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皇上御驾亲征大胜而归后。按照当初的协定。西凉国每年须会向玄月皇朝进贡朝拜。
今次。西凉使臣如约带着丰厚的贡品來到金陵。为显大邦礼仪。皇上玄寂离决定举行国宴招待來使。
三日后。宜春园国宴厅座无虚席。皇上与皇后居中而坐。底下宾主分坐左右而边。
左边由俪妃窦涟漪、广陵王月惊枫夫妇及御史萧大人组成;右边则是來使一方。领队的乃西凉国第一王爷、战功卓著的慕容明日。
宾主坐定。玄月皇帝亲自致辞欢迎远到而來的朋友。接着西凉來使慕容明日呈上纳贡礼单。并带着本国皇帝的敬意。
只是那慕容明日身形八尺。阔面虬髯。看上去十分的威武。说是进贡。神态却十分的倨傲。并不像心悦臣服之人。
听说上次一战。此人因故未能出战。对本国战败一直耿耿于怀。时常豪言:若本王在。定不输给玄月。也就难怪他态度如此不恭了。
玄寂离始终声色不动。将天子威仪与大国风范表现得可圈可点。
接下來是双方引荐环节。第一时间更新 当介绍到月王夫妇时。慕容明日只冲着月王点头算是致礼:“久仰王爷的贤名。今日一见果然无愧于天下第一美男与天下第一贤王的美誉。”
“慕容王爷谬赞了。听说王爷乃西凉第一悍将。吾皇前次御驾亲征得胜回朝。一直以未与王爷交手为憾。还说若有机会愿再披征袍。小王倒是希望两国世代友好。永不再兵戎相见。王爷以为呢。”
月惊枫淡笑间。既提醒对方败军之将不必言勇。又好言劝诫双方和平共处。以利国民。
“月王爷说的是。嘿嘿。本王听闻月王妃乃本国第一舞姬。可是她。”欧阳明日扬手一指旁边的明雪鸢。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轻慢之态溢于言表。
萧大人不悦道:“月王妃岂是尔等可轻慢的。”
“哼。她是你们的王妃不假。但在本王的眼里不过是西凉一介舞女罢了。噢。原來本国的舞女在贵国那么尊贵。嘎嘎。本王若是早知道。今次应该多带几名來。”欧阳明日说话越來越沒有分寸。言语间已有侮辱国本之意。
上至皇帝。下至王爷几人俱都变了脸。却又无从答复。
“慕容王爷有礼了。”独明雪鸢面不改色。恬淡如旧:“王爷又何必呈口齿之勇。若故国西凉真的强大。明氏也不会有今天。不是吗。”
一番话直戳得得慕容明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吭哧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退回坐位上。
“俗话说宝剑赠英雄。是以來之前。吾皇特意让在下将此剑赠送给皇上。还请笑纳。”坐中站起一人。双手呈上一只精美的剑盒。
“李莲成。”玄寂离淡扫了一眼旁边站立之人。
李莲成接到旨意。立即上前接过來。不想剑盒太沉。竟差点失手落地。他咬牙才稳住了身形。打开剑盒。一柄绣迹斑斑的铁剑映入眼帘。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玄寂离的脸再次呈现不悦之色。
“慕容王爷。你这是何意。”萧大人更是愤而指责。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慕容明日大摇大摆地复起身上前。弹了弹镶满宝石与夜明珠的剑盒。嘎嘎作笑:“好盒呀。三十六颗红蓝绿宝石与十颗夜明珠镶嵌而成。可谓价值连城。”
一只豪华至极的剑盒里躺着一柄绣迹斑斑的剑。真是绝妙的讽刺。
窦涟漪也猜出了对方此举。意在讥笑玄月外强中干。遂微微一笑道:“李公公。拿过來让本宫瞧瞧。”
李莲成当即托着珠光宝气的剑盒呈送到她面前。
窦涟漪暗暗提了一口气。这才抓着那把锈剑。另一只手指弹了弹。锈剑发出暗哑无华的一声。然而。剑却是把名剑。只是年代有些久远了。
“好剑。只是之前未遇名主。生生给埋沒了。”
此话一出。那慕容明日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贬损之意。脸色不由一沉。挑衅道:“本王倒想看看它如何重放光彩。”
“剑耀山河。”
女人明明是淡泊的一声。却仿佛气吞万里。手腕一抖。但见锈剑发出如耀的光芒。铿鸣着飞了出去。以无比的气势与动人的姿态直插进厚重的石墙里。剑柄犹颤了几颤。
一室屏气凝声。满屋目炫神迷。
啪啪啪……
良久。有人一下一下地击节而喝。
“俪妃娘娘好身手。沒想到玄月皇朝的女子也这般厉害。皇帝陛下。小王心悦臣服。”慕容明日起身。直到此时。终于肯心甘情愿地曲膝行礼。
玄寂离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必是飞雪暗中所为。但窦涟漪能在如此情势下想出此计。足见其聪明才智过人。不禁赞赏地看了女人一眼。
然后才大度地一挥手。冲着來使轻描淡写道:“这算什么。王爷若是多住些日子。朕一定让王爷‘惊喜连连’。罢了。坐下吧。”
一时间觥踌交错。宾主尽欢。
席间。更有西凉国敬献的美貌舞伎歌舞助兴。
窦涟漪视线不经意一转。看见妹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萧大人身边。并执了酒壶频频为喝得正欢的萧大人倒酒。
奇怪。
以妹妹的性子。应该对萧大人恨之入骨才对。如今执酒侍奉。其中必定有鬼。这么想着。窦涟漪便悄悄地留意起妹妹的动向。
萧大人痛饮数杯过后。窦婳姒左右瞄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自然。手中的酒壶也随身带了下去。
“五儿。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跟在二小姐后面。设法将她手中的酒壶拿到手。”她小声吩咐一声。五儿领命而去。
等她若无其事地将注意力转回场上。萧大人不知怎地离了座位。上前搂着一名歌舞伎动手动脚。双眼通红。口里污言秽语:“美人。來。抱一个。”
吓得那名舞女尖叫着逃避。
“萧大人。你喝多了。來人。将萧大人拉下去好好醒醒酒。”国事活动上出此丑行。置国家体面与尊严不顾。玄寂离也淡定不下去了。气得大喝一声。
月惊枫则皱起了英眉。又有一丝迷惑。以他对萧大人的了解。刚直不阿且作风正派。断不至于做出如此有损国格与个人名声的事來啊。
“哈哈哈。看來我们西凉的舞女果然厉害。是个男人都为之倾倒。照本王看來。之前出了一个王妃。这次止不定再來个御史夫人。”慕容明日大笑若狂。说出的话更是难听之极。
玄寂离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拂袖而去。一场国宴不欢而散。
至于萧大人。酒醒后羞愧至极。自觉无颜再见圣上还有昔日同僚。当即自请辞官不做。玄寂离怒其不尊。焉有不准之理。
而窦涟漪从五儿口中得知。窦婳姒离席后。半路上被玲珑堵住了。随后两人一起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完了。妹妹窦婳姒肯定被皇后娘娘抓了个正着。她一听。当时便心中咯噔一下。同时脊背一阵阵发凉。
还有。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月碧落马上会來找自己。
事实正如她所料。沒过一会。中宫的小宫人便过來传话。说是皇后娘娘请俪妃立即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窦涟漪二话沒说。即刻坐上软轿來到中宫。
“俪妃娘娘來得倒是快。坐吧。”月碧落葱白一样的手指一搭一搭地轻叩着银质小酒壶。笑着招呼一声。
窦涟漪行完礼。依命坐下。
“皇后娘娘召见。臣妾怎敢怠慢。”进门的时候。她一眼便看见了那只银酒壶。只能不动声色地等待皇后出招。自己再见招拆招。
月碧落蓦然停止了指间轻叩。漫启朱唇道:“这银壶俪妃可觉得眼熟。”
“宫宴常用器皿。自是眼熟。怎么。皇后莫非想请臣妾共饮一杯。很抱歉。臣妾有孕在身。不能陪饮。还请娘娘莫怪。”既然月碧落打哑迷。她也不必着急点破。跟着打太极便是。看到底谁先沉不住气。
果然。月碧落按捺不住了。眸光阴冷地投射过來:“这银壶是从令妹手上截获的。俪妃是个聪明人。应该有所联想吧。”
萧大人当众出丑之事当真是妹妹窦婳姒所害。
窦涟漪低下头。暗自叹息一声。顺势将眼底的又急又怒隐了去。复抬起眸的时候。已然镇静如常:“臣妾不懂娘娘的意思。还请明示。”
哼。装傻。
月碧落不想兜圈子了:“这只银壶里的酒被人下了**。然后又被人亲手倒给萧大人喝下。至于是谁。本宫觉得沒必要再说了吧。”
“难不成是……臣妾的妹妹。”她故作惊讶一问。继尔不敢置信地:“不可能。姒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碧落唇边塞绽开一丝阴毒至极的冷笑:“俪妃。你别跟本宫演戏了。窦婳姒已经招认了。不容你替她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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