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本斋一看,三个人各在手上写着一个“水”字,不禁哈哈大笑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咱们就在水上下功夫吧!”
抓住战机,马本斋立刻指挥着部队将史大可的部队分割包围。朝城城外,本来驻扎着史大可的一个团,他们分成了三拨,一个营驻一个地方,还想搞成据点式的模式,长期驻守。可是他们的脑子进水了,怎么没想到自己被水困住了呢?
除了水,还有土,马本斋指挥着部队和地方民众,把这三个地方孤立起来,挖了大沟,既可以藏兵,又给敌人出外取水制造了种种麻烦。常言说,军中不可一日无粮,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阵中不可半日无水。
三个司令出外游荡,看着史大可部的笑话,看他们没水,还能撑几日。韩行看到,史大可的兵在围墙里根本就呆不住了,背着枪,一个个到外面游荡。有一个士兵实在渴得受不了了,到这边来讨点儿水喝。
“八路弟兄们,你们的水卖不卖,能不能给点儿水喝。兄弟渴坏了?”
李大中逗他说:“我说兄弟呀,我们的水不卖,可你要是到这边来,管你喝个够。”
这个士兵说道:“真小气呀,给你要点儿水都不给。”
王老三刺挠他说:“我说兄弟呀,话不能这样说。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可是人要喝水,就是不当兵也得有水喝呀!要埋怨埋怨你那些当官的去,没有腚眼子,宿营也得依山傍水才是,连我这个小兵也知道这样的道理,怎么你那个当官的就人事不懂呢?”
又待了一阵子,更多的士兵拿着碗过来,要水喝。李大中说:“对不起了,兄弟们,要水可以,但得反正。只要是还在那边的,一律没有水喝。”
这些兵们渴急了,终于有一个士兵忍不住了,带着枪举着手过来投诚。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逮住水桶没命地喝水,连棉衣都湿透了,还在不停地喝水……
没过了多长时间,更多的士兵过来投诚……
史大可就带有一个团驻守在朝城城里,可他光着急也没有什么办法,本来还想着两个团都窝在小小的城里,实在不是胡琴,不如一个团驻守在城外,正好可以和城里形成犄角之势。没有想到的是,把水的事情忽略了,才酿成了大祸。
他要出城相救,知道八路早就等在城外了,就等着他出去呢!只要一出城,肯定受到八路的攻击,不但救不了那个团,自己还要受到损失,朝城也保不住了。
史大可只有傻瓜似地看着城外挨渴,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
城外史大可的一个团,因为没水渴,不打自溃。当官的一看,这个仗实在没法打了,只好带着一部分人突出重围,辗转回到了朝城,其余大部分,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檄枪投降。
解决完了城外的敌人,马本斋率领着回民支队,在当地军民配合之下,发起朝城战役。我军在几天之内,即攻克朝城,接着又攻克莘县周围据点三十多处,烧毁岗楼碉堡四十多个,解放了长期处在史大可压迫下得不到喘息的回汉同胞地区。
马本斋带领着三分区的主力部队,经过这一阵子骂齐子修,打刘仙洲,破冠县封锁沟,再攻史大可,已经基本扭转了鲁西北被动的局面。敌人退缩了,马本斋率领着主力部队,进入到敌占区内继续打击骚扰敌人,实行敌退我进。
一九四三年的鲁西北,生活还是相当的艰苦,经过连续两年的大灾,再加上日寇的疯狂扫荡和伪、顽军队的抢掠,使鲁西北的人民生活产生了极大的困难。群众靠挖野菜扒树皮充饥,军队的给养更成了问题。
原来部队的粮食是每人六两到八两,韩行来到后,解决了一部分粮食,也是每人才能吃到十一两到十二两(旧制)。特别一到冬天,连野菜都没得挖了,更显得粮食愈加金贵。到了吃饭的时候,每人每顿只能喝两碗稀粥,再就是每人一块很小的带菜干粮。
吃饭的时候,马本斋对战士们说:“现在鲁西北灾害严重,我们应该事事处处都想到群众利益。我们都出身于贫苦人家,都知道挨饿是什么滋味。眼下,老百姓都在挨饿,我们要积极主动地配合地方党组织,把群众从饥饿中解救出来,解决不了他们一年的粮食,解决他们三天五天的粮食也是好的。”
在鲁西北地区党委的领导下,回民支队派出了工作组和宣传队,进行社会调查和宣传发动回汉群众进行减租减息,赎地,生产自救。回民支队多次到收成较好的范县、观县、濮阳地区运粮到莘县,朝城,救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老百姓。
老百姓没饭吃,敌人吃饭更成问题,抢粮已成了敌人军事行动的主要目的。马本斋率领着回民支队,多次伏击出来抢粮的日、伪军,截取日军抢夺的粮食。这时候,又有一种战术产生了,叫做“冒烟战”。
马本斋把赵建民和韩行请到了自己身边,对他俩说:“二位呀,我看你俩光搞群众工作建根据地了,也是好长时间没有打仗,是不是手痒痒了。今天,我请二位过来,就是想请二位观看一下冒烟战,还请二位提提意见?”
赵建民笑着说:“**说过游击战和麻雀战,韩司令好打伏击战,从来没听说有过冒烟战。这个冒烟战是你自己创的吧!?”
马本斋笑着说:“这些好的战术都是广大指战员创的,我也就是总结一下。不过我看这个冒烟战,是屡试不爽啊。”
韩行自然知道他的冒烟战是什么意思,也就笑而不答,只等着看热闹。
马本斋带领着主力部队秘密往王奉村一带进发。这个王奉村在莘县的西北部,和冠县接壤,它的北边2公里是东寺上村,西南2公里是武呈集村,这三个村正是齐子修的小据点。当时饿得齐子修的兵是嗷嗷叫,恨不能给他个窝窝头吃,连亲爹亲娘都敢叫。
当时三个村之间还有一个小村,叫白庄村。晚上,马本斋悄悄地进入了白庄村,把村里封锁起来,人是只能往里进,不能往外出。
早上拂晓的时候,马本斋早早地起来,把赵建民和韩行也叫醒了。
赵建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不满意地说:“我说马司令呀,还叫人睡觉不睡觉啦,好不容易想在你这里睡个安稳觉,也不让人素净。今天是不是起毛浪了,还不到起床的时候呀!”
马本斋说:“不是看戏吗,起晚了,就看不上啦!”
接着,马本斋把赵建民和韩行“请”到了房顶上,居高临下,才能看得清楚。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升了起来,天气已是十分的寒冷,战士们早都穿上了棉衣,在村里来回地运动着。韩行喘出的气,也是白呼呼地一串串,脖子一阵陈发冷,不禁缩了缩脖子。再向远处望去,一团团清晨的雾气,似乎遮挡住了远方的视线,但手搭凉棚,还能把远处看个大概。
往东2公里,就是王奉村,村里竖有两座高高的炮楼,炮楼上插着一面国民党旗。再往东北25公里处,是东寺上村,也有一座高高的炮楼,显得分外孤独。往正南偏西15公里处,正是武呈集村,村里也建有一座炮楼,和下面优雅的村庄,显得极不协调。
这时候,作战参谋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对着马本斋打了一个敬礼说:“报告马司令,部队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马本斋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点火吧!”
作战参谋答应了一声:“是!”立刻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村里开始升起了缕缕炊烟,带来了一股子浓浓的柴草味儿。一串串的炊烟汇集在一起,使整个村庄在通风不畅的环境下,越聚越浓,渐渐地和轻雾混和在一起,才向高处慢慢散去。
马本斋对赵建民和韩行说:“你信不信,我这炊烟就是集合号,齐子修的人听到了我的命令,就到白庄来集合。”
赵建民不乐意了,轻蔑地看了马本斋一眼说:“我说马司令呀,你也就是领导着回民支队和三分区的部队吧,难道你还管着了齐子修的人?我就不信,人家齐子修听你的话?”
马本斋鼻子一哼说:“你不信啊,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这个赌怎么打?”赵建民也来了豪气。
“要是一个村的敌人出来,一瓶酒,两包卤菜,要是两个村的敌人出来,两瓶酒,四包卤菜,要是三个村的敌人出来,三瓶酒,六包卤菜。要是敌人不出来,我赔三瓶酒,六包卤菜。”
“那好,不过了,就是一年的津贴拿出来,我也愿意!”赵建民拍着胸脯说。
“我当证明人,”韩行说道,“谁也不能打赖,谁要是打赖,就是那个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