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推开木门,又把它小心关上后。转身放眼看去,场中的人都还没有走,全部眼巴巴的看着我这里,尽管席上丰盛得很,也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的。
我并不说话,把七宝指环套在左手大拇指上,将左手高高的举在了空中。
苏星河和丁春秋奔了过来,一下仆倒在我的脚下,颤声道:“我们师傅……掌门……”他们的子弟手下也全部跪下了,场中所有的人物也都站了起来。慕容复眼里精光四射,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王语嫣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口气。而段誉在旁边,也低低的,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我扶起苏星河和丁春秋,勉强笑道:“是人总免不了这一天的,他老人家走得很安静。我们还是先顾活人吧…………”回头又看了那扇木门一眼,木门沉默的深锁着,将那个老人正去的世界和这个凡尘俗世就此隔绝。
和无涯子这个温和睿智的老人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点时间,但是我心里总觉得欠了这个老人些什么…………不,他是我的师傅。
缥缈峰,我是一定要去一趟的。
看着丁春秋坐在那里哭得和孩子一样,我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古怪,别扭,好笑什么都有。苏星河捧着一杯茶呆呆的出神。我被这两位迎到了苏星河的书房后,两人到现在还没和我说一句话。我无聊的把玩着指环,就在和他们比谁更沉得住气。
苏星河终于放下茶杯,看着我道:“掌门…………”我忙摇手:“苏前辈,我这个掌门怎么回事,现下就我们三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蜡我是帮苏前辈您坐了,您也不必再掌门掌门的啦。”
苏星河满不在乎的笑笑,丁春秋已经说话了:“掌门就是掌门。”他哭了一会,说话还有些鼻音,真是说多别扭就多别扭。苏星河笑眯眯的解释:“我师弟的意思就是,您既然当我咱们的掌门,那就是掌门啦,虽然这个掌门能管什么事情另说…………不过掌门您既然又帮咱们了师傅的心愿,又替我八绝山庄出了头,我们自然也不能让您白做不是?”
这家伙果然是奸商出身,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身家。我一边腹诽,一边气沉丹田,坚定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苏星河迷惑的眨眨眼睛。
我沉声道:“十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十万支箭,再加一万把好刀,一千副盔甲,一千匹好马。以后每年都要这个数。”
苏星河和丁春秋瞪大了眼睛。苏星河苦笑道:“掌门,你这口也开得太大了吧,我换一个金国的王公只不过十万两银子,现在兵荒马乱的,生意不好做,家里人口又多。你每年都要这个数,那我只好去讨饭。”
我也笑道:“老板,你的身家我是知道的,后面还有丁老板这个大金主。这点子东西钱物,不过是你们牙缝里漏出来的。我这个掌门又要帮你们扛灾,自己也有一大摊子要收拾,日子难过啊…………不过大家初次交易,我给个底价,打个八折!”
苏星河还是叫苦连天:“八折也打不起啊,掌门老板,现下日子多难你是知道的,我替丁师弟做主了,一折!咱们就成交!”
我和苏星河就这么大失形象的讨价还价了个不亦乐乎。期间我多次发出了“掌门我不干了!”“我要告诉大家逍遥派是骗人的!”“还想不想在大宋做生意了!”诸如此类的威胁,而苏星河也列举了种种不可抗拒的无能为力的因素。最后大家终于三折成交,每年都如数供应这个数字。
生意谈成,我满意的被两人恭谨的送回了自己的下处。原来我早被搬到了他们的内院里面最好的房间。慕容复、木婉清、杨过他们正眼巴巴的等着我呢。
才到自己屋里坐定,几个人就跟了进来。慕容复还不错,先说正事:“属下已经和完颜忽喜说好了,晚饭后他来拜见公子。”我伸了个懒腰,笑道:“很好…………你别介意,我是乏得透了,今天一下午,比平日里打一天仗都累。”
木婉清微笑着过来替我按着肩膀,嗔怪道:“你也真是,逍遥派的掌门不做就不做吧,犯得着害得自己这么辛苦么?”话虽如此说,可谁都听得出她话语里的骄傲得意。
杨过也在旁边起哄:“将军,你得了几十年的功力,现在算是有数的高手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整编八绝山庄的庄丁?我的亲兵队又该扩大了吧。”
我笑骂他:“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现在带着五百多精壮汉子,你还不知足?你的亲兵队就算扩大,你的官可也绝不会再升了…………其实这逍遥派掌门有名无实的很,我既没涨功力,也没收编得了八绝山庄,就这么一个指环,还能卖个几十贯钱。”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笑着和他们说了今天的经过,每个人都痛骂苏星河那个老狐狸。慕容复最是失落的样子,不过还记得提醒我:“苏星河既然要咱们替他们挡灾,那怎么样也得对咱们有些表示罢!”
我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很是,这生意已经谈成了…………等会儿先吃饭。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多了这个掌门名号,怕是一路上安生不了喽。”
到了晚饭后,完颜忽喜果然来拜访了。他面色很不好,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见我在门口迎接他,似乎又想跪下。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屋里说,屋里说。今天晚上上门的贺客我已全让手下挡驾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
屋子里我连杨过都赶出去了,才一坐下。完颜忽喜就望地上一跪。这家伙看来是跪上了瘾了:“现下雨公子已是逍遥派掌门,万望能出兵救汴梁一救!”
我忙不迭的扶起他,看着这个青年贵戚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先不说我这个掌门才当上,既没威望又不了解门中情况。就算我尽起八绝山庄和我归义军的实力,就能救汴梁了么?”
完颜忽喜思索一下,坦然道:“是不能,但是不去救那就更不可能。以八绝山庄的财力联结各路兵马,在汴梁坚城下里应外合。那打败蒙古是完全有可能的。”
靠,这小子的头脑怎么这么简单。他还以为金军是一个整体,能指挥如意呢。现在的金军,早就分裂成一个个相互**的武装集团,再没多少人理会那个快完蛋的朝廷的命令的。反正我的目标也不是这个,就让这小子糊涂到死吧。
我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又竖起一根手指(为什么要说又呢?),坚决的道:“我要邓州!”看完颜忽喜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加强了语气:“给我邓州,我就想法子去救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