。
谢衍又提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便起身行礼,打算离开。
“画中的师风年...是谁?还有那七彩仙光又是什么?”
临近出口,谢衍突然回头,问道,他的目光直视道人,他知道这位存在,肯定知道答案。先前他在画幕幻境内,记忆朦胧,可醒来之后他却是清楚的回忆了起来,在幻境内,他的身份就是师风年。
“那只是画。”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守画人。”道人说完之后,垂下头颅,身上的气息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彻底的没了声息。
他死了。
虽然只是一段执念,但谢衍却看出了此人的不凡。
不像第一层守塔人的谦和,也不像第二层守塔人通天祖巫的霸道,这一层守塔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和谢衍说他的身份,但谢衍明白,这位肯定也是曾经的最强九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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