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尘摇头道:“我没打算要你的金子。我来只是想问清楚它的归属。既然是王爷当年埋下的,那我自然是要还给王爷您的。况且,您不是打算往后回乐乐他们的族地去吗?那些金子或许还能帮到您。”
“重建族地不需要那么多金子,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处。我知道阮老板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但那些权当我感激你帮助过乐乐和寒原,还有远志的谢礼,你千万要收下才是。我赵似到了眼下这步,妻儿尚在,已经别无所求了。留下那么多金子,可能还是个祸害,倒不如交给阮老板你,或许能有更大的用处。”
“我帮他们是朋友交情,与银钱无关。若是王爷真觉得那些金子携带不便,暂时又无用处,可以存入我钱庄内计息。等王爷需用时再来提取就行了。”
“阮老板实在是太过谦了!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只好从命了。关于寒原的母亲,还请阮老板多多费心了。”
“王爷放心,曲中办事一向稳妥,应该不会把人追丢了的。王爷歇着吧,我先走了!”
“寒原送送阮老板。”
柳寒原一路送了曲尘下楼,到了院中他才开口问道:“哥他们真的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曲尘点头道:“暂时是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至少说明他们还在追踪,你娘可能尚未落到完颜宗望手里。”
“她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是无法面对这儿的人还有另有目的?唉!”柳寒原对风叹了一口气道,“忽然那么来了,又忽然一声不吭地走了,她当真是任性啊!爹说她性子急,还真不是一般地急。”
“也有可能是她一时无法面对你爹,自己出去走走罢了。别想太多,安心照顾好你爹吧!”
正说着,侯安从后院门上跑来,面带焦色对曲尘道:“老板,刚刚浩瀚阁和四海钱庄的掌柜来报,说安西王府的人跑他们那儿去捣乱了。找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查铺,现下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查着。”
“只有浩瀚阁和四海钱庄吗?”曲尘不屑道,“那个安西王果真是坐不住了!只为难我那两个铺子,他应该没那么仁慈吧?”
柳寒原忙道:“那我赶紧回小青社瞧瞧!指不定安西王府的人还会去那儿呢!”
“行,你去小青社,我去浩瀚阁瞧瞧!”
当下两人从后院门分开,各往小青社和浩瀚阁而去了。柳寒原赶到浩瀚阁时,已经有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守在外面了。他暗暗道了一声不好,正要进去,却被官兵挡住了。他忙解释道:“我是这儿的掌柜,你们得让我进去!”
“掌柜也在外边待着!”那官兵道。
“你们这是查铺子还是封铺子?为什么不让进?”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还跟你啰嗦什么?再不老实,抓了回去慢慢收拾!”
“你们……”
“别跟他吵了,没用的!”宝梳的声音忽然从背后转来。柳寒原转身一看,原来宝梳的轿子刚刚落地,应该是听了消息匆匆赶来的。
宝梳下轿后,走到门口道:“去跟你们里面的头儿说一声儿,我是小青社的老板娘,我要见他!”
“查完了,我们头儿自然会出来见你的,在外头候着!”
“我要是不候呢?”宝梳杏目圆瞪道。
“不候就是想挨板子了?”那官兵威吓道。
宝梳冷笑了一声,宽袖一甩道:“行啊!有本事你就给我几板子!正好给我肚子的娃长长见识,让他瞧瞧临安城的官兵都是些什么土匪模样!让开!”她说罢一掌推开了那官兵,径直闯了进去。那几个官兵见她说自己身上有孕,也不敢硬拦下来,只能分出两个人一路跟着她。
进了柜台,里头站着一个官爷模样的人,正在询问伙计。宝梳上前质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一处派来的,好歹得留个名儿吧!我这小青社可真是好福气,开业没多久就不断有官爷来查,这回又是哪位呢?”
那官爷转过身来道:“你就是这儿的老板娘?”
“正是!”
“来得正好,你这铺子暂时封了,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
“什么?封了?你说封就封?”
“不是我说封就是封,是安西王下的命令!”
“哼,果然是报仇来了!要封我铺子总得给个理由吧?”宝梳冷笑道。
“有人向朝廷告密,说你丈夫阮曲尘是掳金帮的二帮主,为了彻查此事,安西王与林提刑商议后,决定暂时封下你们的铺子,禁阮府一干人等的足,等事情查清楚了之后再做决定。阮夫人,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还请回府歇着!来人,送阮夫人回府!”
“除了封铺子,还想禁我们的足?那安西王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吧!”宝梳气愤道。
“阮夫人,我劝你识相点,老老实实回家去!你们要真是清白的,之后王爷和林提刑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算了吧!”宝梳挑眉不屑道,“你们那个安西王会有那么好心还我们一个公道吗?我告诉你,我就不识相!”
“阮夫人,你可别叫我动粗!”
“你根本就没资格对我动粗,也没资格因为阮曲尘被怀疑是掳金帮人而封我的铺子!劳烦你办事之前先把人物关系弄清楚了,我靳宝梳早前已经与阮曲尘和离了,和离书我手上也有,我们俩都不是夫妻了,你凭什么因为阮曲尘来封我的铺子!”
这位官爷一愣,问道:“你与阮曲尘不是已经和好了吗?你现下都已经搬回阮府了啊!”
宝梳白了他一眼,在旁边太师椅上坐下道:“我搬回阮府就表示我和阮曲尘已经和好了吗?阮府本来就有我一份儿,我们俩和离之后就把阮府一分为二了,他住东我住西,各不相干,只不过共用一个大门而已!”
“阮夫人,你这么说觉得有人信吗?你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撇清干系,不想让我封铺子而已!我劝你还是……”
“这话该我对你说!”宝梳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才该劝你先滚回去跟你的安西王和林提刑禀报,事情都没闹清楚就来封铺子,当真这临安没了皇帝,狗都出来充大王了!你不信,没关系,我待会儿就拿着那张和离书去宫里求见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来评评理儿,有你们这么仗势欺人的吗?见风就是雨,这样哪儿是查办事情,分明就是故意打压我们这些小商小户,没事儿找事儿!”
这官爷见宝梳把吴贵妃都抬出来了,心里多少有些顾忌了。宝梳见他有松动,又说道:“这铺子你现下只管,封了最好,我就得拿着你们的封条去见贵妃娘娘,让她好好瞧瞧,到底安西王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除了玩蹴鞠,就是欺压我们这样的老百姓,从头到尾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儿!你信不信,到了吴贵妃跟前,我还就得好好告他一状!是个王爷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到底还不是皇上封的!他不替皇上好好管着临安,尽瞎闹事儿出来,看皇上和贵妃娘娘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封,你有本事只管封!”
“没错!”柳寒原也帮腔道,“你只管封,那封条便是铁证!我家老板娘与阮曲尘已经和离了,你不清楚?是不是但凡跟阮曲尘有干系的都要封要抓?那这事可闹大了,你们要抓要封的可多了去了!不过也不怕,你们那安西王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些吗?这样才能显出他好大的能耐呢!这位官爷,您封就是了,回头谁封的谁自己回来拆!”
这官爷听了两人的话,心里更泛起了嘀咕。他本不是安西王的人,是林提刑手底下派来的,只不过这回安西王和林提刑决定联手侦办掳金帮一案,所以他才被安西王派来查封小青社的。刚才听这主仆二人的话,似乎都是针对安西王的,看起来他们与安西王肯定是有些过节的。一想到这儿,他就改了主意,对宝梳说道:“既然你说你与阮曲尘和离了,那我今日暂且不封你的铺子,待我回去禀报后再做打算。来人,把封条都撕了,走!”
几个官兵把已经贴上的封条又扯了下来,随后跟着那位官爷走了。待他们走后,柳寒原打发了伙计道:“老板娘,看来这回不妙啊!刚才我来时,侯安说安西王府的人也去了浩瀚阁和四海钱庄捣乱,指定也是去封铺子的。”
“何止是这两处,但凡是我们阮家名下的铺子都应该被查了!”宝梳愤愤不平道,“这个安西王根本就是存心报复!昨晚抢了他一箱子东西,今儿他就大动干戈地来封铺子了!好,尽管来封,就怕他当缩头乌龟不敢伸脑袋!只要他敢出面来闹,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那现下怎么办?我们这铺子是保住了,但浩瀚阁那些铺子恐怕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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