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夫给拿了一些药,让高敏吃下去。高敏吃药的时候很紧张,莫莫就安慰她:“没事了,吃掉了以后,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的。”
我开始以为要做手术,可是来了以后才知道,只是药物流产。说白了就是生生的疼着,疼到孩子自己流出来。
高敏有看了看我,我也对她?励的笑笑,然后高敏把那药吞进嘴里。和着温水一起送下去。我连忙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
莫莫为了让气氛轻松一点,连忙说道:“哪有什么感觉?又不是电影里的鹤顶红,进去就有感觉?”нéí уап Gě最新章节已更新
高敏也表示没什么感觉。
大夫让在屋子里放一个盆,有感觉了就让高敏蹲在盆上面。其实我觉得这样是很没人权的一件事,明明是很**的事情,可是没个医生。没个大夫。就让病人蹲在盆上面?怎么想怎么别扭。可是医院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尊严的地方,到这种地方以后,会发现平时所谓的那些不尊重,在这里都变得顺理成章。
那种感觉特别不好。例如很多女人要接导尿管什么的,试想一下,平日里上洗手间都不愿意让任何哪怕同性看到,可是现在却连排尿都需要别人上手帮忙,想到就浑身不舒服。
我们回了病房。聊了一点学校里的趣事,尽量让高敏别太紧张,可是没过一会儿,高敏就开始肚子疼,我们坐在她旁边,却又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
那种疼痛是逐渐加剧的过程,到了后来,高敏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疼的在床上打滚。
高敏发出**声,一张脸疼的惨白。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就那么往下滚,整个枕头都湿了一片。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哀叫,给我们看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特别难受。不仅仅是因为朋友,我想就算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看到那种痛苦,都会有于心不忍的感觉。
后来小艾实在受不了了,说:“咱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啊。我去找大夫。”
然后小艾蹬蹬的跑到办公室找大夫,大夫去别的病房了,只有护士在。负责高敏这边的护士冷着脸来到高敏的病房,一脸的蔑视。高敏疼的在床上打滚,那护士一脸不耐烦的说:“疼是正常的,哪有引产不疼的?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小艾有点受不了她的态度了,对着护士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们是大夫是护士,照顾病人不是你们的责任吗?”
那护士也扯着脖子嚷嚷道:“那这么多病人,我又不是卖给你们了,别的病人还需要看俺呢。只照顾你们一份?你当你们是什么人?”
小艾气得够呛,我也觉得这护士有点过分了,可是我心里知道,高敏上大学就怀孕,还要做引产,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所以他人态度不好也是正常的。
莫莫倒也明白,吵起来怕对高敏不好,于是打圆场说道:“那这样疼着会不会出事啊?护士您给想想办法啊。”
那小护士一脸不屑的扔下了一句话:“别鬼哭狼嚎的,当时在外面玩的时候想什么来着?疼?疼也忍着吧。都是自己搞的,就自己受着。”
说完,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我们顿时都失了声,一时间竟然不说该说什么。回过头去看高敏,发现高敏一瞬间脸色更难看了,就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我们谁都没说话,高敏也不在叫了,一声不吭。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慢慢的把胳膊伸到嘴里,疼到不行的时候,就死死的咬着胳膊,再也没出过一声。
她眼眶有些红,但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就那样咬着胳膊,护士说的话太过屈辱,更难受的是,无法反驳。如果不是高敏自己愿意,那李文成总不会直接用强,说到底也是有高敏自己的问题的。
我对堕胎的概念还停留在计程车的广告:“无痛人流,术后30分钟可自行回家!”如何如何的,何曾见过这种状况?我试着伸手想把高敏的胳膊取出来,可是高敏却坚定的看着我摇头,一张脸色脆若金纸,她的胳膊被她咬的出了血,可是依旧没有喊出来。
高敏骨子里到底还是高傲的性格,见不得别人的嘲笑,对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都仿佛是经历了同样的痛苦一般,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时间气氛特别压抑。
高敏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的时候,好几次我们扶着她蹲在盆上面,好多血块流进盆里,三次以后,我还是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我跑去找大夫,这次大夫在,妇科的大夫是个能有六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一副眼镜,短头发带点小卷。
一看就是那种正经医院退休,然后又被这种私人医院回聘的,水平应该不错,只不过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也是见多了生死了。
大夫跟着我到了病房,看了一眼盆里的血块说道:“这不行,得等孩子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孩子什么样?不是个胚胎吗?生物课学过,出来也就应该是以血块的形式吧?我还想问问,可是那大夫已经走了,估计人家也很忙。别管别的,既然大夫说不行,那就只能等。
高敏还是疼,而且貌似开始痛,她告诉我们那种疼是一一的,就好像里面有个大钳子,一会儿夹紧,一会儿又松开。夹紧的时候整个小腹好像都要被挤碎了,但是松开的时候更害怕,害怕下一次的疼痛降临。这是心理生理双重折磨。
我看着看着忽然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这就是女人的宿命吗?哪个女人都会面临怀孕,两种结果,一种生下来,一种就是堕胎。堕胎这样难受,可是生下来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我那会儿看电视剧里面,哪个女人生孩子都疼的嗷嗷乱叫,面无人色的。所以只要是个女人,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莫莫听,莫莫却忽然说了一句:“男人只要爽一爽,就能多个孩子,女人却要受十个月的罪,还要疼的比死还难受。更可耻的是生下来的孩子还不跟自己姓。谁爽跟谁姓,太不人道。”
我愕然无语。小艾回了一句:“这叫**。大家一起劳动,不管劳动多少,绝不按劳分配。没什么道理可讲。”
高敏又挣扎了近一个半小时,然后指着盆,疼的说不出话来,我们连忙扶着她蹲在盆上,也就是她刚蹲下,然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盆里。我们这才给她扶回床上,然后我就听到小艾惊叫一声,我们连忙顺着小艾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傻了。
那满是血的盆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小孩,长度比手掌短一些,大概只有七厘米左右,浑身上下清晰可见,胳膊和腿都蜷缩卷曲着,脸色微微发青。闭着眼睛,明显已经没了气息。三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高敏看着那个孩子,忽然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捞。
盆里有好多的血块,还有那孩子身上也是一样,我和莫莫强按住了她,鼻子也跟着发酸。这一幕在我的记忆中,一辈子都忘不掉。就是这样一个小孩,还没来得及出生,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好像是生命的共振,只要是见到这一幕的,我想不会有谁心里不难受。
生命,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任何和新生命有关的,总是会让我们禁不住的流眼泪,当时,高敏紧紧抱着我和莫莫,我们几个女孩子哭成了一团。地上那个面色发青的小生命,这一刻他父亲是谁似乎都不重要了,哪怕是李文成那个让我们所不喜欢的人。
高敏的感觉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理解了一句话:“上一代的错,为什么要孩子来背负?”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当我们回过头来的时候,柳毅静静的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那盆里的孩子,一语不发。但是脸色非常的复杂。
我拍了拍高敏的后背,然后去找大夫,小艾和莫莫和我一起去的。大夫很快就来了,然后说要安排刮宫,我也不懂什么是刮宫,大夫解释说:“就是清理子宫内部,把里面的东西清理掉,很多时候这种引产流不干净,必须要刮宫。”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真正上手术台的时候。柳毅握着高敏的手,忽然对高敏说道:“要是这次你没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高敏忽然两只眼睛迸射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光,那是很深切的希望。我和莫莫也禁不住掩住了口,这应该算是最惊喜的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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