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天真表其外 金冠失其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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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这便是府花园。”周雏茵终于打住了她的话头。

    陈皎看去。的确是一望满眼是**。她细细大量,却是有许多花是春天不该有,却是万分稀奇的。

    “殿下接手这府时,见花园处被大皇打理得过荒芜,便交给妾身管了。”陈皎回头看周雏茵,却见她如同看着自己的孩般望着整片花园。“妾身可是下了功夫的,妾身……”

    陈皎无心再听她多言,只管自己携了倾人往前走去。

    周雏茵却怎肯了了,忙是急着跟上来,挤跑了倾人,稳稳站在陈皎身旁。

    陈皎不悦,又是闻着周雏茵身上的熏香味儿实在呛鼻,便想着跨离一步。

    周雏茵却是怕了陈皎离她半步似的,还没等陈皎迈出左脚便是转手一把扯住了她灰蓝的袖:“姐姐你看这大瓣的水仙……”

    陈皎实在是没想到这周良娣竟胆大到了如此地步,一时想不好话来训斥,只好是忙着挣脱出袖来。陈皎左臂往外扯,不想周雏茵的力道却是出人意料的大,竟是挣也挣不开的。陈皎讶然,抬头和她对上了眼睛。

    周雏茵先前眼里的乖顺清澈却是一霎间没得干净。转而成了深深的憎嫉狠辣。陈皎一惊,却是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陈皎这才想了个透彻——周雏茵先前如此那样地烦她,却不是因为她眼力短,反而是因为她眼里长。她那是在试探陈皎的脾气。怎知陈皎的容忍却给了她软弱的印象了,于是她便毫无顾忌地欺负上她来了。

    周雏茵却是没料到的,手还是向后狠狠地带着力道。突然陈皎一顺了她的方向,从周雏茵便是脚下不稳,长袖无力地甩甩,却还是直直往后倒下身去了。

    陈皎虽是不喜她,却也从没想要她落到没了命的地步,便是忙要伸出手抓她的衣裳。然而周雏茵下落的速快,陈皎手一空,无奈之下眼睁睁地看着她无可挽救地坠入身后的尺多深的水塘里了。

    陈皎看着周雏茵没入一片上好的水仙之中,啧啧之时也倍感讽刺,竟是止不住地笑,

    周雏茵呛了几口水,却是第一时间扑腾着双臂撑住了水塘的大理石边台上。她那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是胡乱了,发丝垂贴在脸上,淋淋漓漓地淌着水。周雏茵显是呛了不少的水,咳咳地咳着,一连吐出几口来。她那精致鲜亮的衣裙也是着了污泥,看不到其本色了。

    陈皎看着她这狼狈样,也是不忍,便是伸出一只手,想要拉她上来。却不想周雏茵上了脾气,用尽了力气将陈皎的双手打到一边。

    “姐姐可是好心思!”周雏茵吐净了肺里的蓄水,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讽刺攻击十足,“妹妹可是只想姐姐能看了这花儿,心情舒畅了,没想到姐姐如此不领情,竟还害妹妹掉下去!”

    陈皎见她脑筋死,也便干脆收回手放回腹前面:“周良娣如此说本妃也不知如何反驳,但你是如何掉进去的,我们四人都是看清楚了的。”陈皎话语清晰,面色沉定,抬了抬下巴示意正伸出手使劲把周雏茵往出拉的宫女儿。

    “妹妹的宫女也用不到姐姐来指点!”周雏茵见陈皎慌也不慌,更是气急地以眼神唬那宫女儿。可毕竟人家长了眼睛的,虽是个奴婢,却也是犹豫着,不敢睁眼说瞎话;又见陈皎如此的沉稳强势,便是更不敢了。于是那宫女儿便没回应周雏茵,只是把她拉上来,便默默低了头了。

    “你……”周雏茵瞪圆了眼睛,从牙齿缝儿里将将挤出了一个字,却是受了重创一般,从嗓底下扯出一声尖叫来。

    周雏茵深深埋着头,看不清表情。陈皎起先以为她这是在装着寻可怜,便是束手什么也没做。可她叫了一下之后却没了声音,只是仅仅捂着肚往地下跪去。陈皎心里猛一沉,目光直直往下移,看着了地下那一滩鲜艳夺目的血。

    陈皎坐在周雏茵床边的圆凳上,轻轻拍拍吓得发抖的倾人的手:“你紧张作甚,又与你无关的。”

    倾人却是一点没被安慰到:“殿下,万一周良娣出了点什么事……”

    陈皎食指抬到唇边,示意倾人噤声,让大夫说话。

    “启禀妃殿下,”那头发一把一把白得发亮的老大夫搓着他手上挂着的黑墨捻珠,“周良娣这是有孕大半月了。”

    陈皎转眼盯着那老中医,盯得那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老大夫直冒冷汗。

    “钱大夫可是把握无误的?”

    钱谨见陈皎终于说出一句话来,深深吁出一口气。

    “下官所言并无半假。”沉浸作揖,“不过……”

    陈皎挑眉,见还有其他:“但说无妨。”

    “周良娣本身就是不好,何况这日还少,再加上今日这一跌,又在冷水里浸了,”钱谨神色不忍,“孩便没了。”

    陈皎默然。她看看周雏茵的静谧睡颜,却头疼等她醒来后该怎么说与她。

    “辛苦钱大夫了。”陈皎示意倾人给钱谨赏碎银,“请回罢。”

    钱谨得了赏,再叮嘱了几句周雏茵醒来后要注意的,便弓着腰走出去了。

    陈皎双手用了力气按按阳穴,“倾人,你去把请来罢。”

    倾人闻言,也知道事态严重,便忙是跑去了。

    这屋里一下便剩下二人。陈皎盯着周雏茵平平坦坦的小腹,虽然心知这与自己无关,却不免仍是担忧心烦。

    这可是刘彻第一个儿,却就这么没了。虽然清楚他以后不会承其衣钵,却也是惊心的。

    “殿下!”

    陈皎抬头,却见白颦惶惶地跑来。

    “奴婢这才去了多久,就成了这幅模样?”白颦跪到她面前,仔细地确认了陈皎毫发未伤,“在南芷院里见不着人,寻了一才寻到这儿来,却又碰上倾人说出了大事儿。到底是怎么弄成如此的?”

    陈皎却也无力解释,只是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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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稳健却疾疾的脚步声传过来了。陈皎从凳上站起身来,等待着刘彻进门。

    房门于意料之中大开。刘彻看一眼这架势与桌上的半盆带红的水,便也猜得**不离十了。

    他看看床上脸色苍白的周雏茵,目光又转向了默默的陈皎。他双眉紧紧蹙着,眼神也没了以往的深沉含笑,反而是满满的失望怪备,一片乌乌的沉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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