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坐下后,袁清刚放下茶杯,吞了一口茶,缓缓道:“昨日,小妹把你带上山来,按礼数而言,我应该去见你一次。只是这山寨内,俗事凡多,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你也看到了昨天出的那事,虽说命案倒只是出了一起,但其他事情却多很,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呀。”
“无妨!昨日见同今日见差别并不大,反正,我还得在这山寨内叨扰多日,还请大当家不要嫌弃呀。”
“这个还请秦大人放心,只要你想来,我们清风寨,随时欢迎!”
“那秦某万分荣幸。”说完,秦牧坐在椅子上稍一作揖。见秦牧作揖,袁清刚连忙回礼。
“不知大当家的,可否同意本官所为?”
袁清刚听后,脸上一笑,却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笑道:“秦大人,还没有吃早饭吧?这样,芳香呀,你去端出饭菜来,可不能慢待了秦大人。”
“是。”站立在袁清刚身边一位着素衣的少女应声答道,转身往后堂而去。
“来来来,秦大人,这可是咱山寨内最好的茶。虽比不上你们官府的茶香,却也是值得一喝的,尝尝?”袁清刚端起茶杯,微笑道。
秦牧拿起茶杯,轻茗一口,似是在回味一般,轻闭双眼,忽儿睁开道:“汤色明亮清澈,先觉苦而后甘,恍如人生一般,总得先苦方能知甜。”
袁清刚笑了笑,道:“秦大人不愧是读书人,喝一口茶,竟然讲出一番道理来,可真是了不得。”
“哪里哪里,只是当家的对结盟一事闭而不谈,本官也是没话找话,捡些有的没的,讲一讲,省得冷了场面。对你我,都不大好看,是不是?”
秦牧一言,这袁清刚的脸色立刻起了变化,由晴转阴,又转晴。“秦大人,真是说笑了。对于结盟一事,我们自然是同意的。不瞒秦大人,这山寨内地少人多,家家户户为争一亩荒地,时常大打出手,我也是头疼的很哪。”
“那既如此,大当家有何顾虑的,早早结盟不就是了?其实,你们说到底都是大宋的子民,若悬于外,于你们,于你们的子孙,都是不利的,依本官看来,还是速速下山的好。”
“大哥,怎么在他人面前如此掉自己的份,山寨内,确实出过几次为了争粮地的事打架的,但那才出过几次,何必再的那么难听。再说,大哥,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讲这样子的话,听着让山寨的人寒心!”袁梦竹,从后堂走来,刚好听到她大哥讲寨里人的不足之处,这俏脸便怒了。
“大人们在商量事情,小孩子家别插嘴。”袁清刚端起茶杯,有些微怒道。
可没想到,这袁梦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大哥,我小吗?整天就说我小,我小的,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能说小呢。再说,你看这位秦大人,他有比我大多少?我看顶多大一两岁而矣,你不一样称他为大人吗?真不公平!”
听到袁梦竹讲出这样子的理论,秦牧直想发笑,自己是因为混了个监粮副使的职务,所以,才被大当家称为大人,哪是那个意思呀。看来,这袁梦竹,倒挺伶牙利齿的。
“大当家,这袁姑娘也算是山寨里的二当家,一起说说也可以嘛。”秦牧同意让袁梦竹来说话,心里还是打着小算盘的,这姑娘看样子,是会帮自己说话的。
袁清刚一拱手,道:“既然秦大人都同意了,你便坐下来吧,记住,别乱说话。”
“谢谢大哥。”刚刚还在微怒的袁梦竹,立刻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见袁梦竹坐下来,秦牧端起茶杯,道:“大当家的,这茶喝了,也品了,不知之前谈的那事如何决定?成与不成,你得给个准话。这过不了几天,这信使便要来到山寨了,我们也好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好,既然秦大人如此说,那我也给秦大人一个明确的你答复。按你所说,其实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我们自然是同意的。只是,昨天这些执事们,也提出了他的担心。你知道的,我们毕竟落草也有一段时间了,倘若随你下山。或许,刚开始这知州大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动我们。可难保,等你走了之后,他不会动手呀?你说是不是?”袁清刚言辞恳切道。
秦牧喝了一口茶,缓了一会儿,道:“大当家的担心并非多余,倘若我身处你的环境,想来,也会有所担心。但不知,大当家可有什么条件?”
见秦牧体贴他的难处,袁清刚笑了笑,道:“秦大人,哪敢跟你们讲条件,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我们只是想着,能否把我们这些人安排在一个地方,互相之间有个照应,这官府如果真的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大当家想的周全。只是,我觉得这个条件,能否再商量一下,要知道,官府也担心你们聚众闹事。虽说我知道大当家是至仁至义的人,定然不可能做这些事情。但,官府还得防范他人,如此先例一开,往后招安便难了许多。”
“秦大人这话在理,但,我们山寨里的人,若是不能保证平安,又有谁敢下山去呢?相比于清白之身,他们更渴望地便是能活下去,至于身后事,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袁梦竹听了许久,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东拉西扯,话是讲了不少,可一句也不在正题上,不免有些着急道:“秦大人,你担心的也太多了吧?我们如果要反,为何要下山去?”
秦牧并不理会袁梦竹,而是继续跟袁清刚道:“我有个提议,咱们各自退一步,我下山后,尽量跟知州大人,商量着给你们找一块地方,让你们在那里安静生活。不过,你也要同意我的一个请求,那便是你们必须纳个投名状,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什么是投名状?”袁清刚兄妹二人齐声问道。
在现代很有名的一个词,怎么到了大宋朝倒不能理解了,话说,这词不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吗?秦牧苦笑了一番,便解释了起来。兄妹二人,听了好一阵,才算明白这秦牧讲的投名状是什么意思。
袁清刚笑道:“秦大人,还真不是一般人呀,这玩意儿,我们听都没听过。不过,你提的这个要求,我觉得难处不大。只是希望,当我们纳了投名状后,你们可以信守承诺,给我们一个居住的地方。
秦牧连忙答道:“这个请大当家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办好。等你们纳了投名状,我一定给你找一处土壤肥沃之处,让你们安安静静地生活。”
“只怕不能吧?你只是监粮使,这粮食送完了,你自然得回去。再说,你职位比知州低了不知道多少级,你有何权力命令他做事?”袁梦竹是个女孩子,心比较细,很快便让她找到关键所在。
秦牧笑了笑,从怀中拿中一块木牌,道:“这块木牌,是当今王曾王相爷给我的,你说我有没有这个权利命令他做事?此次去岷州,除了运粮,我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赈灾。至于其他东西,到了岷州,我再告诉你。你们放心,你们的安全,我一定可以保证。再说,当今天子,乃仁孝之君,最见不得便是百姓受苦,流离失所,他也可以保你们安全。这下,袁大小姐可以放心了吧?”
袁梦竹刚想说话,从外头跑进来一个青衣小厮,进得议事厅,只是大喘着气,看样子是过于兴奋跑进来的。
“三娃,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不知道,大当家的正在议事吗?”袁梦竹训道。
“大当家……大小姐……那人……那人出现了,方执事正去他家搜查呢。”这三娃,气都还没有喘匀,便急急答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