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高夫人捂着心口吃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宝梳你知道吗?杨夫人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她说是老家的丈夫死了,她再改嫁给杨晋的爹的。跟着出来之后,怕日子不好过才把你留在老家,想等日子好些了再把你接来。”
“对呀对呀!”赵夫人点点头道,“她是这么说的!压根儿就没提她不守丧的事情!没想到她居然是跟杨晋的爹私奔出来的,而且两人老早就好上了,真真太不守妇道了!”
“你们别听她胡说!”罗意莲着急地争辩道,“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怕自己被揭穿了,什么哄人的话说不出来?”
“那我问问你,”宝梳看着罗意莲问道,“我冒充靳宝梳到底有何居心?我是为了财还是权,或者是名?”
“你……”一句话把罗意莲问哑了。
“这话我也问过杨晋,杨晋当时也答不出来,因为很简单,我压根儿就没冒充,所以也不存在你们所谓的目的。要真照你和杨夫人所说,我是有目的的,那我是不是该假惺惺地跟她和好,哄得了她的信任,再谋夺她杨家的家产呢?”
罗意莲还是答不上话,只是拿一双略带愤怒的眸子把宝梳盯着。宝梳笑了笑,又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老娘为什么要跟我闹翻?前阵子里弦书院门口堆,还有我绣庄的三个裁缝齐齐失踪,两个客人下假单,你可知道是谁派人干的?”
罗意莲紧皱眉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正是你的杨伯母!”
“不可能!”
“你若不信,自己可以去问杨晋,杨晋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杨伯母手下是不是有个干儿子叫叶飞的?这两件事都是他经手的,我原本是可以找叶飞出来说事的,但我想着杨夫人始终是我亲娘,到底还是要给她留点脸面,所以这事儿我跟杨夫人是私下和解了。”
“杨伯母一心想跟你和好,她犯得着这么对付你吗?”罗意莲摇头辩解道。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她和好,所以无论她怎么亲近我都好,我始终不愿意真正接受她,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你看不透彻,我想在座各位夫人应该能明白个缘由吧?”
严夫人点头道:“的确,杨夫人这招叫做以退为进。她故意找人给宝梳使绊子,再施以援手相助,显得她慈爱仁义,正好可以拉近和宝梳之间的距离,让宝梳接受她。这个杨夫人,倒真有些手段,为了让宝梳跟她重归于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不正好说明杨伯母是真心想跟她和好的吗?”罗意莲辩了一句。
“有这样的母亲吗?”景王妃神色严肃地看着罗意莲说道,“为了让宝梳跟她和好,为了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些,就对自己的亲闺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是我这样对你,你心里会怎么想?”
“我……”
“意莲,我问你,前几ri你总往杨府跑,是不是杨夫人叫你去的?”
“是……”
“果然啊!”景王妃略显气愤道,“如严夫人所言,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眼看挽不回自己女儿的心,居然利用上我们家意莲了!我说呢,往常没见杨夫人这么殷勤地邀请过我们意莲,原来背地里是打着鬼主意的!意莲,你回房去,没娘的允许,不许再去杨府了!”
“娘!”
景王妃沉下脸来道 :“快去!”
罗意莲甚少见母亲发火,有些吓着了,只好起身出去了。待她走后,景王妃又吩咐丫头好生看着她,不许她再去杨府了。
“那宝梳这事儿怎么办?”赵夫人指了指桌上的帖子道,“杨夫人保准会满城发帖子的,认识的都会发,这么一闹起来,宝梳肯定会被人乱七八糟地揣测,别说金国细作了,什么身份什么花样都能编得出来!我听我家相公说,城内一直有朝廷的暗探,专门查办细作收集坊间动静的,万一被人误会了,那宝梳岂不是麻烦了?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啊!”
严夫人道:“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办募捐茶会?我说这回施夫人陈夫人她们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叫杨夫人背地里捣鬼。宝梳你不用怕,身子不怕影子斜,你是真的靳宝梳,连杨晋都不查了,她还能闹腾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宝梳笑了笑道:“我是不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演呗!”
“这个杨夫人!”景王妃摇头气愤道,“都利用上我们家意莲了!我真是太小看她那人的心机了!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景王妃,恕我多嘴说一句,意莲郡主这回会被杨夫人哄骗了,多半也是因为一个情字,怪不得她,”赵夫人道,“你家意莲郡主对杨晋有意,我们都是知道的。那杨夫人怕是许了意莲郡主什么事儿,所以才哄得郡主听她的话。小姑娘家,心性总是单纯些,容易叫人哄了。亏得这回宝梳及时把杨夫人的真面目道了个清楚,才免了往后继续上当受骗。我看啊,这事儿你得亲自去找找杨夫人,这也太不把你们景王府放眼里了!”
景王妃脸色绷紧道:“这事儿我是得去找杨夫人说个清楚。平日里跟我们斗斗也无妨,居然敢利用意莲,哼,她想都别想!”
“依我看,你家意莲的婚事怕是早定早好,”严夫人插嘴道,“那个杨晋,都二十多岁了还不定亲,不知道他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城里好几家小姐都倾慕于他,可他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看呐,意莲也别巴巴地等着了,没下的。再这么耽误下去,年纪都耽误大了,意莲下面还有意舒呢!”
“我知道,这事儿我会看着办的!”
几位夫人又商议了一会儿花车的事情后,就各自回家了。送走她们后,景王妃来到了罗意莲的房间里。罗意莲正趴在梳妆台上,百无聊赖地玩着簪子发钗,听见有人进房,便转头看了一眼,嘟嘴道:“您来训我了?”
“我不该训你吗?你差点闯出大祸,知道不知道?”景王妃口气严肃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罗意莲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在圆桌旁坐下道:“您想问什么啊?”
“杨夫人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她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景王妃也坐了下来。
罗意莲低下头,玩着手里的簪子不答话。景王妃又问:“她是不是许了你嫁给杨晋?”
“没有……”
“还哄我呢?当你娘那么不开窍吗?除了杨晋,杨家你还稀罕什么?说!她是不是许了你,只要你出来指证宝梳,她就让杨晋娶你?”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罗意莲不耐烦地皱眉道,“她没说让杨晋哥哥娶我,只是……只是说她不会再反对杨晋哥哥娶我了……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她会帮着我劝杨晋哥哥的……”
“这话你也信?”景王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训道,“到底平日里我教导你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传出去了,我们景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一个姑娘家去跟别家母亲谈姻亲之事,你就当真那么好意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礼都要做足了才轮得上你插话,这些我没教过你吗?你倒好意思去跟杨晋的娘说那种话,你知羞不知羞?”
景王妃素来都是和颜悦色,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外人面前,很少发火,对她这两个女儿也是循循善诱,细心教导,从没这么大声呵斥过。所以,她一发怒,罗意莲整个人都蒙了,嘴角瘪了瘪,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景王妃没有减去半点怒色,而是继续训斥道:“你真是太不知分寸了!险些叫人哄了做垫脚石都不知道,还巴望着杨晋会娶你?他要对你有意,凭着你们这十多年来相处的情分,还不必你提,他自己就来娶你了,用得着你这么煞费苦心?”
“我知道……我知道杨晋哥哥对我没心思可是……”罗意莲抹着眼泪花,委屈道,“可我就喜欢杨晋哥哥,打小就喜欢!除非他已经娶妻了,否则我就想嫁给他!”
“男等女,四十岁都是一支花,女等男,过了三十就是烂豆芽了,你明白不明白?难道杨晋一直不娶,你就一直不嫁?等到三四十岁你也心甘情愿?”
“杨晋哥哥不会那么晚成亲的……”
“不会?万一会呢?等到他四十岁的时候他还可以娶个十八岁的如花美眷,你呢?你还能照样十八一支花吗?到时候,还有谁肯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