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眸光一沉,一巴掌重重地扇在顾妈妈的脸上!
"老货,我看你有了年纪才叫你一声‘妈妈’,你倒是蹬鼻子上脸狗仗人势起来了,我是为了太太好,你倒说我在添‘乱’,我看你是个老糊涂!御医和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哪一个能救太太,你自己都不动脑子想一想吗?打量我和其他姨娘一样好‘性’,竟然敢以下犯上!我虽然是个姨娘,但也是你们主子的‘女’人你们少爷的亲娘,这等放肆的奴才,真不知道太太到底是怎么管教的!"四姨娘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顾妈妈!"寇书娴见顾妈妈一把年纪竟然挨了四姨娘的打,睚眦‘欲’裂,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腹部袭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啊地一声惨叫,再一次跌回‘床’上,血比刚刚流得更快了!
"太太!"顾妈妈唬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坐下来扶住寇书娴,望着她痛苦得扭成一团的脸,一面叫喊一面哭个不停.
"太太都要生了,就不要再管其他事了,太太放心,只不过是一个出言不逊的老货,我不会计较的."四姨娘微笑着说.
"四姨娘,你……"在这个时候句句出言不逊,句句挑衅刺人,便是连一直忍耐着的柳叶都看不下去了,皱起眉怒焰熊熊!
顾妈妈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撕烂四姨娘的嘴!
"四姨娘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外人……"阿依看着四姨娘笑盈盈的脸,心里窝起一团冷火,沉声开口.
"解颐!"柳叶一声低呼,四姨娘轻蔑一笑.
"不过就算我是个外人,这秦府里也轮不到四姨娘做主.先生临走前已经将太太全权‘交’给了我,我也已经派人去请逸少爷回来.逸少爷就算搬出去了,他还是这府里的长子,太太还是他的母亲.四姨娘若还不满意,顾妈妈,立刻派人去公孙府请大姑‘奶’‘奶’回来,太太是大姑‘奶’‘奶’的亲娘,大姑‘奶’‘奶’比谁都更有决定权.就算先生不在,就算现在太太这个样子,四姨娘你也只是一个姨娘,突然拿出主子的款儿来,没的让人恶心!"
阿依一瞬不瞬地看着四姨娘逐渐变‘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黑,仿佛开了五彩铺子似的脸,一字一顿地道:
"我是个外人没错,但我也是一个大夫,在病人亲眷没到场之前,就算四姨娘你去把天皇老子叫来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该离开的是四姨娘你,我在诊治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不相干的人在一旁制造杂音.顾妈妈,送四姨娘出去!"
"你敢赶我走?!"四姨娘柳眉倒竖,眯起双眸危险地瞪着她淡定的小脸,咬着牙沉声道.
阿依看着她,粲然一笑,幽声说:
"我一个外人,我管你是谁的‘女’人,你就是老天爷的‘女’人我也不在乎!顾妈妈,我在治病,讨厌被打扰,把你们四姨娘请出去,她不出去就赶出去,你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连一个瘦骨伶仃的妾都治不服吗?!"她厉声问.
顾妈妈立刻明白过来阿依的意思,猩红着一双眼站起身,挽起袖子就要动粗.
"好!好你个死丫头,你治,你治去吧,要是你把她治死了,看你怎么去对爵爷‘交’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四姨娘面‘色’凌厉,却也没办法再待下去,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出去了.
顾妈妈又是恨又是气,心里有些埋怨寇书娴平日里对这些妾室的纵容,然而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说什么.
阿依继续去探寇书娴的宫口,还是没有开,寇书娴的血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流.依旧没有羊水,‘抽’缩却比先前更加厉害,寇书娴也疼得更加厉害,终于开始由闷叫转化为更大声的惨叫!
阿依皱紧了眉,‘药’物不起作用,针灸会让她更痛,将双手抚在寇书娴的肚皮上,想要以推拿的方式为寇书娴减轻疼痛兼催产,哪知手刚一‘揉’上寇书娴的腹部,寇书娴竟然发出一声比刚刚还要凄厉的嚎叫!
阿依吓得慌忙缩了手!
"解颐姑娘,别,太太疼!"顾妈妈的眼泪都流光了,只是干咧着嘴,急忙说.因为刚刚四姨娘的事,她对阿依有了好感,不再抱有敌意,比先前诚恳了许多.
阿依自然知道寇书娴很痛,心中越发焦虑,所有法子都用了却没有一点效果,不仅没有效果,她到现在连寇书娴真正的身体情况究竟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她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然而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太太!太太!"顾妈妈忽然大声哭喊起来.
寇书娴竟然已经因为忍受不了疼痛昏厥过去了!
阿依大吃一惊,顿了顿,忽然站起身,下定了决心,走到桌前写下一则‘药’‘性’‘激’烈的虎狼‘药’方‘交’给柳叶,不管寇书娴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先打下来再说!
柳叶拿了方子果断去了,叶妈妈与她擦肩而过,进来,屋子里一股血腥味让她皱眉,顿了顿,她隔着里屋的‘门’帘子肃声道:
"解颐姑娘,大少‘奶’‘奶’来了!.[,!]"
阿依微怔,打起帘子,果然看见站在叶妈妈身后,身雌白‘色’图腾‘花’镶边水粉‘色’蝶恋‘花’窄袖长褙子,下着一条青绿‘色’碎‘花’六幅裙,梳着鬷黑的发髻,圆圆胖胖的娃娃脸只是简单梳洗过,草草地匀了些胭脂,眼神闪烁,紧张不安的公孙婉.
"大少‘奶’‘奶’……"阿依惊讶怎么来的人不是秦逸,竟然是她.
公孙婉与阿依并不熟悉,却从秦府的主子和下人口中多少能了解这个姑娘在秦府中的地位,更何况她还是未来的墨‘侍’郎夫人.公孙婉拘谨地笑笑,小声说:
"姑娘派了丫头来找大爷,大爷被皇上派出去办差不在家,前些天不是来向太太辞行过么.我听说太太病了就急忙赶来了,姑娘的丫鬟则去兰府找兰大夫去了,姑娘放心,我看她一个丫头怕路上不安全,命府里的小厮陪她一块去的."
阿依是真不知道秦逸竟然离开帝都了,见公孙婉处事周到,连忙道了谢.
既然秦逸不在家,阿依立刻对叶妈妈道:
"叶妈妈,派人去请大姑‘奶’‘奶’回来!"
公孙婉先前进来时听着屋里的动静就觉得不太好,闻言,也不等叶妈妈回答,先开口笑道:
"姑娘,大姑‘奶’‘奶’还是我去找吧,已经这么晚了,公孙府若是姑娘派小厮去,只怕说不明白会耽搁,我走一趟直接把大姑‘奶’‘奶’带来能更快点."
这样自然好,公孙府宅‘门’大人口多,秦无忧又是新媳‘妇’,阿依也怕派个小厮去进‘门’时‘弄’不清楚,还容易让秦无忧在婆家落埋怨,公孙婉这个公孙家的姑‘奶’‘奶’肯走这一趟自然再好不过,阿依和叶妈妈对着她郑重地千恩万谢,公孙婉连忙摆手,含笑去了.
阿依在送她到‘门’口的时候,冷眼瞥见四姨娘仍旧站在院里,正一脸不屑满眼怨毒地盯着她,同在院里的还有一脸惨白的月姨娘和不安地徘徊忐忑慌张的‘春’姨娘.
阿依也没有理会她们,关了‘门’重新回到寝室.
一碗强剂量的催产‘药’给寇书娴灌下去之后,寇书娴仍旧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宫口不开,羊水没有,只有血虽然仿佛减缓了速度,却仍旧没有被止住的迹象,这样下去血早晚会流光!
阿依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仿佛感觉不到心跳了,无论是针灸还是推拿,寇书娴都无法承受这样的催产方式所带来的痛苦,她似乎越来越痛,已经开始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阿依一连给她灌了数碗强效的催产‘药’,却半点效用都没有!
强烈的无助感和无力感啃噬着阿依的心,她眼睁睁地看着寇书娴疼痛挣扎甚至已经疼到了嚎叫的地步,却束手无措.顾妈妈和柳叶一直在哭,阿依觉得哭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然而心里憋得难受,喉咙里堵得难受,眼睛干涩得厉害,她却一滴眼泪也落不下来!
寇书娴一直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已经被她抓出了深深的深紫‘色’的淤痕,她抓着她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弱.
阿依望着寇娴仿佛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而她背诵过那么多医书,诊过那么多病例,配制过那么多‘药’,偷习过数不清针灸和推拿的手法,这时候却一条办法都想不出来.
她以为自己很厉害,到头来她却是最没用的吗?
"母亲!"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自‘门’口处响起,秦无忧衣裳的盘扣都扣错了,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挽了一个纂儿,几步奔过来跪倒在‘床’边,看着母亲几乎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样子,又是伤心又是恐慌,抓着母亲的手大声哭起来.
她的哭声惊动了阿依一直紧绷麻木的神经,仿佛被弹断的琴弦,阿依感受到一阵仿佛被吃掉了脑子似的疼痛感,连眼珠子都拧痛了起来.
"无忧!"半昏半醒已经疼得麻木仿佛已经死去半截的寇书娴听见这一声,猛然回过神来,望着泪水滂沱的‘女’儿,艰难地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惨然一笑,虚弱地说,"怎么这时辰回来,和姑爷说了吗?怎么这样不整齐就出来了,新媳‘妇’这样会惹婆家不快的……"
秦无忧见母亲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记挂着她会被婆家不喜欢,一阵心酸,哭得更大声.
阿依心如刀绞,望着她们眼眶干涩,顿了顿,忽然咬了牙,沉声提议:
"太太,开刀吧!"r--73005+dsuaahhh+2438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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