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心中暗想,这马元举就是死鸭子嘴硬,都混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承认自己落魄。好,咱不跟你计较。早晚有你说实话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轻笑一声,道:“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您混得很好,非常好呃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咱们还是入府叙话。”
“这还差不多。”
二人来到客厅之内,分宾主落座。有家奴献上香茶,郭业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另外交代下去,本公和马大人有要事相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
屏退了左右之后,郭业神色肃然,道:“马大哥,现在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你总该和我说实话了吧”
“实话什么实话”马周猛然间回过味来,道:“你还是觉得我受人欺负了”
郭业的脸一沉,道:“我说马元举,你到底当不当我郭业是兄弟是兄弟,那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混的不好,求我郭业帮忙,我郭业绝无二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您这么放不下面子,把自个儿的事情藏着掖着,我就是想帮忙也使不上劲啊”
马元举气极反笑,道:“我就奇怪了,你到底从哪看出我马元举混的不好怎么就一口咬定我受人欺负了”
“这还用问吗”郭业道:“您自个儿照照镜子,您看看,自个儿都瘦成什么样了您要是真混得好,心情愉快,身体倍棒,吃嘛嘛香,那就得越来越胖啊怎么都瘦成这副德行了”
马元举冷哼一声,道:“你还真别说,我最近还就是心情愉快,吃嘛嘛香,至于为啥身体反而瘦了,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就不信了,您心情愉快,还能越来越瘦难道陛下派了您一个什么繁难的差使”
“那倒没有,我这差事还挺清闲的。但是”马元举叹了一口气,道:“我得病了”
“得病了到底什么病”
“消渴症”
“消渴也不能啊,对,消渴确实能让人变瘦。”
所谓消渴症,按照现代社会的词儿来说,就是糖尿病。糖尿病的典型症状就是三多一少吃得多,喝得多,尿得多,但是体重减少。
郭业道:“您真的得了消渴症了”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骗你干什么”
“说得也是不对,还是不对”郭业上下打量了马周几眼,道:“咱们大唐官员的俸禄可不低,您要是没有丢官罢职,为何穿得如从寒酸”
“我这不是寒酸,是”马周想了一下,道:“用你常说的那个词儿,就叫低调。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我马元举春风得意,朝臣之中嫉恨的人还真不少。为了不给自己招灾惹祸,才特意穿成这样的。”
郭业根本就不信马周的话,道:“低调春风得意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您到底是多么春风得意,才连参加百官郊迎的资格都没有废话不多说,你就说你现在到底当啥官那个长安令,你还当不当了”
“长安令我当然是没当了。现在我的官职是治书侍御史。”
“治书侍御史五品官”
“对。”
“嘿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长安令一职也是五品官。从长安令这个非常重要的官职,转到没什么实权治书侍御史,你还说自己春风得意马元举,你亏心不亏心啊”
马元举得意的说道:“不亏心,一点也不亏心。郭业,你不感到奇怪吗我就是当了治书侍御史,也应该参加郊迎啊。为啥郊迎的队伍里,没有马某人”
“为啥”
“因为我还有两个兼职”
“什么兼职”
“一个兼职,是谏议大夫。”
“哼,这跟治书侍御史的职责差不多,你无非是多拿一份俸禄罢了。”
“还有一个兼职,就是晋王府长史”
听了这话,郭业可不淡定了,道:“啥你说啥”
尽管被封为晋王府长史很多天了,马周提起这件事来,还是按耐不住兴奋之情,道“晋王府长史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
郭业当然知道这意味者什么。
所谓晋王府长史,说白了,就是晋王的丞相。
晋王是谁长孙皇后和李二陛下的独生子李治从礼法上来说,现在李治就是不二的储君人选。
马周现在当了晋王府长史,等到李治继承了皇位,那就是当然的宰相。
怪不得马周说遭到不少人的嫉恨呢,谁都得羡慕嫉妒恨一个五品官,没立啥功劳,因为官场卡位卡的好,就登上了青云之路,别人的心里能舒服得了吗
郭业现在也明白马周为啥不去参加郊迎了,马周现在基本已经算是退出了大唐官场。什么治书侍御史,哪个谏议大夫,只是挂个名头罢了。马周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这个兼职晋王府长史。
人家只要把晋王府长史当好了,把李治伺候舒服了,那就万事大吉。
自己的好朋友能得到这么一个好差事,郭业也颇为高兴,道:“马大哥,这可是件大喜事。恭喜恭喜”
马元举意味深长地
看了郭业一眼,道:“你真的这么想”
郭业嗤笑一声,道:“笑话,我怎么说也是礼部尚书了,比起宰相来,也低不了多少。莫非我还会嫉妒你不成”
“倒不是说你会嫉妒”马元举正色道:“郭业,咱们兄弟相交这么多年了。事到如今,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染指皇位之心”
“皇皇位”郭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马大哥,我咋听不明白呢您的意思是劝我谋反”
“不是劝你谋反,而是劝你不要谋反”,马周神色严肃,道:“晋王千岁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颖,什么事情就一学即通,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心,只要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明君。”
“晋王是不错,但是跟我有啥关系”
“怎么能和你没关系外面都传说,你是陛下的私生子,乃是晋王继承皇位的最大对手。你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晋王要想登基就没那么容易了。”
郭业道:“你今天着急败火得赶来,为的就是这个”
“正是。与私来说,咱们俩是好兄弟。与公来说,你是陛下的私生子,我是晋王府的长史。只要你对皇位有了染指之心,咱们二人就要不死不休。今天我来,就是问问你,从今以后,咱们俩到底是敌是友”
郭业叹了一口气,道:“我希望咱们俩是敌人。”
听了这话,马元举那明亮的眸子霎时间就失去了神采,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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