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也不多说,举画戟一招示意他上来动手。张桂芳挺枪直刺,李靖摆戟急架相还。
两人二马盘桓斗了十余合,张桂芳自知武艺不及,乘着一合过后二人圈马相对的时机,张口大喝道:“李靖还不落马,更待何时!”
随着张桂芳这一声大喝,李靖头顶忽地现出一尊九层八角、流光五彩的玲珑宝塔,塔上垂下条条霞光瑞彩护住他的神魂。修为臻达结丹之境后,李靖便要锻炼神魂,凝成阴神。因为阴神孱弱,凝练阴神者往往会在此时祭炼一件本命法宝,用以守护阴神,李靖选的便是这座经圣皇轩辕添加材料重新淬炼、至今仍有许多奥妙未曾参透的宝塔。
如今李靖的神魂在这座宝塔的守护下,张桂芳百试百灵的异术却如蜻蜓撼石柱,哪里能触动其分毫。见自己大喝之后李靖仍稳坐鞍桥,张桂芳不由瞠目。便在他一愣的工夫,李靖将画戟交到单手,左手捏法诀一指,轻喝一声:“敕”
一个碧光莹莹完全由水流构成的圈子凭空出现,套住张桂芳的上身后收紧。张桂芳正要运劲挣扎,那圈子上蓦地现出丝丝银白雷光,将他和胯下战马电的浑身抽搐着瘫倒在地上。
进阶结丹之境后,李靖已能将“八相玄通妙法”中二相叠加的术法信手拈来。这一手坎水震雷叠加运用的“两相环”制敌而不伤人,用得恰到好处,较先前闻仲用以制服魔家兄弟的雷法亦未见逊色。
黄飞虎看看身边个个面色难看,却没有一个敢再上前的众将,摇摇头催动五色神牛来到场中,向着李靖苦笑道:“贤弟,你这次却是威风得够了。看来旁人是没有胆子来和你争锋了,只有愚兄来陪你走上几合,算是此次大比的最后一场罢?”
李靖笑道:“飞虎兄既愿赐教,小弟荣幸之至,请!”
“请!”黄飞虎一颤掌中提卢枪分心便刺,李靖亦举画戟遮拦还击。
两人交情不错,平日里亦多次切磋武艺,对彼此的深浅路数都有个大致的把握,因此这一战却是分外的精彩。他们各自将枪法戟法使开,一片寒光将自身尽都裹住,两匹坐骑盘桓游走,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激斗五十余合,终是李靖技高一筹,画戟用一“犀牛望月”的杀招,回手一刺挑落了黄飞虎的盔缨。
黄飞虎对此结果已在意料之中,哈哈一笑道:“果然还是贤弟厉害,愚兄佩服!”
此次御前大比至此终结,结果自是李靖的神武军以斗阵和斗将两胜的战绩夺魁,老将鲁雄的龙骧军以斗兵一项的胜绩次之,黄飞虎的神威军和鲁仁杰的虎翼军皆毫无收获。
帝乙传旨以财帛酒肉犒赏神武、龙骧两军,两军将佐亦各有封赏。殷受和截教众门人虽都不满这结果,却也只能暗自生气。
大比结束后,李靖又恢复了素日的懒散,如今他神武军中新添不少人才,尤其丁策更有统帅之能。他索性再次向帝乙请了长假,将神武军的兵权交由丁策暂代,自己则只是在家守着父母妻儿安闲度日。
转眼两年恍然而逝,时间已到了帝乙二十七年。在这两年间,殷雪娘又为李靖生了一个儿子。在孩子降生之日,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飘然而至,将李靖这刚刚取了“木吒”之名的次子收为门徒,如文殊广法天尊一般和李靖定下十年之约后离开。
这一天北方忽地传来八百里加急战报,北海朔州侯袁朗起兵作乱,北伯侯崇恩泰亲自领兵平乱,结果在阵前被人斩杀,其人马败逃溃散。崇恩泰部属虽奉其长子崇侯虎继任北伯侯之位,号召北方二百镇诸侯合力守境御敌。奈何崇侯虎年轻德薄,难以服众,各路诸侯皆不肯听从他的调遣,如一盘散沙般各自为战,结果被叛军势如破竹地连下数十城池,如今已经占据北方大片领土。崇侯虎无奈,只得一面竭力防守,一面派人飞马来朝歌求援,请朝廷发天兵平乱。
这一年来帝乙因为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大利落,得知这一消息后,一阵急火攻心竟然病倒。身在病榻之上,帝乙仍心悬北方战事,使人将太师闻仲紧急召进宫来商议对策。
闻仲在驾前施礼以后,先问起帝乙的病势。
帝乙苦笑道:“太师放心,朕对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应该还可以熬上几年光景。此次召太师入宫,实是为了商议一下平乱之事。本来由太师亲自率兵扫北平乱是最好的,不过朕感觉自己的大限便在这几年之内,若真有那一日,这朝中却是需要太师坐镇。所以朕想征询太师,除太师之外,何人是此次率兵平叛的最佳人选?”
以闻仲修为,自然可以看出帝乙确是天年将至,自己在这个时候的确不便领兵出征。听了帝乙的问话,他略一沉吟,答道:“其实陛下心中应该已有人选。朝中武将虽多,但多为冲锋陷阵的将才,真正能够运筹帷幄、决胜疆场的统帅,只有黄飞虎和李靖二人。在这二人之中,老臣更偏向李靖一些。”
帝乙笑道:“太师为何会更看重李靖?你应该知道,这几年他可是将神武军的事务尽都丢给手下,自己一直在家中躲懒。”
闻仲亦笑道:“李靖虽然一年难得在军营露几次面,但到神武军中随便找人打听一下,在全军将士心中威望最高的永远是他。相对而言,事事都亲力亲为的飞虎就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与李靖相比,终少了几分雍容与内敛。”
帝乙在病榻上鼓掌道:“太师之见,与朕不谋而合。李靖这惫懒的家伙过了几年逍遥日子,也该给他找些事情来做了。朕立即着人拟旨,任命他为扫北兵马大元帅,择日领兵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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