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阿依微怔,皱了皱眉。
“嗯!”程娇重重点头,笑嘻嘻说,“三哥说八月十五午时有宫宴,晚上有家宴,那一天不得出门,所以只好把日期延后了,八月十六,庙会一共七天,第二天去也一定很热闹,而且白天去还可以赏花游湖,慈安寺后山的湖边全是桂花开得正好,正好可以去赏桂花,还可以摘一些回来做成糖桂花!”
阿依愣了愣,疑惑地问:“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我约了三哥,本来不打算叫三嫂一块去的,三哥也说不用告诉三嫂,不过我想了想还是三嫂一块去,反正三嫂那一天也没事情做,我们三个一起出游,热闹一些能更好玩!”
不用告诉她?
这话阿依听在耳朵里为什么会觉得有点不爽?
她沉默下来。
“三嫂,怎么样,一起去?”程娇笑意盎然地追问。
阿依看了她一眼,红润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好。”
程娇见她答应了,大喜,匆匆忙忙就要回去,说是要去找找看当天穿什么衣服会更漂亮,还让阿依也找一找,在当天穿的漂亮些。
“三哥说三嫂本身就是个素淡的人,不**打扮,可我觉得若是三嫂鲜亮地打扮起来也会很好看!”程娇说完这句话就跑走了。
本身就是个素淡的人?这话什么意思?
阿依心里莫名的不悦感比刚刚越发浓烈,仿佛有猫爪子在她的心尖上用力抓挠似的,让她有些火大。
八月十五。
中秋节。
午时,皇上在宫中大摆中秋宴,宴请帝都有头有脸的诸大臣及其家眷。墨虎、墨夫人、墨磊、景容、墨尔、墨研以及墨砚和公孙柔悉数出席,家里只剩下阿依。
接近未时,一则劲爆的消息从宫里传来。
“皇上为墨二公子正名,在中秋宴上承认墨二公子为他的私生子,说了一些这么些年墨二公子受苦了之类的话,并当场封墨二公子为燕王,追封墨二公子的生母墨家的姑奶奶为敬皇贵妃。护国候和护国侯夫人养育燕王殿下有功。护国候被加了一个太师衔,护国侯夫人被皇上封为燕国夫人。燕王殿下已经被赐了燕王府,就在贤王府隔壁。大概要不了多久燕王殿下就要搬离护国候府去燕王府了。”阿勋立在阿依面前,肃声禀告。
阿依正在练习针灸,闻言久久没有说话,一双漆黑的杏眸闪烁来闪烁去。摇摆良久,才低声开口。询问:
“秦家祖墓那里,都准备好了吗?”
“是,已经按照姑娘的指示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姑娘撒网了。”
阿依鲜红色的嘴唇勾起。漾开一抹似笑非笑,幽声道:“撒网也需要对方的配合,我想要网住的那一位还真是出奇的配合。只要他一直揣着一颗对什么都不信任的心,倒是能省了我许多事。”
“另外还有一件事。公孙三公子突然被从军职上调出来,被安排到刑部做了从四品郎中。”
阿依微怔,蹙眉道:“军职突然被调成了文职,还成了刑部郎中,刑部郎中应该是墨大人的手下吧?”
“刑部郎中是辅助刑部尚书工作的,不过众所周知,在刑部里尚书只是个摆设,实际的掌管人是墨侍郎,说是成了墨侍郎的手下也不为过。”
阿依一面用左手不甚灵活地于指缝间转动长针,一面陷入思考,上一次公孙霖迁怒于她说不定就是因为听到了风声,今天任命正式下达,公孙霖一定会比那天更郁闷。
公孙霖与墨砚一直不和,不管是因为家族立场,还是因为公孙霖这个天之骄子碰见了比他还要骄子的墨砚心生嫉妒,总之他们一直不和是事实,一直不和的两个人,这一下公孙霖却要去受不可一世的墨大人的管束,的确不会太爽。
因为站立的时间太长,停止工作思考的时候竟然两腿发软,她在凳子上坐下来,思忖了良久,皱皱眉,道:
“阿勋总管,你出去打听一下,看帝都城里有哪里有宅子卖,不用太大,三进三出就行,地段不用多繁华但治安一定要好,若是有合适的,讲讲银子以大姑娘的名义买下,钱我来出。”
阿勋微怔。
阿依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言,只是道:“若是碰见合适的回来回我拿银子,房契用秦无忧的名字,之后房契我先收着。”
阿勋愣了半天才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一肃,沉声应下,转身出去了。
阿依坐在凳子上,眉微蹙,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担忧。
……
八月十六。
用过早膳后墨砚先去上房了,待他回来时却惊讶地看见阿依正坐在梳妆台前被香芋匀抹脂粉,冬儿立在阿依身后为她高高地挽了一个复杂的发髻,并簪了几朵清新脱俗却又不失华丽富贵的珠翠。阿依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转过身,一袭浅黄色交领绸衫搭配一条青蓝色百蝶穿花百褶裙,外罩一条正红色象牙白撒花长褙子,娇美鲜艳中隐隐透着一丝恍若晨露芙蓉般的清丽淡雅。
墨砚的脸刷地黑了,不悦地质问:“穿成这样你要去哪里?”
“程姑娘约了我去慈安寺上香,顺便赏桂花游湖。”阿依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你也去?”墨砚很惊讶,眉尖微蹙,出乎意料又有点不愿意。
“程姑娘邀请我一定要去,怎么,墨大人不喜欢我也去?莫非是我去了会妨碍墨大人什么事?”阿依歪了歪秀丽的小脑袋,轻飘飘问。
“你这是什么话,听起来真奇怪,出去游玩会妨碍我什么事,我是担心今天去慈安寺的人太多会把你挤坏。”
“这一点墨大人不用担心。我虽小却不是蚂蚁,不会出门玩一次就被踩死的。”阿依平板地回答。
“……”她今天说话为什么这么奇怪,虽然语气和平常没两样,他却品出了一丝不爽,她会觉得不爽,他不敢相信,于是他一头雾水。
阿依用一双大大的杏眸直勾勾望着他。忽然深邃地眯了眯。墨砚心里竟然很没出息地打了个激灵,才想张口说话,阿依已经被绿芽套上了一对翡翠镯子。
她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从来不会在手上进行装饰。突然戴镯子,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墨砚莫名其妙。
两人出了护国候府,从侧门上了门前停着的马车,程娇已经等在马车里。见两人总算出来了很是兴奋,拉着墨砚的胳膊非要挤在墨砚身旁坐下。对他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阿依也没和她抢,坐在他们两个人对面,一面用左手转动着长针于指缝间不停地翻动,一面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饶是大大咧咧的程娇被她这样盯着看时间久了也觉得别扭。望过来,讪讪笑问:
“三嫂,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的脸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挺可**的。”阿依轻描淡写地回答。似笑非笑道,“我只是对你的话题很感兴趣。”
你的表情哪里像是很感兴趣?
程娇的嘴角狠狠一抽,讪讪一笑。
墨砚一头雾水,总觉得小老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为什么?
今日的慈安寺有许多前来进香的年轻公子和富家千金,这些人皆是来求姻缘的,站在寺院的正殿广场上放眼望去,花红柳绿,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供了香求了签,在禅房里喝茶品尝了素点心,程娇嚷嚷着要去后山下的湖边赏桂花坐船,那些桂花全部是寺院种植的,庙会期间寺院供应许多许愿香包,写好愿望之后放进香包里系在桂花树上十分灵验。
程娇拉着墨砚的手,死拽着他在芳香馝馞的桂花林里钻来钻去,墨砚虽然不耐烦,却还是随着她往前走,阿依跟着他们走在后面,不想一个眼错的工夫前面那两人竟不见了踪影。
阿依的一双杏眸微沉。
既然来了,她自然也想做完全套的,去买了一只香包,写了许愿签放进去挂在一棵桂花树枝头,才许了愿,就在这时,墨砚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黑着脸问:
“我刚才要给你带一个时你不是说你不要吗,怎么这会儿自己买了?”
“墨大人又不是特地要买给我,我何必去沾别人的光,一个香包,我自己又不是没银子。”阿依淡声回答,回头望向他,疑惑地问,“墨大人怎么来找我了,程姑娘呢,墨大人之前不是和程姑娘在一起吗?”
墨砚不答,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半天,忽然蹙眉,狐疑地问: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两天有点奇怪,难道是有人欺负你或者让你不痛快了?”
“我好得很。”阿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哪里好了?
墨砚眉角一抽,越发觉得古怪。
就在这时,阿依似突然看到了什么,眸光从他身旁穿过去,直直地盯着某处,一张俏丽的小脸霎时黑沉下来,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她竟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微怔,顺势望过去,密集的人群里,一男一女正在桂花树下许愿,举止亲密,气氛融洽,正是公孙霖和姚嘉。
墨砚看了看一脸黑沉的阿依,又看了看微笑着的公孙霖,指着自己对阿依说:
“你老公是我又不是他,你干吗对他露出一副想给他灌砒霜的凶相?”(未完待续)R466(www..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