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名二十四五岁的锦衣华服男子,容貌艳丽,纤妍洁白,螓首膏发,自然娥眉,美得便是连自认姿容貌美的柳家一干女儿只看他一眼便已自惭形秽,只见他身穿一件深紫色流云纹锦缎长袍,外罩一件织锦薄纱衣,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美得耀眼。
“诸位怎么都站起来了?都坐都坐吧,我这人很随和的,诸位不用这么热情地都站起来迎接我的。”只见男子边跨进门槛边笑盈盈道,言行举止随意地好像是回到他自己家里一般,美眸轻扫过愕然的众人面上后继续浅笑道,“诸位只当我是自己人就好,介意了可就不好了。”
男子丝毫不在意所有人错愕的神情,甚至不在意柳承集那一张惊愕过后阴沉到极致的脸,依旧笑吟吟的,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速之客一般。
本是正坐在主位上的柳承集脸色原本就不佳,在见到男子时一张脸可谓好似狂风暴雨前的阴沉,随后慢慢站起身,盯着一脸笑意的男子冷冷道:“不知右相大人夤夜到访,所为何事?”
柳承集的话才一出口,众人皆惊,不约而同地再一次将目光全都锁在男子身上,除了背对着厅门而站的冬暖故。
然冬暖故心下却还是稍稍吃了一惊,南蜀国右相楼远?
南蜀国的丞相之位分左相与右相,两相地位等同,共同辅佐皇帝治理国政,典领百官,无所不统,柳承集任左相一位已有十年,理应当是王上跟前的红人,然众所周知,如今柳承集在王上跟前的地位却远远不如右相楼远。
而这右相楼远,坐上这右相之位不过短短两年而已,且年纪才二十又二,尽管他才华横溢古往不及,然他在朝中毕竟只是一个新人而已,非但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且还跃到了柳承集之上成了王上跟前的红人,这其中因由无人得知,却也因为此,南蜀国上下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右相猜测不已,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是关于右相楼远的居多。
有传闻右相楼远聪明绝顶无所不知,有传闻他琼姿花貌尤比女人美,甚至有传闻他是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所以他才会入了王上的眼成了王上跟前的红人……
然传闻毕竟只是传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能亲眼见到右相本人不可确定传言是否属实,不过听着这个声音,冬暖故能确定所谓的女扮男装不过是传闻而已,来人的声音虽然柔和动听,却也只是男人才会有的声音,且倘他真是女扮男装,这两年来不可能不被柳承集抓住把柄,又怎可能在朝中压柳承集一头。
至于他是否如传闻中所说的倾国倾城,依这些女人们的反应看,想来传言也是真的了。
不过,这右相楼远深夜到此,意欲为何?
“无事无事,远不过是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左相大人不必招呼远,远自便就可。”就在众人心中都猜测这楼远深夜到左相府来究竟是为了何事时,楼远也不待柳承集说可还是不可,便自行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真真如他所说,很是自便。
柳承集看到楼远这般,眸子缩了缩,然后毫不给楼远面子下逐客令道:“柳某正在处理些家事,只怕右相大人在此会多有不便,是以右相大人还是请先回吧,他日柳某再亲自登门拜访。”
“家事?是何重要的家事值得左相大人深夜不睡唤了整个府的人都坐在这儿?”谁知楼远非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是热情道,“那远是来得正好了,既然左相大人以及诸位深夜了都还要处理的事情必然是大事或者重要的事情,既然是重要的事情或者大事那便必然是难解决的事情,既然是难解决的事情,远这一趟也可算是来对了,或许能左相大人解决了事情也不一定。”
“……”柳承集脸色更阴沉了。
冬暖故只觉这个楼远很是有意思,不由勾唇无声地轻轻笑了,然她才稍稍勾起嘴角便觉有一道视线落到了她身上,冬暖故稍稍抬眸,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盈着吟吟笑意的皎皎美目,却正是楼远。
不过一眼,冬暖故已知传言非虚,而楼远在看到冬暖故微微上扬的嘴角以及她与他视线相接时的平静,那一双似乎总在浅笑的眼眸笑意更浓了。
“不知左相大人想要处理的是什么事情?告诉远一声,远才能和诸位一同帮左相大人解决。”楼远似乎真的没有察觉他真就是个不速之客,非但没有自知之明赶快离去,反是一直说个没完,也丝毫不在意众人看他的眼光。
“不过是一些家事而已,不敢劳右相大人费心。”柳承集冷冷答道,正想着要怎样才能将楼远这尊“大佛”请走以及正待开口让厅中女眷先行回屋时,只听楼远像发现了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情般轻拍了一掌后笑道:“素闻左相府的七位女儿均生得美貌如花,今日有幸得见果真名不虚传,远明白了,左相大人深夜未睡,实是在为王上分忧,正在从自家女儿里选出配得上羿王爷世子的女儿,左相大人家的每一位女儿配上羿王世子都是绝配,左相大人真是太值得远敬佩了!”
“——!?”在座众人惊,包括柳承集,尤其是庶女柳清,在听到楼远的话时竟惊慌得倏地站起了身,若非她的生母三姨娘在第一时间迅速地用力掐了她一把,她险些都要叫出声来。
不止柳清,在座的未出阁的女儿们都惊惶不已。
她们死都不会嫁给羿王世子!
冬暖故微垂的眼睑下眸光清涟,有淡淡的笑意,原来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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