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明颂和寒枫谈话之后,明颂就一直跪在灵堂为安亲王守灵,他心里是想着明天,明天一早就向楚渊辞行,返回大漠。
晚间的时候,寒枫给一直跪着守灵的明颂带来了饭菜,“明颂,你已经跪了一天了,歇息下吃点东西吧。守灵,我来代你继续,安亲王对我恩重如山,像父亲一般照料我,我为他守灵也是应该的。”
“我没胃口,吃不下东西!”明颂看着寒枫一掀衣袍,在他的身边恭敬得跪下,心里稍有安慰,有着一丝暖意浮现。
安亲王待楚渊确实不薄,因为寒枫与明颂关系好,安亲王看他同明颂一般大小,又可怜他的身世,所以看待他也是如亲子一般的,从不曾有半点亏待。寒枫这个时候能表表自己的痛心和孝心,明颂觉得安慰,想来安亲王也会觉得欣慰。
寒枫跪在灵堂前沉默不语,明颂也是一样,灵堂后面的内室就是安放安亲王的冰屋,他们跪在前面的灵堂内,感受着阵阵阴寒从后面传来,那种冰冷阴森的感觉,让他们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寒枫与明颂一同回头望去,看到寒枫的一位手下正疾步走过来,而他的身后还有着几个直直走过来的身影。
当寒枫和明颂的视线触及那白色的身影时,明颂明显的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寒枫,则在看到那人的面容之时,明显的一愣,虎躯微微一震,而后缓缓的充满寂寥的低下头。
明颂在此时起身,寒枫也跟着他一起,在明颂转身走向门槛的时候,寒枫低着头默默的退居一侧,只当一个普通的随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翌王?您怎么会在皇城,又在这个时候来王府?”明颂自然是认得萧琤墨的,因为寒枫的关系,他对萧琤墨那张冷然昳丽的面容记得深刻。
“本王过来看看,来为安亲王上柱香!”明颂因为疑惑,所以并没有向萧琤墨行礼,在听到萧琤墨这么说的时候,回过神来向着萧琤墨躬身拱拱手,表示尊敬和谢意。
萧琤墨之所以现在来到安亲王府,其目的是来这里查探一番,看看明颂的行为状态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楚渊虽然来人紧盯着王府,但是明颂也做下了许多防范,那些人探到的消息是不尽然的,所以萧琤墨决定过来与明颂有个正面接触。选择这时候突然过来,也是为了出其不意,让明颂想不到,不会有所防范。
“翌王,请!”明颂让开身体,请着萧琤墨进入灵堂,进入灵堂之后,萧琤墨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谨而肃穆,看着灵堂中间摆着安亲王的牌位,萧琤墨暗叹一口气,有些伤怀,也觉得遗憾。
看着那牌位片刻,萧琤墨走到一旁,从架子上取了三柱香,就着烛台点之后,站在灵堂中间,面对着安亲王的牌位,微微低头垂眸,将手中的香对着安亲王的牌位浅浅拜了三拜,走上去将那焚香插进供台的香炉中。
“翌王,没想到您竟然会在楚国,您能来为父王上柱香,明颂很是感激。”明颂看得出萧琤墨的那一抹淡淡的伤怀是不假,明颂虽然不知道安亲王与翌王之间还有着什么交情,但萧琤墨是诚心来上柱香的,明颂便是以礼相待。
“本王来楚国已有一段时日,因为一些其他事情,后来得知先皇忌日将近,便来到皇城,为已经逝去的先皇上柱香,也算是表表我翌国的心意。”萧琤墨上好香之后,测过身看着一旁的明颂,算是解释的平淡开口。
萧琤墨所说的事情自然是复州城与扬川城的那件事,这点明颂是知道的,故此心里稍稍有一份心虚,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
“安亲王之死本王很是遗憾,早先本王与安亲王并不相识,却是听过安亲王的许多事迹,本王觉得安亲王是个难得的有着雄伟大略的人才,也是战场上堪称战神的男人。本王一直很钦佩安亲王,早就想结实,这次在皇城能见到,实在是有幸。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会发生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情,真是始料未及啊!”萧琤墨很是感叹,明颂没再去询问什么,他却是自顾的说了这些话。
“明颂谢过翌王!翌王,听了您的话,明颂有一事想问,还望翌王能为明颂解答。”明颂想了想,似乎觉得萧琤墨还算可靠,并且知内情,于是试探着询问。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本王知道你想问的事情一定有关安亲王,本王若是知道的,定然不会对你隐瞒!”萧琤墨猜得出明颂所想,缓缓的动作幽幽的拢了拢袖袍,抬头看向明颂。
“翌王,明颂想要知道您是怎样在皇城结实了父王,父王的死有没有什么内情,您可是知道什么?”明颂这么一开口,在一旁的寒枫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明颂不知道翌王是与楚渊住与一处,不知道翌王与楚渊之间真正的关系。
寒枫只恨自己忘了先告诉明颂这一点,让明颂心里有个防备,不过还好,明颂这样显得莽撞的行为,可能反而会让翌王对他放松警惕。
“明颂小王爷,实话告诉你,本王见安亲王第一面,其实是在皇宫内。本王来到皇城之后,因为楚王的特别招待,故而本王是居于皇宫之内的,当初安亲王求见楚王,本王便在那时见过安亲王一面。”
“那您可是知道父王与楚王谈了些什么?”明颂有些急切的问道,寒枫听到明颂这样问,不由得加重了一下呼吸。
“本王不知,你要知道这是楚国内部的事情,这种时候本王是不放便在场的,只能回避。不过,安亲王在临死之前,我们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而本王也很遗憾的看到安亲王死于本王面前!”萧琤墨憾然叹口气,显得心情很是沉重。
“什么,父王死的时候您在场?”这点,明颂是真的惊讶了,他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而寒枫听闻这点,也是有些吃惊的。
“没错,当时本王也在场。”萧琤墨深深的看了明颂一眼,继续开口:“安亲王临死前最后去的地方是皇陵,想来这点你都已经知道,本王猜测安亲王可能是想去那里拜祭一下先祖与先皇他们。”
“翌王,楚王说父王是自缢而亡,可是当真?”明颂再一次询问这个问题,这个在他心里计较许多的想法,他始终都没能找到确切答案。
“这点是不假!”萧琤墨微微叹口气,“明颂小王爷,安亲王是自己自缢而亡,这点是事实。只是,其中到底发生什么本王不清楚,本王不知道安亲王自缢是否自愿,但是本王看到的确实是那样的情况。”
萧琤墨一肯定的说这点,明颂便泄了气一般的颓丧了神情,耷拉下了肩膀。萧琤墨肯定的话语,让他猜疑其中是否还有隐情,但父王是自缢看来是实情,难道这其中所隐藏的,真的是如楚渊所说,安亲王是因为他才选择的自杀?
“明颂小王爷,事已至此,请节哀吧!能将安亲王妥善的安葬,才是眼下该做的事情。对了,说起这点,本王有一事要说,安亲王临死之前其实留下了话,那就是他想在死后尸首可以葬在皇城,因为这里才是他的家,是他的根!”
萧琤墨这么一说,明颂的心里真是格外的难受,他知道父王其实心里一直都是向往着皇城的,所以萧琤墨这么说,他是相信了的。
“是嘛,父王真是这么说了?”明颂凄艾的扯扯嘴角,抬头看向里面安放安亲王的冰室,有些无奈一笑,“父王这个心愿,只怕是不能达成了,是明颂没能耐,让父王走都不能走的心安了!”
明颂很是自责,这么一说又微微红了眼眶,可是他的心里却是有些不甘,有着一丝愤恨的。他对皇城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在他看来皇城是一个肮脏而可怖的地方,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在遭受那样不公平的抛弃之后,父王还对皇城念念不忘。
难道,这么些年过去了,父王还没有对皇城,对他付出一切的皇室失望吗?
明颂是这样想,可是安亲王临死还想回来,明颂觉得悲哀,有些嘲讽,却又无奈。
“父王,你的心愿,明颂无法为您完成,明颂惭愧。明颂将您带回大漠,好好的安葬,以后请把那里当成自己真正的家吧!”明颂忽地一下跪地,看着安亲王的牌位满是悲怆道。
萧琤墨看着眼前的明颂,略微挑眉,沉凝了一下开口:“小王爷,这是安亲王临死前的心愿,本王认为有必要帮他完成,至少也要去试一试,于是本王便向楚王商议了此事,楚王最终选择了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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