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山怎么样的都好,小花的安危他却没有办法不关心。
南疆苗人世居中原以南的偏远山地,数百年来与中原各国相安无事。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习俗,崇拜巫蛊,苗家儿女几乎人人养蛊。虽不习儒学,不受教化,却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好斗之民。
谁知西秦二十年前突然向南诏出兵,铁甲长刀虐杀苗人无数。当时南诏国有成千上万的苗人痛失亲人,流离失所,有些村落更是生灵涂炭无一人生还。自此南疆苗人变得极端排外,误闯苗地的生人动辄便被杀害,若是碰到西秦子民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活抽其筋。姑且不论南疆那些与虫蛊为伴的巫医是否能治好小花的伤,就是踏足南疆地界都算得上是莫大的冒险了。
“西秦与南疆的旧怨我比花公子要清楚得多,对苗人的习性也比花公子想象的更加了解。要是没有足够的把握,绝不会贸然带小七涉险。”秦相柳轻笑道:“自家师妹,我总比外人要着紧得多。”
“呵,足够把握,几成?”
“十成!”
“你们两个别吵了。”苏青珃止住互相看不顺眼的二人,最后看着花吟夕的眼睛道:“我跟他去南疆。”
“好。”花吟夕无所谓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秦某自信能护住小七周全,不劳花公子费心。”秦相柳推拒的意思很明显。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花吟夕眯眼笑道:“荆锋和我的约定还没兑现,我花吟夕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赔本的生意。”
“扑棱棱”
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一只奇特的鸟儿,盘旋几圈后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花吟夕身前。这只鸟儿大小身形如同鸽子,大部分羽毛也是雪白。只是尾巴稍长,尾巴和翅膀末端的羽毛呈现淡淡的蓝色。
“咕咕”“咕咕”
蓝羽鸟细碎的上前几步,仿佛通灵般啄了啄花吟夕的手指,众人这才看见鸟儿的脚上绑着一支细细的竹筒。
秦相柳看着花吟夕读罢信笺后难看的脸色,轻笑道:“看来花公子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至于荆师兄许下的约定花公子无需担心,无论如何,无涯山都不会失信于人。”
……
“不去送她?”小蛾出声问道,声音意外的清脆好听。
“舍不得?”花吟夕喝了口凉透的茶,依旧笑吟吟地道。
“好多菜,还没学会。”
花吟夕敛了笑意,眼睛扫了眼窗外,再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认识她,刚好十天。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收拾东西吧,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
小蛾点了点头,并没有问去哪儿。很久以前花吟夕就说过,他是人间的过客,没有终点、没有方向,只有永远的漂泊和旅途中短暂的停歇。这里,从来也不是他的家。
……
南疆,白云苗寨。
这是南疆最古老的苗寨之一,拥有最悠久的传承,出过最多的巫医和厉害的养蛊师。白云苗寨依山傍湖而建,里头的苗民性格淳朴好客,从不主动与人为敌。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苗寨,却在当年秦国的侵袭中受到最大的冲击,死伤惨重。整个苗寨几乎被摧毁殆尽,除了少数侥幸逃脱的苗民外,遍地都是白云苗人的尸体。最后,秦人放了一把大火,烧光了整个苗寨。
秦人退兵后生还的苗民回到故土,重建家园。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在白云苗人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白云苗寨终于渐渐回复了一丝往日的光景。
“巴顿,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个穿着苗族长裙,十六七岁的少女,仿佛雌豹般怒道。
“我怎么欺人太甚了?你们白云寨不是号称最喜欢帮助他人,正好我们黑鸦寨今年少了米粮,就来问你们借点。”说话的是个苗人男子,皮肤微黑,长得也算高大,就是目光带着些尖刻淫邪。
巴顿舔了舔嘴唇,笑嘻嘻道:“依格,你迟早要嫁给我。到时候我们两寨亲上加亲,还分什么彼此。”
依格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一扬直接给了他一鞭子。
“啪”
牛皮的细鞭精准的抽在巴顿左颊上,印出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臭婊子!”巴顿变了脸色,勃然大怒。“给我砸,通通抢光砸光!我要白云寨过不了这个冬天!”右手一抓,将依格挥来的第二鞭牢牢握住,用力一扯,将那副韧性十足的娇躯拉入怀中。
“嘿嘿,够烈!老子还就喜欢烈性的马!”巴顿深吸了口气,陶醉道:“真香!”
“放开我!”依格挣扎。
“到嘴的香肉,你说我会不会放。”巴顿凑上前去,就要咬上那只粉嫩晶莹的耳垂。陶醉的神色还在脸上未及褪去,猛然间眼睛圆鼓的凸出,一道青气直冲额际。
“啊!”一声惨叫间,巴顿瘫倒在地,嘴边流出两道黑血。
原本正忙着抢砸的黑鸦寨人赶忙停下,急冲冲的跑过来。看清巴顿的状况后,惊骇道:“夺命蛊!”手指颤抖的探过巴顿的鼻尖,赫然已经死透。
“围住他们!”依格怕了拍小手,指挥若定。她有一张小巧好看的瓜子脸,一双杏眼缀在脸上灵气逼人。现在那张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全然没有片刻前的惊慌愤怒。
十多个白云寨的男子围了上来,黑鸦寨众人失了巴顿这个主心骨,一时之间也丧了胆气。
一个瘦高的黑鸦苗人色厉内荏道:“你们杀了巴顿!白云寨杀了巴顿!你们疯了,疯了,巴虎首领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放了我们,否则巴虎首领一定会血洗白云寨!”
“咯咯咯咯”依格咯咯笑道:“那头早老得掉牙的皱皮老虎敢来我白云寨乱吠,我就要他有来无回。连他生的狗崽子我都敢杀,你说我敢不敢杀你?”明明长着一张甜美可爱的脸庞,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都让人心寒胆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