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给了我这样的机遇。而且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甚至未来是什么样子都可以预计得到。就正如老罗安排的那样,混入警校,然后等待毕业,参加公务员考试,分配,调入市局,一切“顺理成章”地最终成为警察。
然而我的内心,似乎总有些不安的感觉。我曾经是一个习武的人,教我搏击的那位泰国归侨同时也是个修道之人,注重内心的调节。在他的严厉督导之下,我的少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和普通少年人不同,每天都要静坐默思。这种默思的直接好处,就是让我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第六感。
当然,这也许只是某种天赋。
很多次,每次危机发生之前,我都有些莫名的不安情绪,尽管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实上在我的记忆当中,我曾经是个极不安份的少年,参与过的打架斗殴简直举不胜举,或者为所谓的义气,或者仅为朋友的一句话就去了。但这么多次搏斗,我却很少有受伤,全因这种很难用语言表述的第六感。
当别人的西瓜刀从身后砍向我时,当一块板砖砸过来时,我心头总会有这种强烈的不安感,然后提前做出反应。这极大程度的让我可以在搏斗中得以安全。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为了救思怡和鹰刀帮那群混混打架时,左手骨折了不说,还差不多断了两条肋骨,这么几年下来,感觉也没有完全痊愈,冬凉的时候胸口附近总有隐隐的作痛。
毕竟我不是李小龙,也不是李连杰,一个打十多个总是要吃亏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莫名的不安感忽然又涌上心头。我不知道,在这校园,亦或者在别处,将会发生什么。
在这初夏,天却忽然意外的凉了。风很大,我头皮有些发麻,忽然醒悟,原来是自己理了个寸头的关系。照照镜子,感觉头型很失败,当初以为警校都是要理平头的,呆了几天,才知道自己错的伤了,这学校里多的是穿着休闲,非公安专业的学生。况且就算是公安专业,也只是对新生要求严格一点,对于老生来说,除了专业技能课,大部份学生都不愿意穿着难看的制服的。更别提这寸头。
我真***傻了,会听韩校长这废话,剪了这么一个近于光头的发型,风吹来,头凉凉的挺不习惯。
大胖呢?又去苦读啦?小四到处张望。
补充一句,大胖也是我寝室的一哥们,人如其名,体格雄壮。怕有九十公斤的个头,套上件白T裇的话跟北极熊没什么区别。大胖人很和蔼可亲,但过于好学上进了些,和小四他们完全是两类人,整天只知道上课下课,没事就去图书馆看书,天黑黑才知道回来。我来这么久就没见过几眼。只知道他为自A市附近的乡镇,高中时成绩非常之好,完全是一流重点大学生的材料,但因为家境不是太好又想着能经常回家帮忙做事,所以才选择念这所普通警校。对这样的人,我心里总是佩服的。这样的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像我,完全没有方向。
世界上总有这么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会让你感动。
这时赢政边提着裤子边哼着小曲地从卫生间出来,说大胖不在教室图书馆还能去别处?这家伙不念清华真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啊。
小四随手抓了团纸朝赢政还没拉起的裤裢扔过去了。说赢政你不洗澡就算了,撒尿也偶尔冲冲厕所行不,我求你了!很臭呀!
赢政才不管小四,往小四身边一坐,哟哟乱摸了两把,说哟,臭到我家四小姐了,真不好意思。
小四推开了赢政说我靠你这大玻璃,老子怕你了。赢政说没办法,咱又不是大胖看书都能看饱,我就只喜欢跟你乱,谁让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哈哈!
小四打了个呼,道:“大胖现在越来越勤奋了,今天居然去这么早。赢政点了点头说早个屁呀,都快上到早晨第三节课了。”
说到这里赢政唉哟叫了一声说不好,忘记大事了。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日程表,又唉哟叫了一声说完了,今儿真是周四了呀!难怪大胖去这么早,这话一出,小四也不管厕所的臭味了,也立马反应说:“大胖也忒不义气,居然也没提醒咱们一声”。赢政哼哼道:“别看着大胖贼老实,这家伙阴着呢,知道少一个对手自己就多一分胜算。”
你们说什么呢?我边刷牙边问。
嘿嘿!赢政淫淫一笑,说:“兰兰,今天有节课咱们可千万不能逃!”
怎么了,今天没许云龙的课呀,我看了看贴在墙上的的课程表,只见上面写着,周四:治安管理学、保卫学、安全防范技术应用、危险物品管理、出入境管理。都是些很普通的课程设置,并没有许云龙的教的自卫擒敌。
小四走上前去,伸出手忽然把课程表撕了下来,笑着说:“大哥,你可是去年的课程,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别说你,连我们都学完了。”今年的课程表咱就没记,一直是想上啥上啥,不过我跟你说,这周四早上第三节这堂照相录相技术选修课,咱可一定得上。”
照相录相技术?靠,这也用得着学?我有些纳闷。
无聊是不?赢政嘿嘿一笑,说,都知道无聊,现在都用DC、DV了,又不是要做摄影大师,谁喜欢上这种无聊课,可没办法,咱们家贝儿喜欢。
什么贝儿?我一下没听懂。
别听他瞎说,那是赢政给她乱起的外号啦!小四笑着解释:“其实是刑技专业的一女生,齐思蓓。不知道你休学一年,还有印象没有。”
我那知道什么齐思蓓,只得含糊说好象是有这么一人吧。幸好小四已经接着吹嘘道:“这可是咱们学校的超级美女啊,以后的无敌警花,据说老爹就是市局刚刚退休的上任局长”。说着叹了口气,说咱们学治安的,跟她们刑技的就这一节公共选修课重合,一周就一次,还得看她赏脸来不来。
齐思蓓?我心里忽然飘过路思怡的身影,现在的女孩子,似乎很多用这个思字。或者是这个名字让我想起思怡的缘故,我心里对他们口中的这女孩有了几份莫名的亲切。
赢政从充电器上拿起手机,快速地收拾着书包,又看了看窗台上的钟,说你们不去我可去了,一周不见,我可想死偶家贝儿了。
我皱了皱眉,公共选修课,摄像摄影,还别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正想说你们去吧,我不如上网打打游戏。这时小四拍了拍我肩膀,说走吧,去见识见识,这妞超靓的。咱们在学校呆不了几天了,见一次少一次了。
靠,说的这悲凉,跟要死似的。我长呼了一口气,说,那走吧,反正我这伪学生,还真没好好上几节课。一个多星期下来,连专业课都只上了三四节,更别提上这些公共选修课了。同班的同学除了住隔壁寝室的认识了四五个外,好多连照面都没打过。
赢政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头发,又打上了嗜哩水,用手指拨弄着,回过头说兄弟们给个评价,我这照型酷不酷,老子今天无论如何要跟贝儿重新搭上线才行,即使要不到她的手机号也一定要搞到她的QQ号!
小四唷地叹了口气,说你少发骚了,这话你一星期说一次,都说了几十次了烦不烦。说着也对着镜子自照起来,抖了抖头发,笑着说:“我觉得吧,还是我最配贝儿。”
我忽然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居然如此吸引他们。
阶梯教室里,坐着的大部份是男生。由于也开设非公安专业的缘故,警校并不缺女生,但果然如赢政所说,有贝儿在的教室,永远是男生多过女生的。
这时候授课的一中年男老师正在准备着笔记本和投影仪的设置。教室里显得有些嘈乱。
赢政如条饿狼一样四处张望,最终无力地垂坐下来,叹息道:“完了,我家贝儿又没有来。”小四啃着冷面包,说路上我不早说了,八成是不会来的,这丫头前几月是三分钟热度想起来上几天,这种无聊课程她那会有兴趣持续的。赢政靠了一声,说早不见你说,早知道老子好好多睡一会了,来这又看不见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算啦,赶紧溜吧,呆会不太好溜。
小四说来都来了,就听一会吧,我吃面包吃噎到了,现在肚子疼,不想走路。赢政骂道你简直胡扯。说归说,赢政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把衣领拉高了,遮住了Mp3的耳机连线。我和小四对视一笑,毕竟现在一个人回寝室也是件很无聊的事。
只有我是无所谓的,能不能见到这女孩,又或者上不上课对我并无什么不同。这几天我很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局外人的概念。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而且已经离开学校太久了,这里的一切一切,虽然简单和熟悉,但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喜欢。
这时候那有些谢顶的中年男教师已经开始说大家安静了,我们讲课。教室里慢慢的安静下来,那老师一边演示一边开始讲起来,别说我根本就没课本,就算有也懒得听。这种完全是实践出真知的课程要用语言表述出来实在太乏味了。我心里不由同情赢政和小四,这果然是没有美女就无法听下去的一门课程。
十点的阳光从窗外斜射而入,照在那已经有些老掉牙的投影仪的反射屏上,呛得屏幕一片雪白,坐的远一点的根本就无法再看得清在演示些什么,何况谢顶男的舌头也宛如阳萎了一般,萎靡不振,众男均是晕晕欲睡。
这时候教室门忽然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众男的目光齐唰唰地望向教室门,视线所望处,只见走进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来。
赢政眼睛哇的一亮,低呼一声,贝儿来了!我亦有些好奇,转过头去,但见走进的那两个人中,女的一个显然是赢政和小四口中的贝儿,齐思蓓。
伟人马列说过,看女人一定要先从打扮看起,因为不会打扮,甚至连衣服也不会搭配的女人显然是木头,再美丽也是枉然;至于下一步是看腿或胸则不重要,男人在这方面各有所好;下面该是看发型、从发型就可以看清一个女人的基本性格。最好都满意了再看面孔吧,直接看脸是最愚蠢的,太容易失望。
我靠,马列居然影响了我的审美观。
我慢慢看过去,由于是公共课的缘故,并没有要求穿制服。故而这女子穿了一件静白色的无袖衬衣,配了条深灰的时装裤,简单的黑白搭配就很清晰地勾勒出她修长秀直的美好身形。至于胸前,则有些儿遗憾,风平浪静,没点儿波涛起伏,但给人一种很脱俗的清新感,我总以为身材和性格也是有着联系的,身材不太张扬的女性总是内敛且感性的。她双手抱着书,两条藕臂雪白晶莹。
至于脸,则是纯净的,如一面湖水,明晰的双目,细弯如月的眉,轻轻俏跳的瑶鼻,眉宇间总有些儿懒洋洋的感觉,似乎刚刚从阳光下沐浴归来。她扫视着阶梯教室,和同伴在门口就近找了位置坐下,和我们差不多就在一个阶梯的高度上,所以她弯腰的瞬间,我很清楚地看见,那干净的素发扫过了她雪白的肩。
赢政眼睛都看直了,半晌才扭过头来,恨恨地问小四:“她旁边那家伙是谁,不知死活的家伙,长成这种鬼样也居然敢跟我家贝儿坐在一起”。
我瞟了一眼,只见那男的长身玉立,面容清秀,比赢政可帅的多了,而且很强壮的样子。当然,是个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男人,我也懒得细看,只是心底不由有些失笑。很明显赢政是一点机会也没有,这帅哥摆明了是那贝儿的男朋友,两人的神态很亲昵,时不时的轻轻低下头去交谈几句。那男的更是时不时把手轻揽过,抱住齐思蓓那柔弱的腰,只把赢政看的咬牙切齿,妒火中烧。低声哼道:“我靠,居然在教室里当着老子的面就这样,看我不宰了他!”
小四瞅了一眼,脸上有些惊异,摇头说,算了吧,你怎么跟他比,你知道他是谁吗?赢政哼哼道:“管他是谁,就是天王老子又怎么样,以为我怕他呀。”
小四转头双瞅一了眼,低声说道:“那家伙好象叫张海澄吧,高中时是我们学校的,现在在F大念书。”
赢政不屑地道:“F大怎么了,很**呀!”
小四耸耸肩,说:“F大倒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这家伙真的很跩的,会读书不说,还是个牛人,高中时跟家人从北方搬迁过来,才到我们学校就轻松破了学校的好几项体育纪录,而且据说是个武术世家,从小练武,打架就没输过。听说现在改练柔道还是空手道什么的去了,据说经常被选为代表,和日本、韩国的一些高校选手对抗,从无败绩。”
赢政说你还知道的真清楚。没这么牛吧。
小四哼哼道,可不是吗?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可不是因为他跟我以前是高中同学,而是前儿我在学校BBS里看见新闻了,说我们学校这次年底的自由搏击赛,要请几个本市高校的高手来观摩。也就是互相切磋什么的。这张海澄可就是F大的代表选手。我那天在网页上看到是老同学,就仔细看了看资料。真的,不骗你,这家伙你惹不起的。唉,下个月初的比赛,也不知怎么今天就来了,还居然泡上了贝儿。说着也是一脸的悻悻样。
赢政哼哼道:“那有怎么样,当我怕呀”。
小四唷的叹气,拍拍赢政,说老子白跟你说了。爱找死就去,到时吃亏可别说我事先没打招呼。
我听了小四的介绍,不由转过身去,准备重新打量这个叫张海澄的男生,转身的瞬间,我忽然看见阳光的角度,刚刚从窗外映入,照射在齐思蓓的身侧,把她全身都映入一种玄幻般的柔和蕴彩中,刚刚那张并不算太吸引我的脸庞忽然呈现出一种女神样的光华。靠,不是这样美吧,难怪赢政他们会迷成这样。就在这时,我有些过大的转头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视线忽然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情绪,抿抿嘴,我对着她微笑了一下。她似乎对一个陌生人的点头有点奇怪,但也很礼貌的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也没再和张海澄说话,只是自己打开了书本。
张海澄显然注视到了我们这一次瞬间的眼神沟通,侧过头去在齐思蓓耳畔小声问了什么,显然是问她是不是认识我,因为我看见齐思蓓抬起头来望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轻轻说了什么。张海澄在得到答复后,忽然用一种很特别的奇怪眼神地望向我,一动不动,我忽然心底一凉。这一次,我很清晰地看清了,张海澄那眼角的红丝,这是一种占有欲特别强的恐怖眼神。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同样,也是非常恐怖的!
很莫名的,我心里忽然有些儿替齐思蓓惋惜。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