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及细看,就听到许廷钧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林白苏,来见见你的熟人,南城电视台的编瞿麦,听她说你们是大学同学,真是无巧不成书,你们也聚聚……”
乍闻此言,林白苏的目光逡巡一番,便已定在了坐在右边第三个座位上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孩儿身上,全没听见许廷钧后面说了什么,果然是好久不见的瞿麦,她还是那么自信,飞扬,让人无法忽略。
许廷钧却发现林白苏面容有些异样,没有再见旧友时的喜悦,反而神色显得十分复杂,他不由地止住了话头。
房内的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肃然,颇为不解地望着这两人。一时间,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见那个叫瞿麦的女孩儿起身来到站在门口的林白苏身边,亲昵地揽住她肩膀,微笑着说道:“白苏,真是好多年没见你了,还是这么漂亮!”她赞了一句后,又转身面向众人,特别热络地说道:“你们别看白苏现在不过是个司机,她当年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年年拿最高额的奖学金,又是学生会主席,学校里的征竞赛从来都是第一名,我们都嫉妒得不得了!”
许廷钧闻言,定定地望着林白苏,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只听瞿麦又轻叹一声,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我们同学缘浅,不过两年,白苏就因为家里出事退学了,要是她能继续求学,又怎么至于现在这样?哪像我,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电视台字主编。”说到后来,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得意。
林白苏垂首盯着鞋面,手指无意识地抚弄衣角,默默听着瞿麦滔滔不绝地话语,感觉到众人射向她的目光有如摧着细草的疾风,又如压着浅溪的顽石,她有些站立不稳,脸颊发烫。
正巧瞿麦拉了一下她的手臂,说道:“我们过去坐,也好说说话。”
林白苏几乎本能地挣扎了一下,瞿麦没拉动她,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一直凝视着林白苏的许廷钧见状,忙说道:“林白苏,你去帮我看一下车汽车后座上是不是放着一个件夹,免得我忘记带回去。”
温和的话语令林白苏心内略定,她如蒙大赦一般,胡乱地应了声“好”,就脱开瞿麦的手臂,转身快步出了房门。
林白苏走后,返回座位的瞿麦轻抿了一口红酒,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几丝意味不明的表情,孙晔则很有眼色地调笑了几句,气氛稍显好转。
可许廷钧却有些心不在焉,他面色沉凝,神思不属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酒杯,里面淡红色的液体微微晃动,一如他此时的心境,他本是好意,却没想到弄巧成拙。
不过半个小时后,欢宴便匆匆结束,许廷钧道别了众人,上了车,沉默的氛围如他所料,此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沉默的意味却不尽相同,要有心才能发现。
车内没有开灯,前座的林白苏如同一尊雕塑般无声无息,要不是许廷钧借着窗外的灯光清晰地看到了她,真会错以为她并不存在。
许廷钧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沉沉的压抑,就像那晚她给予自己的慰藉一样,可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情况,他实在不习惯。
蓦地,林白苏微动,她抬手发动汽车上路,许廷钧松了口气。两人一路无话,一个不想开口,一个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样到了银湖清里,许廷钧下车后,望着缓缓开走的汽车,半晌无语,直到汽车拐了弯儿,已经远离了他的视线,他才恍然,转身步向公寓。
这个夜晚,对许廷钧来说无疑是不安的,可他所不知道的是,林白苏也同样心绪难安,她回到家后,颓唐地伏在床上,拨通了乔伊的电话,苦涩地说道:“乔伊,我今天见到瞿麦了……”
“啊!”乔伊夸张地喊道,“怎么会这样?那你们俩……没有吵架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同为大学同学的乔伊深知两人的关系。
“怎么可能?”林白苏怏怏地说道,“她是许先生的座上宾,我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这晚,两位好友聊啊聊,翻来覆去都是些过往的人和事,一直到深夜。以至于林白苏第二天去接许廷钧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只见她满脸疲色,顶着一对黑得发青的熊猫眼,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廷钧眉头蹙起,他的忧虑更深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白苏的情绪都不高,她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但也仅此而已,不多说一句,不多走一步,许廷钧看在眼里,也不去惹她。
到了周五下午,一通电话打断了会客室里林白苏的沉思默想,她接通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喂……”
“白苏,之前我和你说的事,你怎么还没回我?我很急啊,偏偏这两天又见不着你,你怎么啦?那姓许的又惹你了?”谢中新急切的话语一连串地从电话里冲出来,撞击着林白苏的耳膜。
林白苏汗,她竟然完全忘了这茬,她忙说道:“没事没事,我挺好的。不过,小谢,抱歉啦,我去不了了,许先生说他周六要外出,所以……”
“啊……”谢中新话音中是浓浓的沮丧,“不能来啊?”
“是呢,我也没想到,不如下次吧,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去。”林白苏保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白苏,你可要记得今天答应过我啊。”
心虚的林白苏连连应诺,挂断电话后,她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忘了这事?明天就是周六了,可许廷钧还什么都没有交待,也不知道去哪里?去做什么?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
这么一想,她有些坐不住了,得问问他才行,她起身,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走了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