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大厅里的人都眼睁睁看着早上还说过话的年轻人松开了扶着陆父胳膊的手,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鲜红的血侵染名贵的澳大利亚小羊毛地毯,也刺痛人的眼。
陆父没想到陆长征一声不吭地就拔枪杀人,整个人都僵住了。人体坠地的闷响传到他的耳中,他才回过神来,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气急败坏地冲陆长征厚道:“他是你弟弟,你这个畜生!”
“弟弟?一个野种罢了,他算我哪门子的弟弟?”陆长征挑眉,冷冷地一勾唇,满眼嘲讽。他瞥一眼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同他对视的陆家众人,抬起手又是一枪,这次的目标是陆父身侧另一边的那个青年。
那人知道陆长征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但见陆长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哆哆嗦嗦地挪动脚步,将自己的半边身体隐藏在陆父的身后。
陆长征瞄准的却不是他的眉心,而是沉了沉手腕,子弹从眼睛射入,穿透了头骨天灵盖,轰掉了他的半边脑袋。鲜血如泼墨,劈头盖脸地浇在陆父脸上,热得烫人。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大厅里一时安静到诡异,几声急促的剧烈喘息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惊叫:“啊——”
陆长征看也不看,抬手扣动扳机,子弹直接射入大张的口中,带出一蓬血花,他却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字:“吵。”
空气仿佛凝滞,连时间也静止了,所有人都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动作,没人动弹,也没人敢开口。谁也不知道陆长征这突然之间发的什么疯,也没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过今天。
陆父仍处於怔忪的状态,用手机械地擦着脸,那些血仍是温热而腻涩的,让人头皮发麻。半晌,他终于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哀鸣,一只手指着陆长征抖得不成样子:“畜生!”
“老畜生产的崽儿,当然也是畜生,难道还能生出龙凤?”对于陆父的指责,陆长征毫不在意,冷笑道,“父亲大人,你还真是搞不清楚如今的状况啊。我连你都不肯认了啊,这两个野种在我眼前转悠,那不是找死吗?嗯?难不成你们以为,我先前没弄死你们,就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陆父听了陆长征的话,气得几乎要吐血。但他也知道自己当初做事太混蛋,生怕多说一句,勾起陆长征更多不愉快的记忆,引动了他的杀机。陆长征从不说虚话,他说了不认自己这个父亲,那就是真的不认了。
陆长征刚刚连杀了三个人,脸色丝毫未变,情绪稳定无波动,冷静得仿佛只是在办公室里签了一份不甚紧要的件。
这样的陆长征,就好像终于破开了压制封印,恢复了狠辣嗜血的本性。这让敏锐的陆家众人越发觉得处境不妙,死亡的阴影渐渐漫上心头。
就连陆父见了,都是满心惊慌,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他们的父子之情早就断绝,现在陆长征展开了遮天的羽翼,死神的镰刀折射出冷锐的利芒,随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管家冷漠地看着陆家众人,眼中带着几分轻视跟嘲讽。他是陆长征的死忠亲随,这些年陪着陆长征血里火里走,自然知道陆家在陆长征心中是真没有一分地位的。
管家再不喜欢晏岁寒,也依旧尽心尽力把她照顾得极好,不让陆长征在这种小事上也分神。晏岁寒只是拖慢了陆长征的步子,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可陆家不同。
家主之位只有一个,管你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要想坐上去就要厮杀,要想坐稳,就得狠。陆长征是长子长孙,自小天资过人,一路走来却也十分不易。因为他的父亲跟母亲,同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们能轻易地给予陆家的其他人帮助,却吝于给陆长征一个眼神,甚至还时刻想着怎么对他捅刀。
陆长征成功夺得大权的那天晚上,就在这个大厅里,用一条带倒刺的铁鞭,将他妈的姘头,名义该是他小叔叔的男人活活抽死,又堕掉了他妈肚子里不知道父亲是谁的那块肉。
而那个小叔叔的妻子,常年受到迫害,有严重的精神衰弱,却是唯一一个对陆长征好的人。陆长征将她送到国外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疗养,请了最专业的护工仔细地照料她,还抽空去看她,陪她说说话。
陆长征不是没有心,只是有些人不配跟他谈真心。管家冷静地思忖:晏岁寒离去,老板彻底没了弱点,陆家人真正的末日就要到了。
陆长征收起枪,不咸不淡地吩咐道:“拖出去,喂狗!其他人,散了。”
听了他的话,陆家人冷津津地打了个寒颤,略一犹豫,飞快地转身,抱头鼠窜。看来陆长征是受了刺激,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顾忌了。
管家立刻叫人进来拖了尸体出去,换上新的地毯,摸出可视电话看了一眼,拿到陆长征面前:“先生,子爵的电话。”
陆长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面容却整肃起来,接通视讯,淡淡道:“久违了,卡洛维·图兰斯特子爵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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