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人,你做什么?”
“药箱!我帮你背!”墨砚偏过头去,硬邦邦地说。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生硬,让人很难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阿依呆了一呆才明白过来,惊愕墨大人突然这是怎么了之余,急忙摇摇头说:
“不用了,我自己背就可以了。”
冰冷的寒凉的比暴风雪还要刺骨的眼神直直地瞪过来,让阿依小心肝一颤,在他可怕的眼神下吞了吞口水,乖乖地拿下挎在身上的药箱递给他。
墨砚满意了,神采飞扬地接过去背在身上,阿依觉得他一身华贵的云锦长袍却背着一个大药箱,看起来怪怪的有点滑稽。显然墨砚自己也觉得了,有些别扭,不过勉强忍住了,和阿依肩并肩向远处走去。
走了一会儿,墨砚突然开口问:
“你要回济世伯府吗?”
“嗯,是。”走了这么久才想起来问,那之前你到底是打算要去哪里啊,阿依在心里腹诽。
墨砚沉思了片刻,有些腼腆,却又极力掩盖住这些腼腆,扬着下巴对阿依说:
“我说不然你干脆找个时间搬来护国候府吧。”
“嗳?”阿依愕然地瞪大眼睛。
这反应对于他来说有点强烈了,以至于让墨砚掩盖下去的那一丝腼腆更多地泛了上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目视前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
“反正婚约已经定了。不如你提前搬过来,我给你准备一个院子居住,等到成亲的时候就在护国候府里出阁,让轿子在护国候府走一圈也是一样的。”
阿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别过头去,压抑下内心的不悦,淡声道:
“墨大人。别说的我好像是无家可归的人一样。”
她这样虽然语气没有异常但明显是在对抗他的话让墨砚心里又窝起了一股火,皱眉看着她。不高兴地道:
“无家可归?你该不会真把济世伯府当成是你的家吧,就算以前你是丫鬟时,那济世伯府也不是你的家,那是你主子的家。对于你只是一个能够暂时收留你的住处。那个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你现在只不过是百仁堂的一个弟子,暂时寄居在济世伯府罢了。竟然把那种地方当成是家的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是说济世伯府里其实有你留恋的东西,亦或是某个人让你恋恋不舍,心一直舍不得离开,所以身子也不舍得离开?”
说到这里,他不屑地冷笑一声。
他话音刚落,阿依已经阴沉下脸色。一扫往日的懵懂娇憨,她用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漆黑得没有一丝光芒地冷冷地看着他,朱红的唇角冷峻地抿起。阴森冷郁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恍若罩了一层寒霜般散发着滞血的冰冷。低沉的嗓音挟带了刺骨的风霜,她冷冷地问:
“墨大人,你这是要惹火我吗?”
“……”本性又暴露出来了!
不过这也变相说明了她心虚,想到这里,墨砚心里越发气愤。对着她阴寒的小脸嗤笑了一声,咬着牙道:
“怎么。我踩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阿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忽然冷着一张脸上前一步,一把抢回自己的药箱背上,紧接着越过他大步离去。
墨砚的眉角狠狠一抽,心里越发不爽,同样大步赶上去,三步并两步走在阿依身旁,继续道:
“我劝你别再心存妄想了,你已经订给了我,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就算你心里不愿意,已经变成现实的事情你也改变不了。你既许配给我,就要冠上我的姓氏,你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就算化成了灰也是我的灰,你若是再敢三心二意,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阿依火大地翻了个白眼,不语,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墨砚见她不说话也不理会他,只是越走越快,郁积在心里的怒气越发澎湃,伸出手一把握住阿依的手腕,猛然将她娇小的身子扯回来。
阿依因为他强大的力道差一点闪了腰!
“你既然是我的人就要永远忠于我,只能想着我,你可知道失贞的女人下场会是什么,会被上刑架浸猪笼的,要把我那些刑罚挨个告诉你一遍吗?”他冷冷地看着她,带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
阿依的手腕被他捏得红肿发青,被迫仰起头望向他,她望着他充满了森冷薄凉与残酷威胁的脸,不愧是帝都鬼见愁,只要他想,那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就能够让人不寒而栗,全身发凉。
不过很显然,现在比他更不爽的却是阿依,顿了一顿,她没有被他抓住的手一动,忽然将一包淡紫色的药包送到他的脸上,让墨砚微怔,下意识后仰躲开,狐疑又没好气地问:
“这是什么?”冷酷无情的威胁一刹间被破功。
“仙人散。”
“仙人散?”墨砚愣了愣,越发狐疑,“没听说过,又是你新配制的保健品吗?”
“不,这是以前配制的,只要服用一剂就可以迅速安眠永久沉睡。”阿依直勾勾地看着他,回答。
墨砚的心肝肺一颤,下意识离那一包药远一点,顿了顿,阴恻恻地瞪着她,问:
“你突然拿出这个来想要干吗?”
“刚刚有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也许后半辈子当个寡۰妇我会更自在更安静,一个比女人还要吵、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男人我真心不想要,单是脸蛋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看久了也会觉得腻烦。”阿依一马平川地回答。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威胁我!”墨砚磨着牙黑着脸阴恻恻地低吼了句,却因为那包药粉逼得更近,他干瞪眼却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道这个疯丫头脑袋一热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她可是连宫里那一位都敢同归于尽的,若是只因为吵个架他就被永久长眠了,那他一定会不甘心到从坟墓里爬出来化作怨灵去毁灭世界。
“墨大人,你说的没错,现在事情已经定下无法再更改,我也说过,我和你虽然是名义上的,但我会好好地做护国候府的媳妇你的妻子,不会的我可以去学,绝不会给你和护国候府丢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都可以忍耐,但是,你也不要真的来惹火我,我,也是会生气的。”她冰冷冷地说着,一张秀致的小脸恍若凝上了一层冰,朱红的嘴唇凉薄地抿着,抿起的弧度竟然让墨砚有一瞬的毛躁。
她却已经用力甩开他的手,漠然转身,大步离去。
墨砚呆立在原地,望着她淡漠的身影,忽然有一种自己仿佛画蛇添足了的无力感,果然是得意忘形过了头了,而这种过了头的得意忘形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她生气了,结结实实地生气了!
总觉得她生气时候的样子漠然得让人觉得可怕,就仿佛全世界都不在她的眼里,全世界都是她厌恶的恨不得毁灭的一样。
他忽然很后悔,他不应该将她掩藏在内心底的第二层性格给激发出来的。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安与不甘,于是总是想要去确认一般地用尖锐的言语去戳穿激怒她,只为了想从她的反应里寻找出一丝关于她内心的蛛丝马迹。
可这样没有意义的挖掘他一遍一遍地做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这样的结果不过就是那两个,她愤然离去,而他明明百般不甘手足无措,却又放不下,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
一个才收摊的糖葫芦小贩路过,怀里的稻草人上还插着几串没有卖完的糖葫芦。
墨砚满脸悲催地拦住他,掏出一粒碎银子买下一根糖葫芦,已经懒得再去反省自己的愚蠢和幼稚,三步并两步跟上大步走在前面的阿依,将一串甜甜的糖葫芦无声地递过去。
阿依不理他,别过头去。
墨砚磨着牙,将糖葫芦硬推过去,阿依却躲开了。墨砚的脸刷地黑了,紧接着又要去拉她的手塞进她手里,却被阿依同样如滑泥鳅一般地躲开。墨砚这一回怒不可遏,猛然拉住她的身子,紧接着重重地将她往旁边的围墙上一推,上前一步阻拦她的去路,旋即托起她的下巴掰开她朱红的小嘴,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塞了进去。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阿依愣住了,嘴里被塞了一串糖葫芦,愕然地望着他。
就在这时马蹄的哒哒声传来,楚元幸灾乐祸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这时候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在吵架?”
然而待他催马上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墨砚用身子将阿依抵在自己和围墙之间,一手托起阿依下巴,一手强硬地将一串糖葫芦塞进那一张朱红小嘴里。阿依一张秀美的小脸被迫上扬,大大的山楂将她的香腮撑得鼓鼓的。
笑声戛然而止,楚元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们俩,紧接着用极度不可思议又极度鄙视轻蔑的语气对墨砚说:
“真没想到啊墨砚,你竟然喜欢这种调调,衣冠禽~兽!”
墨砚愣了愣,紧接着脸刷地绿了!(未完待续)r861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