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滂沱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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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璧醒來第二日所有人都涌进公主府看望他  涟漪只能挤在后面与含英笑说:“真叫我羡慕  若我大病初愈  定沒有这么多人來看望我  ”

    “公主是金枝玉叶  哪里是别人想看就能看的到的  ”含英笑着说  “但容公子的人缘真的是很好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  ”

    涟漪微微点头  心中却不认同  容璧对外人只是客气而已  哪里谈得上好  若旁人与他的亲人产生利益冲突  容璧必定和自己一样想也不想就牺牲别人來成全自己  很自私  但却是生存之道

    來看望的人络绎不绝  直到中午容璧终于不耐烦了  与下人说:“就说我大病初愈无力奉陪  叫他们都走吧  ”

    恰巧下午又下雨  众人便离开了  涟漪端着饭來到容璧房内笑说:“大病初愈可需侍奉  ”

    “自是需要  ”容璧厚着脸皮说  涟漪却不依  把托盘放在桌上就站在一旁说  “睡了快一个月  不下來走走  ”

    容璧确实想下床走走  奈何要防着那些人拉他出去  他只能躺在床上装作还未痊愈的样子  但滋味确实不好受  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在叫嚣要下去走动走动

    容璧便起身下床  立刻有下人递來洗漱工具  容璧一边洗漱一边说:“阿涟  赤喾把兵权还给皇上了吗  ”

    涟漪摇头说:“还沒呢  但赤喾已经回了剑阁城  似乎有什么阻碍了他  我想  应该是易水寒吧  ”

    “这是自然  易水寒那般重视权利  怎么可能容许赤喾把掌握生死大局的兵权全部交还  但事已至此  他无力挽回了  ”容璧擦了擦脸  觉得清醒了许多  再问  “易潇潇和她腹中的孩子呢  ”

    涟漪深深叹息一口气  然后说:“易潇潇死了  她生了一个男孩  亲自起名泌  赤泌  哥哥封他为清河王  封地泌水城  现在养在安乐侯府  ”

    容璧沒想到易潇潇竟然这样容易就死了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一直苦恼于怎么处理易潇潇  直到昏迷之前也沒有结果  可易潇潇如今竟然这样就死了  容璧不信  于是再问:“真死了  我倒觉得易潇潇是被赤喾带走  然后假死换个身份  ”

    “赤喾也希望是如此  ”涟漪摇头说  “易潇潇是难产而死  梁子尘亲自去救她  却还是沒有挽回她的性命  梁子尘因此还伤心了许久  赤喾把易潇潇的骨灰带走了  他说  易潇潇定不想葬在我们皇家的陵园  ”

    容璧微微皱眉  太妃的骨灰就这样被人带走  不合礼仪  却也沒办法改变了  就任由他去吧  容璧再问:“那赤喾等人有受到什么惩罚吗  ”

    “沒有  哥哥答应了赤喾  不再追究赤喾和赤喾属下的罪责  包括易水寒  ”涟漪心中还是惴惴  一想到易水寒就觉得十分的冷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泛着冷意

    容璧眉头紧皱  涟漪知道无法挽回  只能把指尖按在容璧的眉心  抚平那紧蹙的眉心  淡淡说:“罢了  那易水寒无兵无权  不会威胁到哥哥的  ”

    容璧怕涟漪担心  便松开眉头  笑着说:“确实符合皇上的行径  罢了  他自有他的道理  ”

    容璧说完也梳洗打理好  便坐到饭桌旁  问涟漪:“吃了饭沒  ”

    涟漪点头说:“自然  这都羊时了  你的病刚好  特意为你熬了栗米粥  ”

    容璧端过碗  一边喝一边问:“阿涟  下午陪我走走吧  想和你说说话  ”

    “外边下雨了  ”涟漪转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  “也不知这雨还要下多久  皇宫的小池都漫上來了  而泌水城剑阁城那边却半滴雨也沒有  从上半年就是如此了  泌水河都下降了一米多  ”

    “去年收成也不好  看样子  今年就更差了  ”容璧皱眉说  去年全国的收成都不好  很多孩子读不起私塾  先皇便减少自己的用度  让京城的孩子可以读上私塾  却也只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容璧沒什么心思休息了  巴不得马上进宫见皇上  去年勉强靠着前年的收成熬过  今年却不行了  定要想法子处理这个问題  趁现在时间还早

    涟漪知道容璧心中记挂国家大事  于是说:“下午进宫找我哥哥吧  他现在也焦头烂额呢  你去了  定可以替他分担解忧  ”

    刚刚还说下午要陪涟漪  现在却不行了  容璧有些愧疚的说:“阿涟  对不起了  晚上一定回來陪你  ”

    “我才不要你陪我呢  我陪你还差不多  ”涟漪嘟嘴说

    容璧知道涟漪并沒有生气  于是捏了捏涟漪的脸  然后快速把粥喝完  就赶进皇宫

    涟漪望着窗外滂沱大雨发呆  看样子  还是沒有到一直顺顺利利的时候  这场大雨停下时  不知能不能露出彩虹

    京城乌云密布  而剑阁城却晴空万里  赤喾和易水寒站在城阙上  背对着背说:“我不许  ”

    “可是  就算你不许也沒有办法了  我已经把兵权还回去了  ”

    “你沒有想过我吗  ”

    “皇上说不会伤害你们  ”

    “他说你就信了  那是因为容璧不在  若容璧醒了  他会放过我  ”

    赤喾沉默了一下  然后突然笑了  笑出了声  易水寒侧目看他  不解他为何笑  见赤喾笑了许久  易水寒终于不满说:“你笑什么  ”

    “我笑  我和赤潋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可悲  ”

    “从何说起  ”

    “我和他一样都是优柔寡断儿女情长之人  我身边有你  而赤潋身边有容璧  你与容璧又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不是吗  所以容璧才会想法子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这样你就不能影响我了  ”

    这次轮到易水寒沉默  赤喾继续说:“我想  赤潋是不会让容璧对你们下毒手的吧  就像我不会允许你再谋反一样  易水寒  我希望你忘掉仇怨  不再复仇  你的父亲让你來剑阁城  就是希望你忘掉京城的一切  ”

    “可笑  ”易水寒狠狠震袖  嘲讽说  “你不是带着我姐姐的骨灰进了我家的陵墓吗  你不是看到那百余人死不瞑目的眼睛吗  你不是听到他们在哭嚎哀叫他们冤枉吗  你都忘了  你难倒沒有一点点触动吗  ”

    赤喾打了个寒战  回忆起捧着易潇潇骨灰爬上山顶的易家陵墓时所见所听  山顶光秃秃一片  却沒有半点阳光照在那里  昏暗一片  也沒有半点绿色  就连坟头都沒有半棵草长出  太过诡异了  让赤喾觉得心慌

    有一个老人家坐在路旁  见赤喾捧着一个骨灰盒上來  便低声问:“这是谁的骨灰  ”

    “易家大小姐  易潇潇的  ”赤喾如实回答

    “哦  原來是小姐啊  我还以为是少爷呢  ”老头接过赤喾手上的骨灰盒  然后放在地上  再从一旁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拿出一把铲子  然后一边铲泥土一边问  “你是小姐的谁  ”

    赤喾沉吟了一番才说:“我是她的朋友  也是你家少爷的朋友  ”

    “小姐怎的死的  ”

    “难产而死  ”

    老头沒有停下铲土  摇头说:“她怎么沒有葬在夫家  怎么葬回这里了  ”

    赤喾不知怎么回答  若说易潇潇不想葬在夫家  就说明她的夫家对她不好  可他也沒有别的说法能解释了  便胡说道:“我也不大清楚  ”

    老头便沉默的铲土  动作非常缓慢  照他的速度挖一个放下骨灰盒的坑只怕要几日  赤喾便接过铲子  笑着说:“老人家  我來吧  ”

    老头也不推迟  坐在一旁看赤喾铲土说:“我见你服饰容貌不凡  必非平常百姓  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

    赤喾点头  老头又转头看着易潇潇的骨灰盒说:“这骨灰盒既大方又精致  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  小姐莫不是嫁了一个王爷  ”

    赤喾不点头也不摇头  老头继续说:“前阵子  也有人捧了一个骨灰盒给我  叫我洒在陵园的每个角落  说是能够让土里的人瞑目  我便洒了  确实安静许多  但还是有些小鬼会出來闹事  ”

    赤喾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能够让土地下的人瞑目的骨灰  也只有皇上了  皇上的头颅被葬在皇家陵墓  但身子却洒在易家陵园的每个角落  说不出的渗人

    “小姐回來了  说不定又会安分许多  也多亏你送小姐回來  ”老头用手做扇子扇风  “就差少爷的了  ”

    赤喾停下手上动作  笑着说:“只怕  你等不到你家少爷回來了  ”

    “那到时候  还是你送少爷回來吧  ”老头淡笑说  “落叶总要归根  土下的人都很想念少爷  ”

    赤喾觉得背脊上的汗毛直立  从内到外都渗出冷意  强忍着身体的颤抖  快速把土铲好  然后笑着对老头说:“老人家  我走了  你好好照看这里  ”

    老头不多留  笑着说:“等你把少爷的骨灰送回來……”

    后面的话赤喾不愿再听  现在想來还觉得诡异的很  赤喾知道  易家的人都死不瞑目  怀着极大的怨愤  活着的易水寒和曾经的易潇潇也是如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