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馆长三人回了图书馆上班,因为出了这样的事,三人工作也心不在焉,看到顾谨言回来都围了过来。
“夏馆长,我希望张皎能换房间。”顾谨言看到欲言又止的夏馆长,直接提意见,让张皎搬走。
姜维之应该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知道东西找到后,顾谨言并没有再追究。
“好。”夏馆长松了口气,满口答应。如果市有关方面不答应,大不了他自己掏腰包再开一间房。
“他们俩还没回来?”邓青问的是姜维之和张皎。
她原来也觉得姜维之挺不错,自然也看得出来姜维之似乎对顾谨言有点意思,可今天看来,根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家伙,不顶用。
“我不太清楚。”顾谨言摇了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刚才派出所里张皎抱着姜维之痛苦的模样。
幸好她对姜维之没有兴趣,否则还不腻味死?
男女感情,最忌拖泥带水,既然拒绝,那就彻底划清界限,别搞什么暧昧和藕断丝连。
尤其是张皎这般爱憎太过强烈的人。
一点点的让步,或许会让她以为是一点点的机会。
顾谨言怔怔地转头看向窗外,她想起一个和张皎很相似的女人,当年的乔皇后。如今回想,她甚至不敢说自己爱景帝一定比她多。
她为了景帝,宁愿和自己玉石俱焚,也要毁掉众人口中景帝最爱的女人。丝毫没有顾忌她的父亲族人。倘若不是当时景帝尚需乔将军戍边,她也就不是被冷落几年了事。
那四年,乔皇后把坤宁宫变成了冷宫。而她的云阳宫,成了后宫中名副其实的最高宫殿。
可惜,笑到最后的还是乔皇后。
***
顾谨言没有对张皎落井下石,倒不是怕了她,而是觉得没必要轻易树敌。
李馆长和她提过正式考入西城区图书馆的事情,她也有点意动,如果能考进,和张皎以后开会就会经常遇上。而夏馆长透露,张皎的爸爸和h市市局领导是好友,确实可能轻易坏事。
她却不想轻易麻烦家里。她都二十多了,前世什么都靠着家里谋划,这辈子,父母已经给予她衣食无忧,再处处麻烦爸爸,显得她特别没用。
所以,她和张皎说得很清楚,虽然她今天不计较,但会保留追究的权力。
派出所的警察很好心地向张皎解释了下法律追诉期的问题,她想张皎暂时应该不会找她麻烦才对。
否则,大不了她让张皎重新进拘留所,而她自己照样还是能进西城区图书馆。
***
下午顾谨言自己步行去拆线。
她没有和其他人说过拆线的时间,他们以为她不过是例行去换药。
等到她到了外科诊室,那个给她换了几天药的年轻医生抬头朝她笑了笑。
“我先看完这个。”
正在看诊的病人左手打着石膏,闻言转头看了顾谨言一眼,笑着打趣医生:“小祯啊,是你女朋友吧?你妈上次还说你没对象,是你妈瞒着我还是你瞒着你妈啊?”
顾谨言一听就知道大概是陈医生的熟人,转头装作打量四周。
陈医生脸都红了,连忙解释:“不是的阿姨!这是、是我们老师的朋友,你可别乱开玩笑!”
一时不太好向亲戚解释他和沉致栩的关系,还有沉致栩和顾谨言的关系,他便简化了。而在市人的意思里,朋友就是女朋友的意思。
“哦,原来是你老师的朋友呀。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喜欢老头子。”陈医生的阿姨摇摇头,一脸的可惜。
他们说的是方言,顾谨言听不懂,陈医生却觉得一头汗。
“阿姨,沉老师不是老头子。”沉致栩当然不是真的是他的老师,这只是一种对于援建组医生的尊敬。
陈医生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抬头却看到了门口多了一个人,他咧嘴一笑:“沉老师!”
顾谨言马上转头,正对上沉致栩黑沉的眸光。
“好久不见。”沉致栩先开口打招呼。
顾谨言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除了黑了点瘦了点憔悴了点,似乎没受什么伤,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刚回来吗?”
沉致栩点了点头:“需要再带点药品回去,我就跟过来一趟。”
也就是说,还得回去?
陈医生给他阿姨开了药,目送眼神疑惑探究的阿姨出了门,这才看向沉致栩:“沉老师,听说你受伤了,还好吗?”
沉致栩闻言瞪了他一眼。
顾谨言瞪大了眼:“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沉致栩深深地看了顾谨言一眼,脸上带了一丝笑意:“没事。就是脚扭到了。”
陈医生张了张嘴,然后又后知后觉地闭上了。
看样子沉老师不打算多说。
沉致栩往前走了几步,脚步确实有些不稳,但看起来也不太严重。
其实他是去的那天就受伤了,他的手机也是当时摔坏的,他和顾谨言说不过是小车祸,没有人员伤亡,其实每个人都受伤了。
当时路遇泥石流,司机眼疾手快往旁边打了方向,可山区道路狭窄,一下子就冲出了路面,幸好一边不是悬崖峭壁,他们的车子在山坡上翻了个滚,然后就被几颗大树给挡住了。
他只庆幸自己伤的不是手,只不过是脚罢了,还是能干活的。
“什么时候再走?”顾谨言明白沉致栩大概是不想多解释,便挑重点问。
“大概半个小时后。”沉致栩抬头看了眼墙上钟,“刚好帮你拆线。”
他的心情挺好的。大概是顾谨言和他心有灵犀,所以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
顾谨言闻言就往治疗室里走:“那就快点。”
沉致栩看着顾谨言仿佛迫不及待地要他来拆线的模样,低头轻笑。
治疗室和接诊间之间有一个布帘,虽然没有病人,陈医生想了想,决定不进去了。
治疗室里的灯光很亮,沉致栩低头消毒手部的神情很专注,顾谨言坐在椅子上,看着沉致栩的目光有些恍惚。
因为太像,虽然气质不同,她偶尔还是会有错觉。可现在,很快就能回神,意识到这并不是同一个人。
说起来,最近她其实已经很少梦到过去了,也不再常常梦中惊醒。
这是好事,证明她已经渐渐摆脱过去了。
沉致栩给她拆线时,她躺在治疗床上,盯着天花板不敢动。
虽然伤口愈合得好,可拆线还是很痛,她强忍着,眼泪都出来了。
“好了。”
沉致栩的声音低沉,顾谨言正倒吸着气,一时没有理他,他却轻笑了声,伸手抽了张纸巾把她的眼泪抹去了。
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下的是一块豆腐。
顾谨言一怔,转头看过去时,沉致栩已经转身了。
“这几天注意一下别沾水,大概过五天就没有大关系了。”他转回身,看着已经坐起来的顾谨言,眼里还带着笑意。
顾谨言想到自己刚才当着他的面痛得哭鼻子,脸上就有点热,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谢谢。”
沉致栩能呆的时间真的只有半个小时,给顾谨言拆完线,交代些注意事项,他又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
顾谨言和陈医生道了别,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沉致栩高大却匆忙的身影。
当个医生还真累。她有些感慨。
她还记得刚才他眼角的疲惫,转眼,连休息都没有又要继续回去奋战了。
***
这一天姜维之和张皎都没有再上班。
顾谨言自然不关心姜维之是不是陪着张皎去散心了,可晚上吃饭时,姜维之趁着别人没注意,走到她旁边轻声说:“她、张皎哭了很久……她让我陪她去卢青山走了一会儿……”
“哦。”顾谨言脚步没有停,也不关心。
姜维之停了脚步,心里很失落。
等到晚上顾谨言回到房间,张皎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不仅仅是顾谨言不希望再和她同住一室,恐怕张皎也不乐意和她一起住了。
第二天在图书馆遇到张皎时,她正抬头望着姜维之巧笑嫣嫣。
顾谨言只看了一眼就和邓青往旁边经过了。
倘若出了事就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也算做了件大好事了。
顾谨言走得无情,自然也没看到姜维之追随着的失落的目光。
最伤心的,不过是我的心意,你明知道,却视而不见吧。
姜维之叹了口气,转回头时正对上张皎的目光,他一怔,随即就想到,自己不就是另一个张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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