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这个事。”彭因坦说着站起来,去给康一山也倒了杯红茶拿过来。“我想跟你谈下薄京苏的事。”
红茶放在康一山面前,他顺势坐在办公桌边,抱了手臂打量一山。他从一山进来他的办公室,就一笑都没笑。这会儿要开口说话了,脸板的就更紧。
“京苏怎么了?你不喜欢她,也不至于禁止我跟她交往吧?她刚和我承认,这次的事是她帮碧娅的忙。她既然解释了,我也觉得没造成什么不便,可以接受。你要觉得理由牵强,因为碧娅的关系不想出手,也尊重你的意见。”康一山笑笑,端了茶杯过来。他啜一口,抬眼瞅彭因坦。“茶煮的不错。”
“你慢慢喝。”彭因坦说稔。
康一山果然就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他是有点儿渴了,看彭因坦像是在斟酌词句,笑道:“干嘛,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还藏头露尾了?说呀。俨”
“第一件,教堂的方案,中标不中标,这个方案都免费提供。也可以提供后期技术支持,但是,一分钱不要。我希望你同意。”彭因坦说。
“你这不是找我商量,是通知我。”康一山把茶杯放下,看着彭因坦,“我觉得你有点儿太敏感了。说实话人家就是想找我们做,现在因为很难说上话,才剑走偏锋。不过既然这回因为是托错了人,你这么处理我也支持。就这么办。至于以后,可能还会遇到类似的事情,更可能是越来越多人通过人情找到我们,我想咱们总不能回回都只要名声不要实惠吧?”
“这个当然。只要程序正当,我不会跟钱过不去。”彭因坦说。
“那第二件呢?”康一山靠在椅子上。彭因坦和他说的事情让他放松很多。
“你跟谁在一起我没权干涉,我也不会干涉。但是劝一劝总是有资格的吧?你跟薄京苏的交往我一直看过来的。说实话除了刚开始认识那段时间,后来随着我对她了解的加深,我没赞成过你跟她在一起。”
康一山点头,说:“我知道。”
“我确实不喜欢她。至于说为什么,我可没说过。”彭因坦皱了眉,忍了一会儿,才说:“就这次的事情来说,她为了能够达成目的,利用你对她的信任,把你给支使的团团转。就这点儿,我也不喜欢她。”
康一山说:“要说她这是利用我,这话过了。”
彭因坦低了低头,看着地面上,说:“你自己琢磨着。她利用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哪一次她不是利用你来打发时间?哪一次她对你态度缓和,不是要利用你打发时间?”
“因坦,”康一山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我愿意给她利用,别人看不过去也得看着。你别当着我的面说她的坏话。”
彭因坦鼻腔里出了一股粗气,站起来绕到办公桌后头,说:“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康一山也站起来。
彭因坦在生气,他也气的不轻。要走,又站下,冷笑着对彭因坦说:“京苏利用我,你看不过去;那你利用索锁,又怎么说?难道你这不是卑鄙?”
“康一山!”彭因坦按住桌子。
康一山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听到他吼,他站住回头看着彭因坦,说:“你别那么自以为是,双重标准。你也没忘了童碧娅。要是真忘了,何必公事私事混为一谈?你就没利用一个又一个女人填补童碧娅离开的空白?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彭因坦站了起来,说:“康一山你等下。”
“有话就说。”一山回过身来。
“你以为我从东京回来,为什么在机场跟人打架?”彭因坦挥了下他的两个拳头。手上的手臂被他磕的发出声响。
康一山皱眉。
“我从东京回来,那架飞机的头等舱一共就三个人。除了我,就是习战辉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路都黏着习战辉。”彭因坦说。
康一山沉默地望着彭因坦。
“是薄京苏。”彭因坦说着转了下身,“薄京苏还是碧娅的朋友。至少碧娅拿她当朋友。”
今天没有风,初冬的雾霾让这座城市和海上岛屿都笼罩在一层灰雾之中。而这间办公室里,气氛压抑的比雾霾还要严重的多。
“据我所知,那个时间,习战辉刚刚和碧娅签了离婚协议,手续还没有办完。你可以用战辉和碧娅的婚姻老早就已经名存实亡或者两人事实上已经分手给京苏辩护。但是薄京苏不是第一次接近习战辉,也不是第一次对有妇之夫下饵。这样的女人,你当她是女神,她当你是什么?抱枕?被她喜欢的男人拒绝之后,可以抱着你哭?”彭因坦说。
“别说了。”康一山说。
彭因坦果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面红耳赤的。
彭因坦走过来,他想缓和下气氛,康一山一巴掌把他推远,说:“我对京苏认真的。只要她肯收心跟我好,我一心一意对她。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到底。”
“你是不是傻了?这几年你哪一次不是这么想,结果呢?她有哪一次不是被你治的好好儿的、一脚踢开你又去爱别人?”彭因坦看着康一山。
“在你看来我是傻了。我看着你也可能是傻了。”康一山冷着脸,“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跟女人玩玩就算了。我觉得那是可耻的。要是你继续这样,那咱们俩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别再说下去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喂,你等下。”彭因坦叫住康一山,“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跟我不一样?”
康一山拉开?房门,转过身来对彭因坦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以后你跟我在事务所就只谈公事。我跟薄京苏的事儿,你管不着!”
他嘭的一下把门甩上了。
彭因坦气的一回身把旁边的一个大花瓶就踢倒了,干花枝子在地上飞起来,花瓶滚来滚去……他到底还是不解气,马上拉开?房门就冲出去准备把康一山大骂一顿。当他冲出去,就看到康一山那庞大的身躯在走廊上快速走远。他是想破口大骂的,但是他看着康一山的背影,却硬生生地憋住了。直到康一山推开他的办公室门,随后又一声巨响传过来,他都没出一声。
彭因坦掐着腰,站在静静的走廊上。连离他最近的小葵都坐在位子上低头不语……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了又忍,他默不作声地回了办公室。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很有点儿烦躁。
小葵敲门进来说工地那边有点状况,她要和mihl过去看看。
“康总呢?”彭因坦问。
“刚刚提前下班了。”小葵小声说。
彭因坦轻轻哼了一声,说:“工地那边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他让小葵出去了。
这个康一山……
他手上还很多事要做。康一山当然会生气。以一山的圆融,今天的表现无异于暴跳如雷。他说了那么多话,也得让一山去想一想。
到下班时间,他还没走,小葵来电话说工地上的状况都解决了。他也就让小葵直接下班了。
他一直工作到事务所里只剩他一个人,走出办公室时他把灯一一关掉。这时候他想起来打电话给母亲问她晚饭怎么安排的,母亲笑着说正要打电话给他呢,说让他回家来一趟,康伯父和伯母过来了,打算晚餐在家一起用,“我从西班牙带回的火腿。我记得你还是学了点儿片火腿的技术,可以一试吧?”
彭因坦笑着答应母亲,听母亲跟他说下班了跟一山一起过来好了。他犹豫片刻才说了声好,然后挂断电话,咬咬牙打电话给康一山。
康一山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他电话,听明白他的意思,简单地回答了句知道了。
彭因坦握着电话在停车场要深呼吸一下才能忍住不骂人。上了车他拨电话给索锁,哪知道索锁不接电话。他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在一边,过一会儿又抓过来给索锁写了条短信过去:晚上下班别走,我过来接你。反了你了,不做检查还把钱要回来。
他一肚子无味不合,偏偏这个时间路上还是堵,他真是越来越憋气。
虽然也生索锁的气,多半还是因为跟一山吵那一架。
他也知道自己越俎代庖,不该对一山的感情指手画脚。这回只是没忍住。最近他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差了……说起来这些年跟康一山之间没少吵架,他脾气暴躁,一山脾气很好,多半都是他挑起事端,而每次和好都是一山让步。一山偶尔开玩笑说,他们俩的关系有点像恋人,他就是个很宠女朋友、把女朋友脾气宠的越来越坏的男孩子……这么形容其实也不无道理。
这么好的“男朋友”,他怎么会乐意让别的女人随意践踏他的感情?
彭因坦冷冷地哼了一声。车已经开进小区,距离他家的那栋屋子还有段距离,手机嘟嘟响了,他把车开进大门口一停,拿过来手机看时,是索锁发来的信息。
索锁说:“钱和手机会一起还你。不用接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