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穿上衣服。”佳人那小半边身子又缩回了树后,声音中故作平淡,却又分明夹着几分羞涩。
“呵!”‘花’‘吟’夕莞尔一笑。
抖开手中那一团,却是一张上好黑熊皮裁成的衣服。皮‘毛’光滑软和,是定好的材料。这手艺却是不敢恭维,针脚稀疏,不成形状。
“这是哪来的熊皮衣,你做的?”‘花’‘吟’夕边穿边问道。
没听见回声。
‘花’‘吟’夕抬头望了望,看见那棵大树后头的一片衣角。苏青珃背对着他,靠在树上想着心事。或许没听见他的问话,或许听见了,但是不想回答。
“其实做得‘挺’不错的!”‘花’‘吟’夕见她不答,昧着良心自顾自的说着。
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弄’清楚皮衣的正反面。
“裁剪新颖。”两只袖子一长一短,一条过‘肥’,另一条则明显窄了一半。
dwánd書dロ巴,.“容易穿戴。”上衣就是一件不伦不类敞开‘胸’膛的断卦,下.身是一件兽皮做成的围裙。通身上下就只有熊皮裙上有根腰带,三两下就能系上。着实没有比这更容易穿的衣服了。
“还,还四季皆宜。”黑熊的‘毛’皮极为厚软,大冬天也能抗风保暖。可是这熊皮裙的长短实在尴尬,吊在膝盖以上三四寸的地方。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就这么敞‘露’在外头,行走之间可算是八面透风。
这手艺。说惨不忍睹都算是轻了。
‘花’‘吟’夕自忖小‘花’定是怕自己嫌弃这衣裳,才会不好意思的躲在树后。
苏青珃听见脚步声,终于回头看了看。
来人面容白皙,俊美无俦。一头如墨的黑发披散着,平添了几分恣意与邪魅。他身上那身黑乎乎的熊皮衣实在太过滑稽可笑,想必穿在谁身上大概都会显得不伦不类。
可是他穿着却偏偏没有。
白的白如皓月,黑的黑如永夜。
这一黑一白之间形成了强大的冲击,他‘唇’角挂着‘吟’‘吟’笑意,面上没有半点尴尬与赧然。好像君临天下的国王,在闲庭信步的巡视他的领地。
与白衣飘飘有如谪仙的蝴蝶公子相比。披着一身兽皮的‘花’‘吟’夕。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狂野的、俊美的、原始的……吸引力。
果然,穿什么从来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人长得好看。
苏青珃也就晃神了片刻,然后眨了眨眼睛,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花’公子白‘花’‘花’的两条‘精’瘦的长‘腿’上。
“噗嗤!”她扑哧一声。终于笑出声来。
“喂喂喂。有什么好笑的。”‘花’‘吟’夕瞬间破功。脸上完美无缺的微笑变得有些气急败坏。“小没良心的,我还夸你的皮衣做得好来着!”
“咯咯咯!”苏青珃不知想到了什么,越笑越大声。
“你还笑!”‘花’‘吟’夕耳根微红。瞧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眸儿,虽然依旧臭着脸,声音却有些温柔的叫嚣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真有那么好笑吗?”
“咯咯咯!”苏青珃笑了好半晌,终于渐渐消停了些。对板着脸作出闷闷不乐模样的‘花’‘吟’夕道:“也没什么好笑的。其实,我也觉得你穿这身‘挺’好看的。”
“算你识货。”‘花’‘吟’夕的尾巴都翘到天上了。顺道恭维了句道:“不过你的手艺也算不错,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把熊皮处理成这样,也算难得了。”
“多些夸奖,我也觉得这件皮衣做得不错。”苏青珃顿了顿,接着忍笑道:“不过这皮衣不是我做的。”
“呵呵,开什么玩笑。”‘花’‘吟’夕僵着脸道:“这山谷里头来来去去才几个人。难不成是那死猴子做的?”那猴子还真成‘精’了不成。
苏青珃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
等等,这山谷里头还有一个人!
“该不会是?”‘花’‘吟’夕面‘色’大变,不死心的确认道:“小‘花’,我胆子小,你可不要跟我开这么吓人的玩笑。”
这件不伦不类、其丑无比的黑熊皮衣,莫不是骆无涯那老不休做的?更,更有可能是那脏老头穿过的旧衣服。
方才还好好的,‘花’‘吟’夕却瞬间觉得颈脖‘胸’口一阵麻痒,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皮‘毛’里头爬动。鼻翼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闻到一股万年不化的酸臭味。
对很有洁癖的‘花’公子来说,眼前这事绝不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苏青珃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
“该死的!我就知道,这丑不拉几的衣服怎么能是正常人做出来的!”‘花’‘吟’夕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般,忙不迭的去解腰带。“我才不要穿他穿过的旧衣服!又脏又臭!”
“这里也没有其他衣服了,难不成你还想‘裸’着身子在这谷里‘乱’窜?”苏青珃哪里不知道他心中那点小疙瘩,又好气又好笑道。
“我宁愿赤身‘裸’.体,也比穿这臭烘烘的衣服强!”‘花’‘吟’夕嘴硬着,手中的动作却放缓了些。“我先前穿的那身就‘挺’好,你拿来让我换回去。”
“那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哪还能穿。”
“能有这件皮衣破?”‘花’‘吟’夕磨着牙,小孩子般不依不饶。
他这人实在奇怪,有时候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有时候又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斤斤计较。咬紧牙关,死不退让。
“行了!”苏青珃一把抓住他接着腰带的手,带着他往外走去。“现在可有比换衣服重要得多的事要去做。”
‘花’‘吟’夕任她牵着,脸上还有些‘毛’躁。裹着这身衣服,好像浑身不自在。
“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旧衣服。”苏青珃看不过去的解释道:“是师父半年前猎杀一头大黑熊,取了熊皮做的。他原本是想留着自己穿。不过原先那件还没破,他也就一直将这件熊皮衣好好地收在山‘洞’里。”
‘花’‘吟’夕回忆起之前与骆无涯第一次‘交’手时,他身上那件补补丁丁的破烂衣裳。这还不叫破?
也不知他那一件衣服穿了多久,究竟脏成什么模样,破成什么模样才舍得换。
‘花’‘吟’夕浑身打了个寒颤,有些心有余悸又有些庆幸。
丑点就丑点吧,好歹干净。
心情几番大起大落,‘花’‘吟’夕终于有心思想些其他的东西。
“对了,你刚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是什么?”‘花’‘吟’夕问。
“拜堂成亲。”苏青珃面不改‘色’道。
“哦。”‘花’‘吟’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走了两步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猛的抬起头满脸错愕道:“嗯?”
……
‘花’‘吟’夕感觉有些头重脚轻、晕晕乎乎,一会儿觉得这是场闹剧,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场梦。虚无缥缈的梦,曾经灵光一闪自己也曾幻想过的梦,醒来就会发现这一切真的是个梦的梦。
不过就算在梦里,‘花’‘吟’夕也想不到证婚的会是这两个家伙。
一个双‘腿’残缺邋遢的糟老头子,还有一只臭屁顽劣的大白猿。
“小子,乐傻了?”骆无涯横挑鼻子竖挑眼道。
“确实,有些傻了。”‘花’‘吟’夕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面容恬静的苏青珃,俊脸上带着几分傻气的应道。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他还是乐坏了。又或许,就是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他才敢站在她身边这个位子,扮演好现在这个角‘色’。
“你,你说什么?”在林间小路上,‘花’‘吟’夕僵手僵脚僵着脸道。
“拜堂成亲。”苏青珃像是没看见他的异样般,仍然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你没说错?”‘花’‘吟’夕声音干涩道:“或者,我没听错。”
“嗯。”苏青珃煞有其事的想了想,然后作出肯定的模样道:“我能确定自己没有说错。至于你听没听错,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不像‘花’‘吟’夕那样心‘乱’如麻,语声甚至有些轻快。
“你不是随口说说,也不是在开玩笑?”‘花’‘吟’夕又问。
“师父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宜祭祀、祈福、嫁娶、求嗣。”苏青珃道。
“求……求求求,求什么?”‘花’‘吟’夕心情纷‘乱’,脑中有些浮想联翩。
苏青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妙目回转也不言语。
“成亲,是我和你?”‘花’‘吟’夕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苏青珃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应声。
‘花’‘吟’夕被她凉凉的目光看着,心头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回想她先前的种种表现,怎么也不像是即将拜堂成亲的‘女’子的模样。
“原来不是啊。”‘花’‘吟’夕似是松了口气,心中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你以为呢?”苏青珃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烦躁道:“不是你和我,难道还是师父和大‘毛’不成?”就算心中已经有了决意,又怎么可能真的毫不在乎。先前种种,不过是刻意‘逼’着自己装成淡然无所谓的样子。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罢?”‘花’‘吟’夕仔细想了想,脸‘色’终于在苏青珃的注视下变得有些讪讪。二人沉默了半天,‘花’‘吟’夕终于打破了沉默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事情的变化好像有些快,有些太快了。明明昨天我们还……”‘花’‘吟’夕全然不像往常的能言善道,几句话说得吞吞吐吐。
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现在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忧愁多一些。;--832xsaahhh+26743069-->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