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从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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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从头喜欢你

    念琛的心脏移植手术做得很成功,主治医师说,主要是提供心脏的捐赠者与念琛的年纪身高体重都相仿,都非常年轻,所以相对而言,手术的风险就降低了很多。

    但是因为人的身体里有自身顽强而坚韧的免疫系统,对外来的器官很可能会出现排异和不接纳的情况,所以术后念琛依旧是在iu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了几天才转入了普通病房。

    佳薇没有告诉念琛他体内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其实是虎子给他的,他的死换来了念琛的一条命,他那样傻,傻得让人忍不住掉眼泪。

    佳薇是到后来才敢拆开那封虎子生前唯一写给她的也是最后的一封信,每一次她都是颤抖地仿佛看到了葬礼上许妈妈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火葬场大厅的水晶棺材里,虎子的面庞依旧平静地像没有起过任何一丝波澜。

    月色下的那个拉着薇薇的手给她说鬼故事的清俊少年,那个翻过围墙却只是为了给薇薇带一颗酒心巧克力的邻家大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切都只是来不及,甚至来不及要对他说一声,其实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怪过他。

    可是老天爷还是如此残忍地给了佳薇最最狠毒的惩罚,她看着那信封,只是薄脆而苍白地一张纸,佳薇却犹如千斤重一般攥在手心里,在床头灯微弱而晕黄的灯光里,佳薇一个字一个字地默默读着,眼泪‘哗哗’地就滚了下来:“薇薇,对不起,原谅我只能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继续守护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该那样爱上你,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它会是你的软肋,却也是你最坚强的铠甲。其实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也有过害怕,害怕这辈子连多看你一眼的机会也再没了,害怕这颗心依旧守护不好你。薇薇,答应我,以后别再哭了,我还记得那个吃糖就爱吧唧嘴的你,给你擦嘴时流了我一手口水的你……其实我总是笨手笨脚地什么也说不好,什么也做不好,但是你不怪我,我……我……我真是连写一些字也写不好,薇薇,傻丫头,虎子哥哥不在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待自己,别再为不值得的人哭了,我会担心,会为你担心……呵呵,薇薇,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顾念琛之间打了一个赌,我赌他会比我早死,可是,你为了他伤心欲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但是爱情这东西一旦有了计较就不再是我许糯所要的那种爱,虽然输是输了,但是怎么说呢,为了你,我是虽败犹荣……”

    佳了薇颤抖地似乎没了再丝毫握紧的力气,眼泪早已哭花了眼睛,一滴一滴掉下来,“啪嗒啪嗒”地洇湿了纸上的黑字。许糯的字其实很好看,飞扬流利,温润中透着一丝干净的清冽,让人想擦也是再也擦不掉的。

    佳薇如何能不难受,整颗心就像掏空了一般,他为何要那样傻,为了她,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要。她不能继续看下去,许糯曾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生生地戳越清楚疼了她的眼睛,再也见不到的,竟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而断绝了她的所有念想。

    喉咙里像哽住了什么东西,噎得难受,喘息不上来气的时候,她只好用手攥着自己的胸口,越抓越紧。

    顾念琛在身旁睡着,他正处在康复期,佳薇不敢哭出声来,她只有趴在床边小声地呜咽着。

    顾念琛的心里似乎也越来越清楚起来,他的这条命,包括这整颗心,仿佛又重新沸腾了起来。他心疼地抚了抚了佳薇的发丝,只是那么一瞬间,佳薇再也忍不住要抱紧他,听听他怀里的那颗被她辜负和伤害了的心。

    为什么爱情要这样艰难,当佳薇真正可以与念琛继续相濡以沫地走下去的时候,她却开始怀念起许糯曾陪过她的那些艰难而残忍的时光。医院的走廊上,他曾经为她买过馄饨身影,他被拒时无奈远去的身影……

    薇薇,只要你不疼,虎子哥哥就不疼……太多东西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当初,当初她没有那样伤过他的心,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在遥远的村子上娶妻生子,承欢膝下,他又何苦为了她……

    佳薇不敢去面对许糯的母亲时,她那撕心裂肺般的对儿子的思念和不舍,骨灰盒捧在怀里,像呵护着襁褓中的孩子一样,没有人能够切肤地理解到这种失去的疼,是拿刀子生生地从骨肉里一点一点地剜下去,那种剥离的痛,牵心抓肺。

    她一直都不肯相信地说道,“虎子这孩子是那样的细心稳重,怎么可能会出这样大的车祸……“

    搁谁谁都不会相信,那样惨烈的车祸,可是同样被撞得惨不忍睹的另外一辆车的司机却是叫苦不迭地哭道,“我开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不要命地到处乱撞,还好老子命好,要不然早和他一到去阎王老子那去报道去了……”他至今想起那晚的情景来,都觉得心里打着一阵阵的寒颤,却也为那样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的猝然逝去而感到惋惜。

    等念琛稍微好一点可以出院的时候,佳薇独自一人去了墓园里看望许糯。墓碑上他的黑白相片,虎子依旧笑得那样灿烂,像不曾后悔过一般。

    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在虎子面前哭了,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她想起他写给她的那些字,锥心刺血,痛到无能为力,就只能背过身去,擦干眼泪。

    她答应过他,不要再哭了,她不能再那样任性地去索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内心的那些煎熬和痛楚。

    可是许糯也从来不会知道,他为她的好却也成了她此生心里最痛的一道伤疤。

    爱要如何成全,才算是功德圆满?

    佳薇最近很是神情恍惚,俏雅看她闷闷不乐的,就左一通电话右一通电话约她出来逛街。

    王记麻辣烫就开在解放路左拐的第一个路口,是佳薇最爱吃的。顾念琛曾带她来过一次,俏雅知道这丫头叫她陪自己逛街买衣服包包之类的,佳薇肯定是没心思,所以就说只吃东西,不买衣服化妆品。

    好久都没有一点胃口,这一个月以来,连饭也没正经吃上两口。回家吃饭老爸老妈看见自己这样少不得又得心疼絮叨一番,佳薇是不忍心看到他们那样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所以把自己稍微拾掇了一下就赶紧去赴了约。

    俏雅一见到佳薇顶个鸡窝头就跑过来,差点惊地下巴没掉下来,唿啦啦地说道,“哦,天呐,我说薛佳薇同学,你是从山顶洞里出来的吗?”

    佳薇抓了抓刚随便拢起来的头发,把手袋搁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地姿态嘟囔道,“大姐,我都快饿了一个月了,我这还是拾掇后的呢,真有那么糟吗?”

    俏雅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佳薇脸色不好,又瘦了一圈,看着就是格外地憔悴,她心疼地将碗里的蟹肉夹到了佳薇的碗里,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念琛病了一场,你也跟着病了一场似地,他现在也出院了,身体在慢慢康复中,你也应该要把心放宽些才行,上一次见你还没这样瘦,现在瘦得我看了都要掉眼泪……”

    佳薇摸了摸确实尖瘦了不少的下巴,苦笑着调侃道,“以前是圆嘟嘟的婴儿肥,现在成古典美女了,得,省了多少要减肥的心思,倒落得清静了。”

    俏雅听得佳薇这样没羞没臊地掉书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掐了掐自己软绵绵的腰,忽然又有些泄气地说道“嗳,你不说减肥还好,一说我心里就难受地慌,你看我现在都胖得跟什么似地……”女人永远最担心的就是身材和容貌,其实俏雅本来就不胖,怀孕了就显得腰身确实圆润丰腴了不少。

    佳薇大快朵颐地吃了一块鸭血,烫得嘴咧嗤咧嗤地,“我说你呀,只要你家那位喜欢你不就得了,况且你还怀着孩子,可不许学我减肥啊……”佳薇看着俏雅已经有些显出来的肚子,估摸着孩子也该有四个月了吧!

    俏雅抚了抚微微凸出的肚皮,眯着眼睛满脸幸福地笑着说道,“那倒也是……”可是那快乐只是转瞬即逝的,随即她咬着一块滋满了油的日本豆腐,眼神却黯淡了不少。

    佳薇觉察出不对劲,刚想试探性地问问的时候,俏雅却微微抬起了眉眼,还是那样的好看,薄施粉黛,却神采分明,“薇薇,她来找过我。”

    陈絮的妻子,那个温婉贤惠的女人,她明白俏雅这样的女人的存在,陈絮长久不曾碰过她一回,这个男人把全部精力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就像是陈家的一樽精致的摆设,娘家的权势使得陈絮不敢对她怎么样,却也离得她越来越远。

    可说到底,她沈慧茹也仅仅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需要丈夫呵护,丈夫体贴疼爱的女人。但是自从嫁到陈家以来,她想要的,陈絮什么也不曾给过他。她只是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卑微地活过去。

    她也曾听过闺蜜苦劝过,说这女人想要抓住男人的心,不仅要抓住男人的胃,当然还要激起男人探险的*。你一天到晚就跟潭死水似地,甭说男人了,就连身边的人都只会说你是个知礼守节的女人,却没有兴趣继续深挖下去。

    陈絮为什么跟外面的那些女人能打得火热,彩旗飘飘的,不光光是姿色,更因为他在那里能寻求到男人想要的兴趣。

    沈慧茹虽出生于权势赫赫的商人世家,却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虽然从小到大都是父亲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却从不刁蛮任性,反而因为母亲的贤惠而养成了娴静知礼的性子。

    陈絮虽与慧茹小时候是两下无猜青梅竹马的,但陈絮越长大越发地风流调皮。慧茹嫁给陈絮其实也是她自己愿意的,女人的虚荣心无可厚非,她爱他的英俊倜傥,爱他的风度优雅。曾经她想过,也许她能为他生个孩子,或许陈絮就会收敛了外面的那些花花心思。

    陈絮很少愿意接她的电话,内线电话都是由他的秘书代为转告。她没的法子,只好耐心地等待机会。终于,她听到书房里公公的大发雷霆,陈絮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踏过家门口半步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家里放着这么个好的媳妇不珍惜,整天在外头寻花问柳,不成体统。

    陈絮的母亲,也就是慧茹的婆婆少不得要护一护儿子,憋了半天委屈地说道,“你说你这老头子在家里发发火也就得了,在电话里跟儿子也这么吼,还越发来劲了呢!你不知道咱儿子正在开车啊,天天累成那个样子,家里这个连个子儿都不会下,要不是亲家那边压着,我……我……”

    “行行行,你这老太婆还嫌这个家闹腾地不够是吧,小絮这样还不都是你给惯的,我才说他两句句,你就准备了一车的话来怄我,慧茹有什么不好,你好儿子一个月也回来不了一次,你让咱媳妇上哪怀孩子去,若真怀上了,那才真的怪了。”

    “好好好,你现在倒来怪我了,早干嘛去了,你说说儿子长这么大,你管过几回,除了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你讲讲你这个当爹的给过他什么,你讲啊……”

    “慈母多败儿,不可理喻,哼……”陈父掼门而出,想到一路走来的这么多年,对儿子确实有很多愧疚的地方,但为了这个家,为了陈氏企业,为了儿子将来接手时能一路繁花似锦地走下去,他拼命打拼来的换来的确实如今这个年纪却不能子孙承欢膝下,难道是上天在惩罚他的一意孤行吗?

    慧茹听在耳里,心里却也有说不尽的酸楚来。她那样努力地去做好一个做儿媳妇的本分来,却依旧逃不出婆婆的责难和怪罪。

    慧茹的母亲也是因为女儿的病而心急如焚,看医生吃中药什么法子都想遍了。可是是药三分毒,也许真的是老天爷真的在和她沈慧茹来一个大大的玩笑。

    慧茹独守着空床,她蜷缩着,看着阳台上清辉皎洁的月色,她已经失眠很久了。她的丈夫睡在别的女人的身边,她却只能久久地看着这轮明月,过着一个人残缺的生活。

    婆婆和公公似乎已经吵累了睡下了,客厅里没了动静,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的。

    她不指望什么,然而就在她起身去阳台上收衣服的时候,却听到门把“咔嚓”一声转动的声音,慧茹的心忽地提了一下,这么晚了,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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