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海水变成金,就好像一个铺满了无数黄金的人大道,现在,大明,已经走了上去。不上路我也要拽着它上!
思量一番,我道,叫郑芝龙来,朕有要事与他详谈。
稍后却得到消息说,郑将军率队往石尾方向追击漏网的刘去了。
又追?料罗湾一战,刘的五十艘舰船全都被毁了,果然说,斩草要除根,看来郑芝龙深谙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的道理啊!
刘此人,也算彪悍,一个彪悍的海盗,对我其实有用处。但……他竟然勾结荷兰人来袭击我大明,身为正宗汉奸,国奸,还就犯了我的大忌。
于是,我决定不干预此事,就仍由郑芝龙去收拾他好了!
等回到福建岸上,我搜罗了一堆福建特产,命人带给袁崇焕,卢象升,洪承畴等人,思及大叔,见他迟迟还不归来,哪怕是回来骂我我也甘之如饴,翘首盼望。干等中又辗转粪,想起督师曾经在邵武当过县令,便萌生了去邵武的念头。
我喜欢一个人,虽然目前无法和他时时相伴,但他工作过,住过的地方,于我而言都是大大的宝藏!
想去,就去。我是行动派。在谁也没法子管束我的条件下,我率领两千锦衣卫,尽量调地,就上了路。
等到达邵武,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坚持要住历任县令所住的县衙后院,给现在的县令几两银子让他远远住客栈去。
选择忽略掉十年光阴。然后,我就像头骡子,绕着那庭院开始转圈了。
心爱的督师,是不是也在这石椅上坐过?是不是在这后院,仔细聆听那曾在辽东服役的老兵,叙说边境之事?
后院中有口甘甜水井,督师他是不是也在夏日里,清晨后,练剑完毕打水擦身?那时候他的臂膀胸腹,没有疤痕,肌肉均匀,如果蘸了水,那浅蜜皮肤是会发亮吧?摸一摸该有多妙?
阮阮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又让人,把邵武县志取来,再拿袁崇焕任职期间的案件档案,一份份细看。并把记载了他穿着靴上房救火的地方,用朱笔重重涂了出来,让后世之人,一眼就能看到。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我在查旧案的过程中,又发现督师当年,调查前任留积的错案,冤案不少,秉公办事,不受贿赂,为民伸冤平反,实实在在是一个,清好。
手指轻轻在那泛黄的纸张上抚摸。纸上的字迹舒朗刚劲,是督师的亲笔。
飘的结局,巴特勒船长对斯佳丽说,爱情是会磨灭,是会被挥霍用光的。可是今天,我却只觉得,心中对督师的感情就犹如那沙特阿拉伯的油田,再井喷个几百年也滔滔不绝!
心里想着用什么借口把督师写过的文档统统带走,却又想,不。为了百年荣耀,史册公正,还是留下来给其他人看吧?
不。留下来也是白搭。我忽然不合时宜地,又冷血了扭曲了。我捏紧了拳想:邵武县志明明保存到了几百年后。可是,那么多世人或者贱人,从来都只喜欢相信,选择相信,阴暗的丑陋的歪曲的腐臭的污蔑的造谣的!!又是那么卑劣的,愿意看到所谓偶像的倒塌偶像的另外一面!
我冷笑,所谓扯下神坛,还不是源于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爬上去!
贱人。既然眼珠子里总炕到明亮光彩,那就应该抠出来啊!或者来世托生为猥亵的食腐鬣狗,终于去撕扯亡故狮子的肉吧!
我骂骂咧咧的当口,却有捷报传来。郑芝龙,追击刘“一破之于石尾,再破之于定海,三破之于广河,四破之于白鸽,五破之于大担,六破之于钱澳”,终于逼迫这个大海盗,身亡了。
但不幸的是,三泉映月的帅哥之一,他弟弟郑芝虎,在最后一役中不幸阵亡。
我闻之也倍感痛心。下诏追赐镇国将军,风光厚葬,谥号勇毅。又下令三千锦衣卫,俱着素服。
郑芝龙,前来邵武谢恩时,身上还穿着麻布孝服,我见他眼眶发红,几天之内人憔悴了一大圈,不由得又发起怔来。
刀剑无眼,在战场上失去心爱的人,原来这么简单不可预料。怕吗?
我不怕。他在哪个世界,我就要在那里。没什怕的。
为掩饰出神,我低头弹了弹身上的素葛袍子,又对郑芝龙道,令弟之事,朕也分外难过。
郑芝龙黯然道,那时游猎,芝虎醉了还不慎乱睡,冒犯陛下天威,陛下却无怪罪。得陛下如此君臣厚谊,臣弟虽死无憾。
我想起了被我当一枕头的那个男子,又叹口气,对他道,你身为郑家之主,朕想知道,芝虎遗留下来的几个儿子,你想要他继承父业,在海上开创天地,还是跟朕回京城,过安稳富庶的日子?
郑芝龙思索一瞬,很快回答道,陛下,郑家的子孙,命中注定便是要为陛下,为我大明护卫海疆,就算最后裹尸鲨腹,那也是堂堂正正为国尽忠,死得其所!
面对不知是真是假的表白,我点头道,好,一门忠烈。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又道,陛下,臣弟除了儿子外,还有一个儿,恳求陛下,就将她带回宫中教养,与公主太子做个伴读也好。
真是连儿也可以放在最有利的地方做最长线的投资。我越来越赞叹郑芝龙的敏捷头脑了。海洋霸业,商务赚钱,不靠这样的人靠谁?
话题渐渐转移到正事上。郑芝龙说,刘一死,剩下的海盗一盘散沙,不足为患,朝廷可尝试招安。
我说是,朕也正巧需要征募一批有航海经验的军,护送宝船商船去南洋各地。只是不知道他们当惯了海盗,能否习惯这样的生活?
郑芝龙叹道,当年刘,也是臣的拜把兄弟,只因为招安一事有了分歧,他不愿过上岸的日子……
说道此,他不再继续。
我正道,若不是刘勾结红毛夷人,忘了自己列祖列宗,自己姓甚名谁,是炎黄子孙,朕又何尝不想留他命呢?罢了,若真有人过惯海盗生涯,不想受军中那一套的束缚,朕,也有法子。
只是此事,只可有天知地知,朕知,爱卿你知。断不能,流传出去。
我看着郑芝龙,清晰说道,那就秘谕他们,继续干海盗的老本行。但不许,再抢劫我大明的船只。让他们,去朝鲜,扶桑沿海一代,别国船只,要怎样就怎样。甚至是那红夷人佛朗人,只要抢得过,尽管去抢!若是需要红衣炮船,朕也会帮忙添置。所得财物,四六分成。
朕,听闻红夷人的东印度公司,在鸡笼商馆获利颇丰,每年可获黄金近万两,若是中途常有闪失……
我笑道,他们或许,就会再劳郑爱卿交涉,请求爱卿的水军,一路护航?不正又可以,狠敲一笔钱财?
这才叫,原告被告都是我。海盗过后是军,吃了一遍又一遍,海上霸权,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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