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道:“孟德有何高见?”
曹操道:“操有一计,或可将这支西凉骑兵堵住。”
张邈精神一振,道:“孟德请说。”
曹操早有和麾下谋士程昱、毛介等商议过了,因此胸有成竹,道:“操以为,孟卓何不以圉县诱之,只要将这支西凉骑兵诱进圉县,再以大军围之,必令其无处可遁。”
“这……”
张邈迟疑道:“孟德不是说,这支西凉骑兵曾在令弟眼皮底下不知所踪吗?而且,如此一来圉县城中的士族官绅和百姓怕是会无家可归,安置所耗必巨”
曹操凝声道:“此事委实怪诞,不过当时有坞堡中的仆佣逃出,若将这支西凉骑兵诱进圉县,届时再以大军合围,连鸡也不放走一支,当可困住这支西凉骑兵。只要能将这支该死的西凉骑兵歼灭,区区几幢房屋又算什么,总比被西凉骑兵劫掠好。”
张邈想了半天,才点头道:“好吧,姑且试上一试,然而如何瞒过西凉军耳目?”
曹操微笑道:“这个操自有妙计,听说叶城曾有上过流不知所踪,当时这支西凉骑兵就在叶县劫掠,若操所料不差,那些流民必为西凉军所虏,只不知藏在何处。反正眼下豫州多有流民逃过来,只需将大军也抢作流民,便可瞒过西凉军耳目。”
张邈顿时精神大振,狠狠击节道:“妙计,甚计甚妙。”
顿了下,又面露难色,道:“可吾已下令各县紧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进出。若独令圉县开放城门。朝令夕改,岂不是让这支该死的西凉骑兵生疑?”
曹操奸笑道:“这个好办,孟卓可亲圉县令及大小官员弃城而逃。再散布谣言,就说城中闹鬼。已经死了不少人。百姓愚昧,届时城中乡绅百姓必争相出逃,而从豫州逃过来的流民也不敢进城,西凉骑兵也必不相疑,而且还可减少伤亡。”
张邈断然道:“善,就依孟德之见。”
正午时分,圉县以南二十里。
西凉军攻破一座庄子,正在杀猪宰羊。查抄钱粮。
罗征坐在一座仓库门前,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斥侯探马可曾派出?”
旁边负责刺探军情的斥侯小校忙道:“回主公,已经派出去了。”
罗征点点头,“我军孤军深入中原,让斥侯营的弟兄们上心点,务必要掌握方圆五十里之内动静,但有不明军队出现即刻来报,以免险我军于万劫不覆。”
斥侯小校铿然道:“主公放心,末将理会得。”
罗征这才‘嗯’了一声,就不再说。
不怪他如此小心。这里可是中原,不是西凉。
去岁征伐关东时,在河北就曾被张郃伏击。吃了个大亏。
亲兵队长陈通更是为救自己战死当场,如此血淋淋的教训,哪能不长记性。
那时菜园子还没升级,根本就装不下几个人。
罗征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被伏击,固尔再三叮嘱。
太阳开始偏西后,一千西凉军吃饱喝足,抄出来的钱粮和各种物资,也全部搬进了菜园子里,还有八口没有吃完的大猪和三十多只羊也被赶进了菜园子里圈起来。
罗征正准备离开。一骑斥侯探马就奔了过来。
“主公,圉县外发现大量流民!”
斥侯探子催马奔到近前。滚下马背单膝及地道。
罗征挥舞了下马鞭,问道:“圉县有多少流民?”
斥侯探子答道:“大约万人左右?”
罗征皱了皱眉头。道:“圉县哪里来的如此多流民?”
许褚接上答道:“圉县乃豫州和陈留交界之地,应该是从豫州逃过来的。”
罗征更是蹙眉,道:“扶沟离豫州更近,为何只有千余流民?”
“这个……”
许褚抓了抓大脑袋,答不上来。
斥侯骑兵忙道:“主公,听说最近圉县一直在开仓放粮。”
罗征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就不足为怪了。”
许褚凝声道:“主公,圉县既有如此多的流民,可设法纳之。”
罗征‘嗯’了声,“再收容个万八千的流民,也差不多了,我等也该回西凉了。”
斥侯骑兵忙道:“主公,还有个消息。”
罗征跺了跺脚,道:“讲。”
斥侯骑兵道:“末将离开的时候,发现圉县官绅正在出城往北而逃。”
罗征讶然道:“竟有此事,圉县官绅为何要逃?”
斥侯骑兵抓抓头道:“小人也是不知,不过多半应该是怕我军袭城。”
罗征想了想,当即挥手道:“走,去看看!”
大军很快全部躲进了菜园子里,侥幸逃过一劫的仆佣逃出庄外奔命去了。
罗征混在出逃的仆佣中,也悄然离开了庄子。
庄子西北角,数百步外的一条土沟中。
曹仁待庄子里再也没有人逃出,这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从土沟中爬了出来,飞一样的往庄子奔了过去,到庄子外面凝神细听了一阵,当即推门而入。
不怪他如此小心,昨天得到消息,赶到一座被袭占的坞堡,不信邪的派了几名乡勇前往打探,不料却被西凉骑兵全部射杀,一个都没逃掉。
曹仁跟了几次,才慢慢发现了一个现象。
只要被袭的庄子里有人逃出,西凉军多半已经不见了踪影。
果然,等曹仁奔进庄子,西凉骑兵早就不知去向。
“嘿,真是见鬼!”
曹仁狂抓头皮,“这伙该死的西凉骑兵,究竟是怎么离开的?”
想破了脑袋不得要领,只得连忙离开庄子,奔进二里外的一片密林,取了战马。带着十余名宗族子弟,快马奔回圉县去了。
上午已经接到曹操军令,命他在日落前赶到圉县。
眼下太阳已经偏西。曹仁再不敢耽搁,以免误了军令。
圉县。四六敞开。
士族官绅和城中百姓逃走后,圉县已成空城一座。
拥挤在城外的流民听到了消息,城中最近闹鬼,被吃掉了不少人,那些士族官绅和百姓实在被吓怕了,这才不得不举家而逃,是以也不敢进城。
太阳已经西斜,数百流民稀稀拉拉的躺在地上。正在沐浴阳光。
也有精壮的汉子架起柴火,正在烧考打来的野鸡野兔。
周围有饿的发昏的流民直流口水,却没胆子上前去抢。那烤野鸡和野兔的精壮汉子一看就不好惹,昨天就有十几个流民要抢食,结果全被那汉子打倒。
“爹爹,饿!”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咬着手指头,拉了拉汉子的衣袖。
二十多岁的汉子面皮白净,看上去不像是劳动人民,牵着女儿的手,犹豫了好半天还是不敢上前。连求人的勇气都没有,只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想吃肉吗?”
这时,旁边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汉子扭头望去。就见旁边多了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烤鸡腿。
这年轻人虽然十分落魄,但两眼却十分有神,偶尔有迫人的神光掠过,令人心头自禁的一阵发寒,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普通人,更不像是流民。
“肉,想吃!”
小姑娘可不敢那么多,忙不迭点头。眼睛里已经开始放光。
汉子看了看年轻人,又低头看了看饿的面黄肌肉的女儿。暗暗叹了口气。
“给,叔叔给你吃肉!”
罗征将鸡腿递给小姑娘。拍了拍她脑勺。
“谢谢叔叔!”
小姑娘还挺有礼貌,谢过罗征,才拿着鸡腿啃了起来。
虽然已经饿的发荒,但吃相却挺厮文,一看就是家教良好多致。
“谢谢兄台!”
汉子拱手一揖,向罗征施了个礼。
罗征面露讶色,看看小姑娘,又看看汉子,道:“足下出身士族?”
汉子黯然道:“先父曾在朗陵为吏,在下本欲出仕,怎奈先父亡故,孝期未满,便遇上袁公出兵征讨扬州,兵灾即起,盗匪遍地,在下不幸遭劫,老母皆内人死于匪手,仅带着小女逃了出来,一路流亡至圉县,所幸官府开仓济粮,方不致饿死。”
罗征喟然道:“战争一起,最苦的还是百姓!”
汉子问道:“观兄台非是常人,何故也如此落魄?”
罗征笑了笑,避过这个话题,问道:“圉县官绅及百姓为何要逃走?”
汉子不疑有他,人道:“最近有消息传开,说是圉县城中有鬼怪闹事,不少人都被恶鬼给吃了,闹的人心慌慌,是故县令及大小官绅、百绅尽皆弃城奔命去了。”
罗征问道:“这种事情你信吗?”
汉子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虚无飘渺之事,何足为信。”
罗征点点头,又与汉子攀谈了几句,便信步离开了。
许褚亦步亦趋,背着个长步包跟在身后。
汉子看了一眼,眼神就是一凝,这二人明显是主仆,却如此落魄,实在古怪。
罗征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带着许褚在流民中转悠起来,打探消息。
虽然流民们众口一词,但他总觉的有些不大对劲。恶鬼吃人,这种谎话也就骗骗那些愚民,罗征这样的人如何会信,是以才没敢轻易入城,唯恐有诈。
很快,罗征就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外。
聚集在城外的虽然有真的流民,但大多数人却根本不像流民。
对于罗征这种习惯了征战沙场的人来说,那些士兵们装的再像,和真正的流民还是有些区别的,虽然看似散慢,但不少人暗中却不时的有眼神来往。
“不对,走!”
罗征招呼一声,立刻就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眼神一扫,却发现了一个熟人,当即脱口叫了出来。(未完待续)R466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