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秦牧何等聪明之人,又如何不明白,这一次,既然王曾会请自己来这湖上游玩,这只是他自家家乡过节,一个小节而矣,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既然如此,这个王曾定然是有什么要跟自己说的,秦牧现在跟王曾也算是合作关系,既然是王曾的事情,那也就是自己的事,只是他一个相爷都办不成的事情,他办是不是有些难?
现在在朝廷,虽然吕夷简的相位并没取消,但是百官已经明白,现在的吕夷简已经不是之前的吕夷简了,所以,对他说的话自然也不再那么听了。
吕夷简自己也是明白人,他自然也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的时代了,一朝天子,朝臣,自己已经失势了,现在最重要便是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宝贵了。谁又能想到,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份能耐?怪只怪自己当初太轻敌了。
现在整个天下,都是官家党的人,即便有些太后党的人在,他们也不敢明着表态,这可是事关自己权势呀。
像在这么好的条件下,王曾都办不成的事情,那绝对是很难很难的事情,其他三位相爷哪里会反对王曾?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牧看着王曾依然还在那里吃东西,把酒杯轻轻放了下来,问道:“王相爷,看你今天这状态,是有事要说呀,现在大家伙已经不在这里了,不如现在说?”秦牧示意王二柱和燕老先行下去。
王曾看到王二柱和燕老离桌,再看看这个秦牧看着自己,连忙把酒杯端起,笑道:“伯爷,今天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来来来,喝喝喝,这最后一端,乃是我家乡的一道名菜,这食材可全是从家乡弄来,滋味不凡,待会,伯爷可得好好尝尝。”
“相爷,既然如此……”秦牧并没有把酒杯端起,而是站了起来,“相爷不说实话,如此酒会倒也无趣的很,秦牧还是离开得好。”
王曾看到秦牧真的站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是要走,急了,连忙站了起来,笑道:“秦伯爷,别那么着急走嘛,其实,本相确实有事找伯爷,只怕这话很难开口。”
总算听到了王曾说有事,秦牧便坐回了位子,笑道:“相爷,这就对了吗,有事就说事,咱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尽管说,只要秦牧能办到的事情,定然竭尽全力去办。只是,王相爷都办不成的事情,秦牧只怕也办不成。”
“诶……伯爷说笑了,谁不知道现在这大宋,只有伯爷一人可以游走于官家与太后身边,我们这些作臣子的,那可是好生羡慕呀。”王曾这话说的倒是实情。
秦牧听后,嘴角一笑,这确实是实话,他也不好拒绝,“相爷,话可不能这么说,秦牧也算是运气好,还有官家和太后的厚爱。相爷,有什么便说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些时候,只怕这天也凉了。”
“是是是,伯爷说的是。”王曾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伯爷都这么说了,王曾再不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那也实在不应该。”
王曾便把今天请秦牧来的主要目的讲了一下,原来,现在朝廷的实权掌握在张知白和王曾还有李迪身上,作为太后党的领袖人物吕夷简感觉到生存的压力,这个时候,他便想到了自救。
其实这也很正常,刀都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若不再想想自救,这实在不合乎常理。
这些年来,吕夷简的收入很不错,现在为了活命,也为了东山再起,他也没有丝毫吝啬,有多少钱物便拿出多少钱物来。现在,基本上每一个官家党掌权人物,都收到不等的钱物。
就像是王曾还有张知白等人也收到了这个钱财,当王曾收到这个东西后,询问一下自己党派的人士,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若不好好想想对策,只怕政权又会回到太后的手。
因为据王曾派在宫的密探得知,尽管春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是仍然有人见到了太后,虽然这一次,太后并没有同意,可是若不去管这个事情,只怕这太后难保会被说服。
现在官家党虽然是实权者,可是这整个大宋一众官员,还是太后党的人数多一些,若不再加警戒,只怕……那最坏的结果便出现了。
所以,王曾担心呀,他想着得尽快把这个吕夷简单给“请”出朝廷,为此,他也没少上书,甚至跟官家陈以利害。可是,这个赵桢到底是厚道人,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吕夷简,但是官家却认为他是一个有才能的人,硬是不同意拿下他。
如此一来,王曾真的没有办法,像张知白和李迪也做过不少工作,可都以失败告终。
正当他们打算放弃的时候,王曾突然想到了秦牧,他知道现在只有这个秦牧或许有这个本事可以说服官家,如若不能,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想想用压制的方式了。
王曾把这个想法给两人一说,李迪认为可行,张知白年纪大一些,做事情,自然沉稳地多,他则认为,难度很大,官家虽说看着忠厚,但却是一个主意性很强的人,他坚持了的东西,很难改变。
现在秦牧确实跟官家很对付,可也仅仅是很对付,要知道官家是圣上,是之之子,在同人交往时,做事方式有很大的不同,他不可能对某一个人倾注过多的感情。
王曾听到张知白这么描述,也深表认同。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这一次只是王曾来请秦牧,刚好王曾那边有这么一个节日,正好是一个由头,所谓请人,也得找着合适的由头。
若是直接开门见山说打算干什么,这个秦牧若是不同意,那完全可以选择不来,如此一来,即便王曾准备了再多想说什么,也是白搭。
所以,求人办事时,一般都会找个跟要求的事情,一定都以不挨边的事为由头,这样成功的概率或许会更高一些。而王曾找到的由头,便是这个过节。
其实王曾知道秦牧即便答应,要完成这个事情也是很难很难的。所以,他打算先把秦牧灌得差不多来,待秦牧有些醉意的时候,便把这个事情说出来,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人在这样子的状态下是比较容易答应别人的事情的,但是这个状态也不能太醉,若是真的醉了,那就完了,要知道醉了的人,事情是记不住的,若秦牧答应了,然后又忘记了,难道你去催他?
现在好了,总算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了,王曾说完后,长舒一口气,看着秦牧,等待着秦牧的表态。
秦牧听完后,他知道自己得同意,且不说,自己是跟王曾一条船上的,单单关于自己而言,也是得答应的。现在吕夷简没有动自己,那是因为有官家撑腰,如果让太后重新掌权,那么吕夷简第一个要对付的一个是自己。
之前吕夷简掌权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动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没有引起吕夷简多大注意,所以才产生了现在的结果。
若是再给吕夷简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杀了自己,现在自己已经是太后党的头号公敌,那就得拿下,他们已经恨秦牧入骨了。
现在虽然官家执政也一个多月了,可是还真没拿几个太后党的人怎么样,这主要的原因还是官家的性格过于仁厚了,他不想做那样的事。
而太后党的人为什么现在不动手,或者说没有多大的动作,那主要也是怕官家对他们怎么样,而他们为什么会怕,就是因为官家没有动他们多少个人,他们才真的害怕。
要知道有的时候,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它的浪到底有多高,而那些露出来的浪才是安全的,因为你知道它到底有多高。
所以,秦牧明白,自己得趁现在好时候,整倒一批人,试试这些人的反应,也可以看看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浪到底有多大。
而如果要整,那最好的人选,肯定是这个吕夷简,且不说,他是太后党百官的一号人物,而且还是因为他儿子的问题,到现在也没有给公正一个交待。
虽然交不交待,老百姓也不会怎么样,但若是交待下去,还是很有效果的,百姓们也知道官家那是办实事的,这么大的官说下也就下了。对于往后的推行工作,那也是很有帮助的。
想到这里,秦牧把酒杯也端了起来,在空碰了一下王曾的酒杯,一口把酒喝了下去,然后笑道:“王相爷,我就知道你餐饭没有这么好吃,定然有事情要说。秦牧还是之前那句话,你的事就是秦牧的事情,这件事情交给秦牧了,后天一定给你消息,来,把酒喝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