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株未长成的洗魂草留在那里,只要有一株成熟,就可以抓到蜥蜴了。这个不用着急的,还有机会不是吗?”苏青珃安慰他道。
心中却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剩下的两株一株还是幼苗,另一株虽然看上去快要成熟,但时间并不确定。有人曾在洗魂草生长的地方定点观察过,它在幼苗期和生长期的时间格外漫长,虽然生长期和成熟期的洗魂草形貌差别并不太大,但从生长期过度到成熟期的时间总共要数年之久。脑中回忆着那株生长期洗魂草的样子,苏青珃并不确定它要多久才会真正蜕变成熟。她不可能在桃花谷等上那么久。
“抓,蜥蜴!”阿旺终于升起些斗志,眼神坚定。
“嗯,到时候就拜托阿旺了!”苏青珃笑道:“不过我们要先去填饱肚子才行!”
之后的日子里,方恒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其他人闯入桃花谷。苏青珃每天带着阿旺一起将桃花谷中荒废了的地方重新整理好,一点点的告诉他一些常识。洗衣、做饭、生火……阿旺除了一开始看上去有些懵懂,之后学东西都很快,只要演示过一遍就能够学得似模似样。似乎觉得这些东西十分有趣,比在林间当野人要好玩得多,阿旺好像对做家务和劳动有些乐此不疲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苏青珃心中则控制不住的产生一丝焦急。在这个封闭的桃花谷中探听不到任何外头的消息,秦相柳也并没有如预料般在小秋的指引下找到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青珃轻声道。抬头看着高高的岩壁,心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飞离出去。
“翠!”阿旺终于在山谷边缘找到她,心中一松。待看到她怔怔抬头望着百丈崖壁的样子,心中又是猛的一紧。
一张娃娃脸出现在眼前。遮住了她眺望高峰的视线。阿旺眯着眼睛,笑得灿烂,露出她最喜欢的小酒窝。身后一棵桃树枝头。呱呱斜着身子立在那儿,看上去一副酒足饭饱醉醺醺的模样。
“阿旺又去花圃了吗?”苏青珃收回目光。看着他身上有些皱皱巴巴的衣服道。
“嗯!”阿旺兴冲冲的点头道:“小草,长,这么多!”用手指比了比,食指和拇指几乎黏在一起,比出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细缝。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洗魂草有长大的,苏青珃摇头笑道:“不用每天都过去看的!”心中却叹道,自己不也是不死心的天天跑到这里来,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出去。
“翠。吃饭!”阿旺拉着她的手离这堵岩壁远远的。
几日前又从上头送下一只藤篮,里头装了不少米粮食物。苏青珃特意留了张纸条在篮子里,希望能够增加些食物的数量,还提出要一些小鸡小鸭在谷中饲养。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没想到很快便得到了回应,将东西如数送了下来。
真奇怪,这桃花谷看似一个封闭的囚牢,暗中却又与魔门培育幻幽花的花圃相连。如果不是极为放心之人,怎么会让他知道此间的秘密。苏青珃记起之前方恒对阿旺的礼遇,还有明知道他们是从花圃中出来也未表现出什么讶色。证明让阿旺进到那个秘密花圃去。是魔门所默许的。
阿旺在魔门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像囚犯,也不像纯粹的魔门中人,却连大总管方恒都要对他客气三分。苏青珃试探性的询问过。阿旺依然是一问三不知。对“白少爷”这个称呼也没有多少反应,他还是更喜欢“阿旺”。
“昨天教你的那套拳法学会了吗?”苏青珃任他牵着手道。
“会,容易!”阿旺昂着脑袋,又在讨夸。
“哦,那我要看看了。”苏青珃故作不信道。
阿旺有些舍不得的松了她的手,就地打出一套拳来。出拳劲道虚空,身子柔软如虫。与阿旺之前蛮牛般靠着内力横冲直撞的打法大相径庭。
之前阿旺被方恒挫败后心情低落,苏青珃就有了教他一套招式武功的想法。后来几天的观察之下,发现他还是最适合练拳。便断断续续开始教授他这套《空明拳》的口诀。这套拳法也是无涯阁中所藏。四百年前一位心如顽童的道人,在花甲之年所创。
《空明拳》乃是至柔的拳术。讲究的是以柔克刚,以空而明。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
阿旺的心智虽然在渐渐恢复,但仍比一般人简单单纯得多。这拳法的要领神髓便是出招糊涂,不按常理出牌,很快便被他掌握。只是这柔劲,他昨日始终捉摸不透,一拳一脚打得僵硬生涩。苏青珃本以为他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掌握,没想到只隔一天,拳招之间便已然带上几分至柔若水的意境。
“以习武的天分来说,简直是有若妖神了。竟似比当年的三哥还要进步神速,触类旁通。”苏青珃睁大了眼睛叹道。
这样一个称得上武学妖孽的璞玉,魔门怎么舍得将他困在这里荒废。若是有个好的师父自幼悉心教导,他的成就绝非仅仅如此。
“旺,厉害!”最后一招收势,阿旺眯着眼睛朝她昂着下巴道。
“确实很厉害呢!”苏青珃的眼睛微微敛了敛,笑道:“要是下次方恒或是其他人再欺负阿旺,就用这套拳狠狠的打他!”
……
还是欣儿的那间小木屋,却被苏青珃整理得变了模样。缠绕着门窗的铁链已经拆了下来,放在那口沉重的木头箱子里,和一些原本放在里头的兵刃一起。
前几天的藤篮运了几身新衣服下来,阿旺和苏青珃的都有。但是考虑到阿旺对衣服的破坏性,苏青珃还是把之前那些洗干净只稍稍破了口子的,做了些缝补。
“谁说女人天生会女红刺绣的!”苏青珃望着衣服上毛毛虫般粗细不一的接口,有些气愤道。秀外慧中,智慧过人的苏青珃居然在女红上栽了跟头。拿着绣花针比拿刀拿剑还要困难!
“怎么就没人创一套绝世针法的武学。”学会了之后不知道对针线活有没有帮助。
“不过,阿旺应该不会嫌弃。”苏青珃想着,笑了笑。
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对她的针线活无比嫌恶唾弃的脸来。
“哎哟哟,真是笑死人了。让我来看看,小七妹妹缝补的手艺可真是天下无双啊!原本只是袖子开了条缝,现在直接是整件衣裳都不能穿了!”五哥谢飞扬满脸挪揄,怪声怪气的扯着嗓子道。
苏青珃顿时脸一黑。
“其实,我觉得小七的手艺已经不错了,至少比我们这些大男人的要好。”三哥打着圆场。本来破的就是他的衣服。
“三哥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心也不能这样昧着良心。这也算不错,你再把这件衣服穿进去给我看看!”谢飞扬毒舌道。
苏青珃的脸上现出几分尴尬,原本黑着的脸渐渐泛红。
“而且,什么叫比我们这些大男人的要好!其他人的我不敢说,至少小六儿的手艺就要甩出小七妹妹好几十条街。”谢飞扬边说着便拍了拍自己穿的衣裳道:“瞧瞧,瞧瞧!我这衣服原本和三哥比剑破了七八条口子,现在连条印子都看不见。”对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裴牧道:“小六儿,快把三哥的衣服拿去改改。让某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看看,什么叫天衣无缝!”
苏青珃涨得满脸通红,将那件衣服揉成一团狠狠扔给裴牧
或许就是那次初次尝试针线活被嘴贱的谢飞扬戳伤了自信心,苏青珃后来也没有虚心学习或者增加练习。反而每次拿起绣花针就像是看见了谢飞扬那张腹黑毒舌的脸,恨不得拿针戳得他满脸洞。恶性循环之下,好多年过去了苏青珃的女红手艺还是增长甚微。
不过谢飞扬也没讨着便宜就是了,在苏青珃的美食威胁下,包括师父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叛变,一齐排挤他。那十天水深火热的日子,一个人碎碎念也没有回应,吃的都是从裴牧那抢来的冷饭冷菜,最后只好低声下气的和苏青珃道歉,并保证再也不犯才幸免于难!
哼,让你只知道呈口舌之快!
“你们这些没义气的,居然为了些好吃的就把我出卖了!简直没天理了!”恢复元气的谢飞扬作出一张惨无人道的脸,向几个师兄弟抱怨。
他的保证也只维持了三天,又再故态复萌。谢飞扬最爱做的就是撩拨和挑战他人的底线,然后看着那一张张被逼得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的脸,满脸的志得意满、畅快淋漓。
无涯山啊,懒惰的老顽童般的师父、最宠她的三哥、永远温尔雅的四哥、嘴贱毒舌不饶人的五哥、还有沉默寡言却心思细腻的六哥。
真的,很想你们啊。
仿佛终于坚定了决心,苏青珃缓缓打开了放在墙角的那口木头箱子。(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