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几个孩子之中,除了已经成年的安民,论胆量就要输曹丕和曹彰了,反观曹植则有些怯懦胆小,而曹丕和曹彰二子,又要属曹彰,那可是有着熊心豹子胆,就没什么是他害怕的,提着一把木剑的曹彰抬着头,道:“爹,二哥他刚才来找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背着我和三弟?”
曹操伸手使劲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你二哥要当琴师,跟我来要焦尾琴,别说你会不知道。”
“不公平,爹把焦尾赏给了二哥,那也得把您那把倚天剑赏赐给我,不然难言公平!”
“你二哥要焦尾,是为了做琴师,你要倚天,难不成要做将军?”
曹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严肃起来,可曹彰却视而不见,好像根本就没察觉道:“对,我就是要做将军!”
“胡闹。”曹操脸色彻底绷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严父的形象:“你这孩子就是不想读书,不慕圣道,只喜欢骑马击剑;这只能让你成为匹夫而已,又何足为贵呢!你现在更应该学习《诗经》、《书经》,而不是成天想着这些。“
曹操转身离开离开之际,甚至还怕他不把自己的督促当回事,便说过几天我会来考你。
曹操走了,曹彰则早呆滞场中,很久以后方才在曹植的轻声呼唤之下还了魂,一脸的委屈,还没开口,曹植便像只小麻雀,已经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休了。
“三哥,我就说了让你别来,你偏不听,你看惹爹爹生气了吧。”
“生气,还不止,爹过几天还要考我诗经。”
“那还不简单?”
“你以为我是你?诗经那么厉害,我到现在连急就篇都背不通。”曹彰心中有些不服气:“爹爹也正是的,背这些经书有什么用嘛,你瞧瞧爹爹身边的人,有哪个不是习武练剑的,又有几人读什么诗经,照我说,大丈夫就应该像卫青和霍去病一样,带领十万军队驰骋沙漠,驱除戎狄,立大功、建封号,而不是作什么博士!”
兄弟二人的对话曹操自然没有听到,他除了院门,典韦便来到了他身边,轻声问道:“主公,二公子末将已经送回内宅了,可还有什么事情要末将做的么?”
典韦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指向了曹彰和曹植,不过曹操却摇了摇头:“不用。”送曹丕,是因为焦尾琴,他去送,主要还是为了帮他拿一下琴,而不是怕他在司空府里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曹彰和曹植这俩小子就完全不用去在意,能发生什么意外。
“放心吧,有曹彰那小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如果只有曹植的话,我看还真得再让你走一趟了。”
典韦大笑了一声,说实话,这三兄弟里他对曹彰还是更有好感的,甚至这小子还偷跑过来找他拜师,虽然没有直接就答应,但没想到他却要保密,这事儿典韦又怎么可能去瞒着曹操,一五一十都和曹操说了,为此这小子算是记恨上他了,足有一个多月没搭理他,不过最后还是他‘大度’的原谅了自己,不过拜师的事情也就算是彻底没希望了,倒不是典韦不想手下这位颇有天赋的小子,实在是他父亲的反对。
当然了虽然有曹操的原因,他无法正式收曹彰为徒,但只要一有机会,他还是会传授几招,打心底里,他是真把这孩子当弟子了。
典韦的心思,曹操又如何看不出来,或者说,如不是他的放任,或者说是默许,曹彰哪能有那么多的巧合受到典韦的指点呢?
二人来到府前司空府的衙房,衙房内乃司空府办公地点,而在一栋位于东北角落不起眼的房间前,曹操停下了脚步,走了进去。
这里隶属于程昱,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尚书,更督兖州事,但从今日起,他还要在司空府内兼职另外一个职位,那就是取代荀负责兖州对外的谍探工作。
一进屋,屋内密密麻麻二十余人立即朝他躬身施礼,曹操扫了一眼,荀已经走了,看样子两人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屋内二十多人,每一个人都负责了对方今天下各路诸侯消息的打探,可以说,每日里从各郡传来的消息首先都会传到他们耳中,然后被汇报给荀,再由荀从中找出重要的事情汇报给曹操,而从今日,这项工作则由程昱来处理。
其实他头上的工作已经够多了,如果比起荀来,他陷入就要轻松许多了。
屋子别看不起眼,但绝对是各公房房间最多的一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间专门房间,再曹操示意他们免礼之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刻正厅之内只剩下程昱一人。
“如何,有没有九江的最新消息?”
程昱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腹中斟酌了一边措辞,抠着可说不可说的字眼,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禀报,道:“启禀主公,浔县还没有消息传来,但据我们从豫章的内线传来的消息,经查实,纪灵确实已经被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甚至连他现在都下落不明,我们正在想方设法打探,以确定纪灵是否被擒还是战死沙场。”
“不必了。”
纪灵是生是死,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而且如果刘澜要瞒的话,以他们在豫章的内线,也多半不可能从张飞那里打探出什么消息来,反倒可能暴露了自己,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这样,现在立刻通知寿春的内线,让他们把这一消息传给袁术。”
“不妥吧,如果袁术知晓了纪灵兵败,他还有多少可能去拖着刘澜?”
“袁术虽然蠢,但他不傻,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而且他帐下的那几人,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试问,如果纪灵能逃回寿春的话,那他还能和刘澜有一战的可能,可一旦连纪灵都败了的话,那他现在说能依仗的就只有袁绍和我们了,这个时候,他除了拼死拖住刘澜,以此换取我们出兵绝没有第二种可能。”
现在的袁术,完全就是在搏,或者说他必须要拼出一线生机,不然,他现在还有什么能抵挡刘澜的希望?
“主公说的不错,在这件事情上,袁术不会犯傻,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刘澜拖在浔县,以此来换我们出兵,不过他现在的实力,确实有些不堪,在浔县就我们说了解的情况,就算是死守恐怕都守不住,如果关羽撤兵的话,我怕他们并没有什么可能拖住他,而且就算他敢主动出击,也一定会让关羽看穿他的意图,到时候刘澜就更要急着回徐州了。
毕竟对于谍探的事情程昱还是刚上手,在一些事情上的考虑有些多余,当然了,他还需要适应,毕竟很多消息传来,只有寥寥数语,而要从这几个字几十个字中来断定具体情况,短时间内,程昱显然还无法达到,但对于曹操来说,这些事情,只要多想一下,大多也就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
刘澜这一回,在九江可是下了一步大棋子,布了一个大局,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撤退的,如果要撤退的话,他早就撤退了,而不是到现在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说,现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说起来,真要战战兢兢的那个人,反而是刘澜。
他现在就是再赌,赌他的目的达成之前,我们和袁绍都没有出兵,所以说不管袁术拖不拖得住刘澜,短时间内,他都不会撤兵,但是我们为什么还要把纪灵兵败的消息传给袁术呢,就是要让他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了,除了和刘澜拼命别无选择,这样一来,等我们出兵之后,他不会再有别的想法,去渔翁得利。
“原来如此。”
曹操笑道:“仲德,让你接替谍探,是不是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认为这是我临时起意,顶替了荀的位置,哈哈,你可别有这样的想法,荀那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以你的才智,绝对能够做得很好,甚至要强过文若,也许现在他们会嫌弃你这个门外汉对他们指手画脚,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被你折服的。”
“多谢主公信任。”接替荀的程昱背负了极大的压力,可是现在听了曹纯这番话,才算是彻底让他如释重负。
“还有,这里面的人,你也不必照顾荀和我的面子,那些人能留,那些人不能留,你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毕竟你才是这里的主官,如果上下不能一心,这谍探工作也就不用开展了。
从刚才一番情况来看,这些统领们对程昱的态度好像并不是很好,也是他们这一亩三分地,突然来了个程昱,心中多少都会有些想法,除此之外,恐怕这里面还有着一些荀的心腹,似这类人,一早清除最好,毕竟如果他们继续在谍探里工作,而另一边又和荀眉来眼去,那曹操的初衷也就失去了其应有的意义。
当然他倒不是怕荀有什么不轨的事情,可谍探之事,首要的还是一个隐秘,如果消息反而从这里泄露出去,那这可就变成了大忌,到时候这个谍探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不仅如此,甚至他们反而会被一个个全部处理,与其那样,索性不如早点给他们一条活路,也好过最后被当做走狗被烹。
曹操这番话,可是可要拔高了声调,正厅四面八方的小房间内,立时传来各种异常声响,虽然他没有看到他们的反应,但也能想到他们此时是个什么样子。
也许他们现在会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也许他们会露着凄凉笑意,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准备着被清除出谍探队伍,更有人会觉得兔死狐悲,但他们大可不必,甚至程昱也不会那么傻,都还没上手,就去清理肱骨。
他明白,曹操的用意,这是在敲打他们呢,让他们明白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让他们知道程昱在这里说一不二。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够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可以说,曹操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程昱摇旗呐喊,让这些人收敛,或者说让他们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又该对什么人保密,如果他们有谁做不到,甚至是和程昱唱反调打擂台,那么到时候被程昱调走,或者是被他处置,那就不要怪他曹操事先没有警告过。
四周的房间内很快就变得死寂一般,显然所有人都明白了曹操的用意,他们在谍探之内,说服从之人,只有这里的长官,而不是某一个人,而这里的长官,以前是荀,现在是程昱,未来可能还会是别人,而这里的事,除了这里的长官,是绝不能对别人泄露出去的,就算他曾经是这里的长官也一样。
曹操的目的达到了,或者说对于这里的人,大多数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当然有些人却实实在在乃是荀的心腹,但他相信有了今次的警告,他们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又该说什么的,而这可远比推到重来更实际。
比较培养出这样一帮出现的谍子来并不容易,把他们清理了,再找来一些人,与现在的程昱没什么区别,等他们上手了,不知要多久实际,对于现在的曹操来说,时间是他最缺少的,他等不起,也耗不起。
而且留下他们也并不算留下后患,对于荀,他的防备只是因为他姓汉,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这里面有外戚的人,那就危险了,所以他给了程昱人事权,就是要他先去甄别,哪些人留哪些人走,先清理两三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也就算是达到了目的。rw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