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健被睿郡王豪情万分的话语,震得心中猛跳了几下,暗自为自家妹子今日用的这一招叫绝。
赶忙笑着站起来,抱拳躬身身子应了,心里这就开始暗暗盘算,今儿个晚上回去,也是得在祖母跟前说个明白了,早一日将铺面要到手,自己也早点能心安不是?
若说前段时日他拖拖拉拉的没有开口,都是因着崔长健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这个人虽然说是天生会做生意,但是他一直都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态而已。
毕竟他可是崔府二房未来的当家人,必须是得走仕途的人,要是随着崔长健高兴,别说崔府这边是个什么反应,首先他老丈人就要先炸毛了,那位可是行伍出身的大将军!
到时候怕不得扛着长枪,杀将上来?
但是今天再一看,睿郡王对此事可还是很上心的,先不管这位郡王爷抱着何种目的,只说崔长健现在想和人家搞好关系的心思,这桩茶楼的生意,就必须得让它红红火火的开张喽。
对于这茶楼赚钱不赚钱,崔长健的心里还是极为有数的,崔婉清在鼓楼南街上的那个门面,他早就亲自去转了转,的确是间上等地界的好门面。
再加上五间宽,三层高,后面还带着两进院子,真正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这件铺面,曹云岫原本是卖笔墨纸砚并书籍游记的,现在也是一成未变,还是自家的生意,不过却是大伯母在管着,只不过听说生意很不好,年年都是亏着钱。
崔长健将打探清楚的消息,和铺子里的生意稍一对比,立刻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再一听这件铺子的管事,乃是自家大伯娘奶嬷嬷的小儿子,他就默默的笑了。
崔长健多精明的人?那里能不明白自家这位小九妹打的什么主意?
虽说是有点利用自己这个二房的嫡孙的意思在里面,但是,相对来说,崔长健还是最大的受益人,因此上,他也没有觉得崔婉清将他拉进这池子混水里,有什么不对。
这门面本来就应该是崔婉清的东西,自己是个做哥哥的,理所应当帮着妹妹拿回来。
不过照眼下的局势来看,经过十年的时间,曹云岫的这些嫁妆铺子,田庄,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圈子。
若是当目下就想一口气的全都讨要回来,必然是会在长房和二房之间,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可只要会一个门面,崔长健还是很有把握的。
再加上现今睿郡王也牵扯其中,崔长健敢打赌,大伯父一定会让大伯娘将房契交出来的,毕竟大伯父的表现,一直都是以崔府的利益为重,官场的前行为重。
在大伯父的眼里,能够和睿郡王这种即尊贵,又不会和跺储之事牵扯到一起的贵人交好,乃是给崔府寻求的最大保护符。
所以别说是一间门面了,就算是三间,崔永信那里也绝对不会打一个磕绊的。
崔长健心中如明镜,心情自是一片大好,越发是拿出了贵家公子的气度,周旋于两位贵人和亲戚朋友之间,别人都是暗囋一句好品格。
只有曹修斜了这位一眼,暗暗嘟囔道:“得意个什么劲?这可都是我家清儿的功劳,你不过是跟着自家妹子沾光罢了,这般卖弄,也不怕闪着舌头!”
因着崔婉清送来的美食忒少,却更是将诸人的腹中的馋虫勾了起来,好在明安侯夫人消息灵通,虽然不知道外甥女儿,为的什么和郡王爷打起了别,但还是帮着崔婉清火速救场。
先将准备好的十六样荤素凉菜奉上,明安侯府酒窖中私藏的,上等金茎露也上了桌,干果点心样样齐备,再加上曹云兄弟,和崔长健孟泽朗凑趣,很快屋里的气氛,就又热烈起来。
这一场饮宴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算结束,喝着薰薰的香茶,齐玄礼觉着厅内有些燥热,微微蹙着眉峰放下茶盏。
身子往前一倾,用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睛望向曹修,没个正形的戏问道:“京里传闻,长建公子一诗百金尚能得,三公子的墨莲图万金却也难见真容,本郡王一直都好奇的不行,今日咱们到了你们家做客,你这个做主人的,可不能小气呦。”
曹修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心里早就明白了眼下的状况,估么着,这两位贵人,怕不是崔长健请来的,而是自家清表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特意的招上了门。
这其中的深意,曹修倒也是体会出了一些,当今圣上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呢,虽说现在的身子骨还算康健,但终究也是要走上那条命定之路的。
就算是自家大伯父,拿定主意只忠于宝座上的人,可是要是自己这些做晚辈的,能和这些皇子龙孙们交好,在无形之中,也算是给家中添了一点自保的资本。
曹修可不光是画画的好,他本身资质甚高,年纪虽然不大,可却也是学识渊博,脑袋瓜子还转的极快。
他比之崔长健也只差了做生意的手短罢了,而对于朝局的审视,这位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曹修一直认为,自家这不站队的做法是没错,但是,这种做法,虽说是免去了曹家最大的风险,可同时也难免在新皇跟前落了下风。
“你们曹家的确是没有支持别人,但是也没有支持我啊。”这样的印象在新皇脑中,曹家又怎么会有太大的发展呢?
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绕开父辈,自己这些做小辈有所动作,但是这个‘有所动作’,说起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真正操作起来,可真是大为不易。
他私底下也跟自家二哥探讨过这个问题,两人倒是一致的不看好太子殿下,这不是说太子殿下表面功夫做得不足,连曹云这么开朗易交的人,都笼络不了。
而是曹云他本身有点小遭遇,这位好巧不巧的,曾经无意撞见过太子殿下做的好事。
那是在两年前的鲁王府花会,当时的曹云不过和曹修现在的年纪一样,他可没有曹修生就的稳重,少时最是贪玩不过。
不耐烦在花会上应付人,便私底下偷偷跑去攀爬假山玩耍,结果就在那无人之处撞到了丑事。
而这丑事的另一位主角,居然就是高贵端庄的鲁王侧妃,谭氏。
这位乃是广义侯府的八小姐,年纪还大着太子殿下好几岁呢,真不知道这俩毫无关联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曹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谁都不敢告诉,只让这件事烂到了肚子里,可从那时起,原本在他心里形象还不错的太子殿下,就彻底变成了一个偷偷和自家叔母勾搭成奸的小人。
他心里看不起太子殿下的很,那里还能将此人,当作自己的正经主子看待?
而曹修却是不知道这些,他是个务实的人,分析此种大事,更是讲究一个有理有据,周密详尽。
他是把所有有能力,有资格,有后台同太子殿下一争的皇子们,统统拉到一起,细致的做出一个对比。
在面对几十页密密麻麻的纸张的时候,真的不难发现,一直正儿八经,勤勤恳恳,闷头办差事,既不搞串联,也不收拢人心的皇子,就是晋王爷齐玄禛。
从那时节,曹修便刻意的注意起晋王爷来,这一番关注之下,曹修发觉,晋王爷并不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作风,是个真正以民为本的王爷。
心里的这杆子天枰,也是不知不觉的就偏向了晋王爷那边,这若是真想要去和那位皇子交好,曹修心目中的第一人选,除了晋王,再无他人。
只可惜,晋王爷年纪比他长的多,且还位高权重,公务繁忙,他就算是想凑,也压根凑不到贵人的眼跟前啊。
但是眼前,清表妹却是为自家,创造了一个这般恰当的良机,这位睿郡王可是晋王爷的亲弟弟,十三皇子也是晋王爷打小教养大的,甚至还有人说过,晋王爷的心里,更着紧十三皇子多一些。
先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这两位可都是晋王爷心中,最最重视之人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阶梯?
此时不顺势攀爬,还待何时?
曹修脑中的念头,闪电一般飞快的掠过,转而便笑着对睿郡王抱拳笑道:“郡王爷既然有此闲情逸致,做臣子的,自当要让郡王爷满意,湖边的各个亭子里,都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不如咱们这便往园子去吧?”
一边齐玄辉见曹修这个难说话的,今日也将自家九哥的话稳稳接住,心中大为满意,“这崔九小姐的表哥,还都是有眼色,识进退之人,也算是咱们兄弟俩,今日这一遭没有做无用功。”
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前世里不但是明安侯府在关键时刻偏了自家六哥,就连崔长健也带着自己的岳家,鼎力支持齐玄禛。
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明知道能收拢到六哥这边的人,齐玄辉又怎么会答应跟齐玄礼走上这一回?
至于心里那点子隐隐约约的念想,早就被齐玄辉可以的忽视了,现在的他和她,年纪都还小呢,关键就是要帮着自家六哥,先将大事坐定。
至于其他的,待到安稳之后再慢慢的办妥,也不会太迟r1152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