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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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的爱恋  ”涟漪似懂非懂  看了看容璧又看了看修竹  等着他们两人解释  修竹却懒得搭理容璧  拉着涟漪的手就向阁外走

    容璧想伸手去抓涟漪  却只能触到涟漪的一片云袖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涟漪的青丝在身后飞扬  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指尖的余温也渐渐消散  容璧呆站着  对于修竹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  修竹竟然完全无视他  根本不在意什么礼节

    也是  修竹哪里需要顾忌什么人情世故  不像他  被道德礼法的枷锁钳制的喘不过气來

    容璧突然觉得非常嫉妒  嫉妒修竹可以随心所欲  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  可以放纵溺爱涟漪  让涟漪永远无忧无虑  可以让涟漪和他一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解开一切沉重的枷锁

    而自己呢  只能把自己的枷锁强加在涟漪身上  让涟漪不断的变得更加坚强  才能够站在他的身旁  不至于被他周围的压力给压垮

    他喜欢涟漪  就是喜欢涟漪那种永不服输的性子  那种坚韧不拔的个性  让他也着迷  从去年回宫时  他就知道  他喜欢上了涟漪  并不是什么近几日才发现的

    欺瞒涟漪  不过是怕涟漪知道  他的无能  他竟然连梁子尘都比不过

    梁子尘把涟漪囚禁在梁府  他竟然无能为力  只能不断的听着从梁府打探回來的消息  在知道涟漪并沒有受到什么伤害后  便坐以待毙  压抑住心中的醋意和怒意  却不能对任何人发泄  因为是他自己无能

    他做不到不顾一切把涟漪抢出來  先皇的病还要梁子尘医治  他瞻前顾后  思虑太多  最终却还是要牺牲涟漪

    他如何敢表现出來他的不满

    他不像修竹  可以把内心所有的想法暴露在脸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已经能够非常完美的掩盖住心中的一切想法  偶尔  就连自己的看不透自己

    他喜欢涟漪坚韧的性格  可也喜欢涟漪干净纯粹的笑容  他想要守护住  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能推涟漪不断的变强  是不是很矛盾  他也看不透他自己

    让涟漪变得更加坚毅  看起來是为了涟漪好   其实  他如何是沒有他的小心思的

    涟漪只有变强了  才能和他并肩作战  才能和他走的更久更远

    这样  会不会太自私了……

    容璧转身  随意抽了一本书看  每每困惑难受时  他都会选择看书  让自己安静下來  偶尔  这些书会给他答案  但更多的是  看书会让他更加困惑

    容璧打开随意抽出的书  映入眼帘的便是用朱红笔勾出的“天命反侧  何罚何佑《天问》”

    容璧记起  赤潋曾经问过自己  天命究竟是人意  是别人影响我们的未來  还是冥冥之中  人们按照天的意思这样做了  所有人都是命运的玩偶  我们都踏在他早就布下陷阱的路上

    那时候  他回答赤潋  是我们自己造就我们自己的命运  沒有什么早就写好的命运

    赤潋又问  那为何他们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要做什么  要怎么做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要赤潋早些回去休息  然后低声说  因为他们有要守护的东西  命运终究还是被注定了

    生在容家的他  拥有了容家给他的光环  容家给他的容貌  容家给他的教育  所以他自然是要为容家做出贡献的  尽自己的全力去维护容家  让容家能够继续成就下一个“自己”  周而复始  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容璧不是沒想过要毁掉容家这个沉重的枷锁  可是  他不能这么自私  他理所应当的得到了容家给他的一切光环  就不能忘记自己的义务  不能忘

    容家世世代代都承担着守护陈国的义务  绝对不能败在他这里  绝对不能……

    所有容璧能处理的事情  他都已经处理完了  但依旧觉得心慌不安  处在明处的赤潋  很难与处在暗处的梁府还有赤喾做对  除了一个墨歌  他们手中再无筹码

    涟漪说  可以用墨歌与赤喾谈判  若赤喾和墨家联手也只是为了墨歌的话  那就把墨歌还给赤喾  让他退出这场混战  然后再慢慢解决梁府的问題  毕竟先皇已经去世  梁太后的仇怨也已经了结  至于梁子尘  容璧赌他不屑于皇位  若梁子尘真要的话  早就把他们统统毒死了

    容璧做好打算  便开始研磨墨汁  在脑中一字一字的琢磨该怎么写  等墨水研磨完毕便一挥而就   容璧再细细检查一番  信的大意是:只要赤喾承诺永生留在剑阁城  不回到京城  不觊觎皇位  便把墨歌安安全全的送到他身边  并且永远不会打扰他们  不追究先皇的死因

    随后又说了许多陈国的现状  去年收成不好  百姓的生活艰难  若赤喾想要谋反的话  就是弃百姓于不顾  而猃狁又在泌水河对岸虎视眈眈  希望他考虑一下陈国的百姓会怎么看他  还有洪都王会怎么看他  赤家的祖祖辈辈会怎么看他

    好处坏处都写尽  容璧再细细读了几遍  信纸也干了  容璧觉得沒有问題之后就装入信封  然后用蜡封住  派四百里加急送往豫章王手中

    做完一切  容璧才觉得内心安宁了一些  然后收拾好笔墨  走出藏书阁  此刻已经是午后了  皇宫内空空荡荡的  偶尔见到几个宫人也都散漫的打着盹  容璧也只当沒看见  然后慢慢的穿过整个皇宫  向宫门处走去

    空空荡荡的皇宫沒有任何人气  一直走到宫门处  也沒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容璧恍惚的想起  如今  赤喾走了  墨契也走了  涟漪很快也要搬出皇宫了  这个皇宫  确实已经物是人非了  只剩赤潋还在

    容璧不经意便走到了顾盼阁下  他还记得  曾经在这里  涟漪一坐便是一日  痴痴的望着北边的剑阁城  为了嫁给赤喾而打的耳洞也溃烂了  他实在看不下去  便对涟漪说:"人啊  只有几十年的时间  不像妖神  可以用千年的时间去相爱;千年的时间去纠缠;千年的时间去等待;千年的时间去遗忘  "

    "只有几十年的我们  只能用十年的时间去等待  几年的时间纠缠  用三天的时间去遗忘  但是  可以用一生去爱  "

    "有些人  不必等  "

    他也不再等待那个未知虚幻的人了

    容璧走上顾盼阁  顾盼阁上有徐徐微风  吹动窗边绯色垂幔  容璧走到窗边  把窗户全部推开  然后走出阁内  來到栏杆边  俯瞰整个皇宫

    那时候  涟漪也是站在这里吧   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  眼中闪烁着泪光  脸上却是明媚张扬的笑容  皓齿微微露出

    他和赤潋站在阁下静静的看着   容钰很快就发现了他们  然后拉着涟漪的手一路奔向他  容璧明白容钰的打算  便笑着等涟漪撞入他的怀抱

    只是涟漪头上的金簪正中扎在他胸口的伤疤上  他一时沒有忍住便闷哼出声   涟漪却以为他是故意招惹她怜惜  笑着问:“哪里疼  ”

    容璧也不想要涟漪担心  就胡诌说:“心疼  ”

    涟漪只是笑  然后戳了戳容璧的心口  心口不知怎的  突然真的很疼  似乎被狠狠扎了一下  但很快就沒有什么感觉了

    容璧不自主的伸手捂住胸口  那里有一个眼睛大小的伤疤  是在宫外为了保护涟漪时留下的  和脸上的伤痕一样  只怕是一辈子都消不掉了

    被划伤脸颊时  他曾对涟漪说  要她对他负责  既然这道疤消不掉  那就不放涟漪走  要她用一辈子來偿还好了

    容璧觉得这个交易甚是划算  便径直去了东宫对面新建的公主府  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什么地方可以添砖加瓦

    公主府只是刚具雏形  听里面的工匠说  公主对于府内的建设沒有什么要求  容璧便大手一挥  在公主府内大兴土木  一切设计都按他说的來建  工钱也不必算在公主身上  全部由他來付

    那些工匠师傅们一听  都笑着答应  还说不会告诉公主  要给公主一个惊喜   容璧也爽快的赏了每人一两银子  让府内的人都乐呵呵的跟在容璧身后  巴不得以后都能见到容璧

    打点好公主府内的人  容璧却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前阵子他和皇上焚膏继晷的处理政务  自然沒有时间回容府  而容府内也再沒有人翘首以盼他的回归

    父亲去世了  钰儿也和墨契去剑阁城了  容府便再也沒有他在意和在意他的人了  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留在公主府  好好的建造公主府  也算是给涟漪的聘礼  说不定  他以后也住在这里  不  一定是住在这里

    既然是下半辈子要住的地方  容璧便打算全身心的投入到公主府的建造当中  索性在公主府内随便找了间干净的屋子住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