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王睿正在诅咒着这对“奸夫淫妇”,他那套心爱的宅子的大门却又突然给人捶得微微打颤,荡起了几圈灰尘。
“老刘,轻点儿,轻点儿……”门外一稚嫩声音,又告响起。
王睿正欲抬腿,鄢小公公却早已奔至门前,一把将大门打开。
“公子爷,这位便是王睿王千户……”
王睿正在纠结着要不要给这小屁孩子下跪行大礼,刘谨却赶紧一手指着王睿,弓着腰同他身边一粉嫩的毛孩子打着报告。
刘公公这是在暗示着王睿:太子殿下这是在“微服私访”,你搞明白点儿!
王睿可不是易瓜瓜——单细胞动物,他立马心头雪亮,赶紧收拾情绪,投入了“龙套角色”:“刘……兄,不知这位‘公子爷’,当如何称呼?”
在场的都知道这“公子爷”的真实身份了,还他娘的这么演下去,有意思吗?
王睿觉着很没意思,但“公子爷”却觉着很有意思,正在“刘兄”一愣的档口,他又抢着回话了:“哈,我也姓王。这位王大哥,听说你也会玩‘滑板’咧?”
岂止会玩,还他娘是老子“发明”的咧!
看来刘公公并没有向朱厚照透露这“滑板”是从何而来的了!
“为兄,确是会些皮毛……”王睿双手一背,在“八虎”及鄢小公公等人的“大惊失色”中,自称起“为兄”来!
哼哼!既是你们教我演戏,那自然就得“演”得逼真一点!
朱厚照倒是兴致很高,十分投入自己的“公子爷”角色:“王大哥,可否踩着玩一把,让小弟开开眼界?”
朱厚照确实大开了一把眼界!
只见王睿利索的一只脚踩在滑板上,另一只脚在地上用力一点,那滑板便如脱弦之箭,“嗖”的一声冲向了前去。王睿“大哥”踩在滑板上,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在院内不停的打着转。不仅如此,他还能在滑板上络绎不绝的做出各种“风骚”姿态,矫健的身段手脚合并。转弯减速时像燕子伏巢、疾飞加速时像鹊鸟夜惊,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咻!咻……”王睿突然将拇指与食指捏成一个圈,放入口内,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这他娘纯属习惯性动作!
风骚,相当风骚!
“好!好……”朱厚照却看得叹为观止,不由拍掌叫绝!
“王兄弟,你也来玩玩?”王睿一脚踩在朱厚照身前,止住了脚步。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朱厚照却将双手摆得跟个荷兰大风车似的,“老刘又在逗我开心咧,我这水平同王大哥比起来,相差太远,只会教王大哥看了笑话!”
“老刘”确实是在逗朱厚照开心,以朱厚照强行学个两三天的水平,怎么能同王睿浸淫其中十几年相提并论?“老刘”昨日不过是在随便拍拍朱厚照的马屁,而朱厚照本人却信以为真了罢!
朱厚照这会儿见识了真正的“绝世高手”,倒颇微有点儿自知之明了!
刘公公那张白嫩的老脸果然一拉,显得大为尴尬。而他周围的张永、谷大用大人却带着一脸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大为幸灾乐祸的瞧着“老刘”——马屁穿帮了,傻逼了吧!
王睿一眼撇见“老刘”颇为恼怒的瞅了他一眼,才行回过神来:他娘的,今儿个老子当真是躺着也中枪了!他虽然心有不满,却也只得赶紧替“老刘”打起了圆场:“为兄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敢踩上这滑板。刘兄见着王兄弟这才玩了没几天,却能玩得那么的得心应手、穿梭如飞,想来对王兄弟也是大为佩服得紧咧!”
朱厚照的情绪果然又再度高昂:“王大哥,你当真学了整整三个月?”
刘瑾见状,赶紧抢过替王睿接话:“王千户,确是学了整整三个月来着。奴……才,见着公子爷玩了才没两天的功夫,便能那般上手,这心底当真是如王千户说的那样,觉着公子爷这天赋比王千户不知要强上许多倍儿哩。”
毛孩子就是好忽悠啊!
王睿也见缝插针,赶紧又为刘公公的马屁进行“实据论证”:“是咧!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才敢玩这个,玩到现在得有十一、二年了。以王兄弟的天赋,不出一年,这水平必定远超于我……”
老子这回学乖了,一年以后,你若再来找老子玩这个,老子“放水”还不行吗?
朱厚照果然又被点了斗志,换作了一副雄心勃勃的模样:“好!一年之后,我再来找王大哥切磋!”
一年以后的事,一年以后再说罢!
“为兄随时奉陪……”王睿又打着哈哈,随口应道。
朱厚照好不容易自宫内出来一趟,他的“头等大事”——玩滑板,俨然已“不战而败”,划上了句号。他这进了王睿府邸大门,直至现在,方才一脸好奇模样瞅了一圈这宅子:“王大哥也不请我进屋坐坐,喝杯茶?”
朱厚照进了宅子便立马冲着王睿来“切磋”,这会儿王睿才想起自个儿还真没正儿八经请这蹲大神进屋坐坐。但他此刻却只得撇了撇嘴,显得无比尴尬:“王兄弟,寒舍实在是磕碜得紧……”
刘公公抬着头望那堂屋瞅了一眼,也觉着这厮确是说了句实话——这他娘的,偌大一个堂屋,竟连几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紧接而来,他又立马拉黑了脸——他想替王睿打圆场,这会儿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竟发现自个儿压根儿就找不到词儿了!
朱厚照也瞧出了“王大哥”的宅子确是“磕碜”,他倒是少年老成,竟反过来替王睿打起了圆场:“咳,不过么,这院子里坐着也确实凉快,王大哥莫若赏我杯茶喝罢……”
呵呵!茶?
王大千户平时都是直接用海碗喝井水滴!
王睿的脸上直抽抽,任凭他脸皮再后,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行开口拒绝了——难道他说:“王兄弟,我这甭说是茶,哪怕是烧水的壶都没得一个……”
都怪客观事实太严峻!
他只得哭丧着脸,瞅了瞅“老刘”,又瞅了瞅“王兄弟”,陷入了无语。
“老刘”的老脸,这回着实是让王睿小朋友丢了个一干二净。他身后的七个小伙伴们,此刻果然又带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瞧着“老刘”与王睿这一对活宝——这俩伙计,今儿个敢情是在故意逗爷们几个开心咧?
相对于“老刘”那张原本就已黑了下来的老脸,朱厚照原本强颜欢笑的嫩脸,这会儿也终于立马拉了下来:“王大哥的宅子里,莫非是连茶水都没得一杯了!?”
朱厚照平时嬉皮笑脸,鲜有不愉之时,这会儿他脸色言语尽显恼怒,不仅仅是让“八虎”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再喘,就连王睿也吓得心头一跳,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个细小的疏忽而引起了朱厚照小混蛋的恼火。
还是那句话——都怪现实太残酷!
王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哭丧着脸,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王兄弟,不瞒你说,为兄在这京中初来乍到,这第一个月的俸禄,还没领到手咧……”
朱厚照紧凑着双眉,似凝重似恼怒——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早就听说,咱大明官吏的俸禄很低,没想到竟会低至这等地步!王大哥,这,当真是辛苦你了……”
“八虎”连同鄢小公公、王易高三人俱皆瞠目结舌,瞬间石化:敢情这“公子爷”,是将他王千户看作了清廉如镜、明净如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禁得起各种金钱刺激与“糖衣炮弹”袭击的清官苦吏了!?
王睿立马回过神来,赶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孟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八虎”闻言,立马朝着王睿丢了个极其鄙视的眼神:“王八蛋,你他娘的还要脸么!?”
王千户大人不甘示弱,也立马回了个眼神:“妈蛋的,老子从来就不洗脸!”
“你牛掰!”“八虎”别过脸去,甘拜下风!
朱厚照却一脸感动,差点儿就快“独怆然而涕下”了:“王大哥,是一名好官吶!咱大明的官儿,若都能像王大哥这样,又何愁朝廷不兴,国家不旺!老刘,老张,大用,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朱厚照正在展望国家发展的宏图大志上,“八虎”哪敢扫他的兴:“是是是,王千户满腔精血尽皆献与了咱大明朝廷与陛下,当真是难得……”
“古有岳武穆,今有王千户,都是精忠报国的人儿吶……”
“王千户大人的精力,都献给了朝廷与陛下,着实是好官吶……”
……
王千户此刻,却鼓着双眼,暗暗问候了这帮死太监的家人:“你他娘的‘精’,你他娘的‘血’,你他娘的‘精力’才他娘的献给了朝廷与皇帝嘞!还有那谁,说老子‘精终报国’的,难怪你是个死太监,动不动就‘精终’……”
朱厚照大为满意,不停的点着头:“嗯,既是这么好的官儿,咱不能亏待他,你们说,是不是也是这个理儿?”
“八虎”想也没想,继续奉承:“是是是,好人就得有好报……”
“如此好官,过得这般清苦的日子,当真是不公吶……”
“王千户一心为国,须得朝廷厚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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