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敢吵闹折腾?
我怒冲冲的走过去一看,只见贴心王公公和多铎,竟然都在。原来,是多铎不知怎么,突然深来闯宫。因我平日在旁人看来十分宠爱多铎,竟然无人敢拦他,一直来到乾清宫正门,才被值的贴心王公公挡住。
我惦念着督师,便不耐烦地说,半鬼鬼祟祟,非奸既盗。这就是和硕额真?吃的喝的供着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多铎依旧被王公公挡了,见我一心往里走,气得跺脚道:你不是平日总说我吃了睡睡了吃像头猪吗?
我随口说,那你怎没回去继续当猪?
“我被吵得睡不着,只捍看看!”
我冷笑道,又不是乾清宫把你吵了。少胡说。莫非,你是想潜入朕的御书房,看军机大事?省省吧你这没文化的,难道能看懂?
就是乾清宫吵了本贝勒!他愤愤道,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哪里知道窗外的人罗罗嗦嗦说什么为了让马车直接驶入乾清宫内,把门槛都拆了。这可是宫中头一遭。
我捂了脑袋,好容易再睡,又有人嘀咕说什么库连献了许多上好丝绸去乾清宫,又说什么治疗太医。本贝勒被吵醒两次,气得不行,这才跑来看看!
我暗想,宫中的消息传播得实在太快了。不过无所谓,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督师有多重要。
我说哦,你回去睡吧,朕保管不会再吵了。就让那负责看着你的人,离你远点。
多铎还是不走。他盯着我看了看,视线又转向门内,突然阴森开口说,是那‘袁老先生大人’回来了吧?我就知道。他一回来,你就肯定不来找我!
什么?你说谁?督师?
我被这个称呼,这句话给雷飞。等噼里啪啦掉下荔,怒道,督师比你爹年轻多了!再乱叫把你牙齿都打掉!
多铎慢吞吞说,那你去打掉皇太极的牙齿好了,这本来就是皇太极对他的称呼――――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啊。
我脸大变,恨不得一掌框死大嘴澳多铎。
只因为,我知道督师曾经有书信与皇太极议和,可这又是他的“罪证”之一。今,又从俘虏多铎的口里再次被证明――――神啊,那些只会唧唧歪歪的愤青猪头酸文人,还不放肆砖砸督师?
――――议和是大罪。不分青红皂白。这是明末的奇怪规矩。
明亡前夕,为专心对付李自成等农民军,崇祯本人,曾经派心腹兵部尚书陈新甲,私下与鞑子议和。
可笑吧?又走了督师的老路!可笑吧?结果是什么呢?事情泄露后,毫无担当的崇祯,为了自己的面子,竟把陈新甲杀了,给所谓天下,所谓别人一个交待!
如此贱格的人,吊死活该!不知道陈新甲死前,有没有诅咒这个该死的皇帝全家死光?
我脑子里火光电石般记起了正版崇祯的贱人贱行,当即,冲着红墙黄瓦空旷四方,大声说道,袁爱卿是给皇太极他们写信,这又怎样?全都是朕的意思!是朕,私下吩咐袁爱卿订立议和之策。怎么样!
我想我应该做到了“斩钉截铁,声如洪钟,翁翁做响”。
这群,就会读书全读到屁眼里的该死的真正误国之人,绝不容忍异见,认为议和就是卖国,就是投降,就是汉奸?
我呸!
有本事,就来砸皇帝我。有本事,就尽管放马过来!看看到底谁怕了谁!诏狱的十八套刑罚,锦衣卫们很久不练练会手生!
周围虽然都是大小内监,侍卫,但我肯定我的话一定会被飞快地传出去。虽然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如泥塑木雕一般站着伺候。
无所谓,反正,我能想出很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更能想出很多,让人名誉扫地搞臭他们的法子,他们,可别指望能博得死谏忠贞的名声!
我凶狠地再看始作俑者多铎,发现他没看我,目光竟然越过我的身后,直盯盯瞪着――――
我转头一看,迅速变换脸上的神。“袁爱卿!怎么起来了?”忙三步并做两步,往他走去。
袁督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站在了乾清宫殿门处,他披了件紵丝绯袍武公服,虽未配玉笏玉带冠冕,却也自有端毅之风。
我看他神一扫之前的疲惫,心里更是快活。却道,爱卿,为何不睡到天亮?是方才被吵醒了吗?
袁督师冲我先略一施礼,陛下,寅时了。蒙陛下恩典特赐医药,臣得以一觉舒适,是睡足了才醒。
我见他气虽大好,但眉目间有些忧心忡忡。忙道,爱卿切勿忧心。和谈一事,朕自有担当。朕也担当得起。
袁督师沉默一阵,忽然低叹一声,又向我施了一请罪之礼。――――当着其它人,他无论如何也还是维持着“君臣”的礼仪。
我温声说,爱卿,莫要站在风口,还是进去说话吧。
身后已经被忘记的多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
我回头漠然看他,突然想起,努尔哈赤是因为督师的炮轰而死!那,督师就是多铎的杀父仇人了?他岂不是可能不利于督师?
一惊之下,仿佛多铎眼里的凶悍之更重。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让侍从把他拖下去囚起来,远远地再也不许靠近督师。
倒是多铎,盯着督师开了口。“原来,大名鼎鼎的袁崇焕就是这个样子。”
“我们建州金人,最敬重英雄好汉。广渠门一役,你也不算枉担这英雄二字。哼――――皇太极的圈套我都知道,若你真被剐死了,等换我坐了天下,定会给你翻案!”
他说完,竟扭头,怒冲冲走了。
督师面如常,望着多铎的背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我先看看督师,再望扫把星多铎,再在一旁对督师小心翼翼地试探说,“袁爱卿,咱们进殿说话?”
袁督师略略欠身。我便拉着他的袖子,迈过门槛,转进了乾清宫的室内建筑。刚一入内,他就想对我行跪拜大礼。
我急了,还没有铺垫子呢!忙双手扶住督师。
袁督师对我说道,陛下恕罪,臣怕是此次议和一事流传出去,会大损陛下盛名。此事是由臣而起,臣罪该万死,擅自――――
“吁――――”我忙掩了督师的口,又拉着他起身坐下。
啥盛名?我才不在乎呢。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先让宫人倒了杯热茶递予督师,让他暖暖手。然后拍着胸脯郑重道:朕不怕。朕早就盼望有一日……能和督师携手并肩去……去大战一场。好杀他个,干干净净。
说话间,我已经觉得,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只戴着拳击手套的大袋鼠,跃跃试地蹦蹦跳跳。且看谁敢招惹PK?反正我是头动物。
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