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嗣带着儿子去参加宫宴,独留池玲珑去了玉澜堂,和表兄表姐一道用晚膳。
除夕晚宴,本该是团圆宴,可该团圆的人现在都不在身边,池玲珑的心情自然称不上有多好。
一方便她担心儿子的安危,生怕宫里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在她儿子要用的吃食和器具上做什么手脚;另一方面,也担心别的勋贵世家,会在宫宴上出手,让秦承嗣和他们的女儿发生点不得不说的事情之类的。
因为这两点担心,池玲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的晚宴,精心烹制的菜肴,她却用的漫不经心,便连回应起孙琉璃和孙无极的话来,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几次三番,还因为出神,根本没听见那两人说什么。
她这厢想着儿子想着男人,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孙琉璃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是气的不行。
不由就伸出指头来,狠狠的在她眉心戳了一下,怒其不争的训斥道:“早知如此,当初秦承嗣哄你时,你为何要应下来?即便之后应下他不去参加宫宴,你真要想去,不是还能后悔?秦承嗣走之前,你没大动静,现在又一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模样,你做给谁看?”
“好了好了,你且轻着些,没看阿愚额头都被你点红了。”孙无极哭笑不得的拉住火大的妹妹,再看小表妹那张不知所措,还在云里雾里的小模样,心里更是忍不住想笑。
多大点事儿,偏就妹妹能闹起来。
孙无极拉住气的横竖看池玲珑都不顺眼的孙琉璃,才又笑着和小可怜一样的表妹说,“好好用膳。且莫再胡思乱想了。即便是你现在想破头,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到皇宫去。多思无异,且安心用膳是正经。”
池玲珑听孙无极这一席话。果真脸唰一下就红了。
她颇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之后果真老老实实用膳。打起精神来和两人交谈,却是再不敢想秦承嗣和小勺子了。
孙琉璃本还心里有气,不想搭理她,看她弱弱的拉着她的袖子,囔囔的叫着表姐,小眼神无辜的简直像是刚出生的麋鹿一样,这样一个娇柔可依的表妹,看的孙琉璃心里直呼受不了。又再大的气,再不愿意理她,被她拉住袖子晃啊晃的,火气也全都消散了。
三人欢欢喜喜的用了晚宴,接下来千娇和百媚两人手脚麻利的撤了宴席,上了茶水,表兄妹才又品茶,闲聊起来。
眼看着宫里落钥的时间就要到了,池玲珑心神也再次不属起来。
往年在这个时候,宫宴都结束了。各个勋贵和贵妇,也都开始各回各家;秦王府距离宫里的距离虽然不算近,却也不算多晚。如此,她再在玉澜堂待一会儿,回去致远斋后,就可以见到她男人和儿子了。
池玲珑心里雀跃,面上的表情也显露无疑。
她在孙无极和孙琉璃面前是极放松的,那两人又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最擅察言观色,如此,随便看一眼她面上的表情。便可将她的心理活动,猜的**不离十。
孙无极是心里好笑。却不多说什么;孙琉璃则是再次怒其不争的瞪一眼傻笑不已的表妹,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却也不再训斥教训她。
只是,到底是心疼怜惜这个表妹,又不忍心她这样一直提心吊胆着,孙琉璃看不过去了,也就又唤了两声“阿愚”,吸引来池玲珑的注意力,才又和她说道:“你切莫七想八想了,秦承嗣稍后就回来,你要是急着见人,现在回致远斋也可。”
又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不过,若是你想要知道这次宫宴里发生了何事,或是秦承嗣和小勺子的动静,不妨再在这里坐会儿。”
看了眼笑的眉眼如画的大哥,孙琉璃撇撇嘴,也又说道:“宫里有咱们的人,大哥和我担心小勺子,今次也特意又潜了几个暗卫进去,宫宴一结束,他们就会快速将宫里的信息都送回来,你且等等,稍后想知道什么,都可。”
“果真?”池玲珑喜形于色,觉得这表姐和表哥派人进皇宫探听消息什么的,简直再可**不过了。
她喜上眉梢,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隔着方形小几,就一把抓住孙琉璃的手,又撒娇似的摇晃起来,“表姐你和表哥最好了,你们最好了。”
“停,停,茶水都撒了。”池玲珑看见孙琉璃手中端着的茶盏,果真开始往外洒水,且那茶水,还洒在了孙琉璃裙子上几滴,不好意思的立即撤了手,还心虚似的,俏皮的吐吐舌。
孙琉璃看她这讨饶谄媚的模样,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正想找笑的一脸揶揄的大哥求救,让他亲自出马,管教管教这越来越没有规矩的表妹,倏然耳朵一动,听见些许动静。
千娇迈着小碎步,步子不见多快,却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走到了暖阁中间。
她直接行礼对孙无极说,“回公子,人到了。”
孙无极细品着茶,还没来得及开口,孙琉璃已经站起身,迫不及待道:“人来了,快,让他进来。”
转身也又对池玲珑说,“来人是哥哥派出的暗卫,这是从宫里探听消息回来了。你要不要到屏风后边避一避?”
池玲珑现在是妇人,且现在又是深更半夜,虽说有她和哥哥作陪,可见一个外男,她终究不合适,被人知道了,也肯定要说闲话。
池玲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微一皱眉,便认同了孙琉璃的建议,给孙无极行了个礼,便绕过他,走去他身后的屏风处后去了。
玉澜堂中的暖阁不算小,但是,只要不出这间屋子,功力高深的人,都可以清晰的判断出,这房间中有几人。
进来的暗卫既然是从宫里回来回禀信息的,属于带头人之一,身份和功夫自然都不会弱,因而,察觉到这暖阁中,除了孙无极和孙琉璃这两位主子外,还有第三人呼吸声,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那呼吸声来着两位主子的身后,自然不是歹人,想到某个可能,暗卫垂着头,至始至终不抬起。
恭恭敬敬的将宫里这一夜的波诡云谲都回禀过,再得到孙无极的示意后,暗卫也又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那人一走了之,听了他送来的消息的孙琉璃和池玲珑,现在的心情可都不怎么美妙了。
尤其是池玲珑,再一听到,太后竟公然在宫宴上,拉出几个贵女出来表扬,称颂了她们贤良淑德,德艺双馨不算,竟还让秦承嗣和乾世子出口点评那几个出来献艺的贵女,各自表现的怎么样。
如此明显的配对和拉皮条行为,竟是由现在大魏权势最高的女人做出来的,太后您一向标榜的体统和底线呢,都被狗吃了么?
池玲珑气的牙齿打颤,再又一想到,秦承嗣竟也借由,刚才喂儿子进吃食为由,没看方才的表演,婉转的拒绝了太后的拉皮条行为后,才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算他有良心,不为女色所动,不然,哼哼,今后一个月他都别想上她的床。
池玲珑心里乐不可支,然再又一想,太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后竟亲自抱了小勺子在她膝上落座,而后又招了两个“喜欢孩子”的贵女过去,和她说话,让那两人陪她的儿子玩乐,心里的愤恨厌恶,再也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来。
池玲珑自诩自己的教养好的很,一般事儿都惹不得她动怒,可她的男人和她的儿子是她现在的底线,她视如生命,谁敢和她抢命,她真不介意出些歹毒的手段,断了那人的生路。
池玲珑气的胃疼,她坐在座位上,毫无形象的用左手按压着胃部,一边还毫无形象的喘着粗气,若非脑中还清醒着,最后一点理智尤在,池玲珑当真想破口大骂太后几句老不休。
池玲珑这边气的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了,那厢孙琉璃见她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下来,这才敢开口劝说。
孙琉璃说话最是一针见血,她也道:“太后早就想给秦王府塞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就通知过你的事儿,你现在又气的什么?”
一边又说着,“你答应了秦承嗣,此番不去参加宫宴,还不是因为早就预知,今夜会有这一遭,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才特意避开了?”
“且别多想了,你也知道,今晚上你不去是最好的,你去了,太后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也不会因忌讳你的面子而改变。你去了,只会闹得更难看。且想开些,好歹秦承嗣最后不是把人都拒了么?要我说,你也别管太后要怎样,只要守好了秦承嗣,你们夫妻同心,谁还真能做你们的主不成?”
又道:“左右还有我和哥哥给你撑腰呢,你看好了,若秦承嗣果真一心一意对你还好说,他若有一日,真生了那坐享齐人之福的心思,哼,届时表姐定会给你出气。”
嘴中说着劝解池玲珑的话,孙琉璃的脑海中,却不由出现,太后要让乾世子点评那贵女曲子弹得如何的画面。
她眉心紧蹙,纤长如玉的十指慢慢握紧,心中的恼怒、欣喜和茫然,无人可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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