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欣慰的是,除了先发之外,此役先氏一方再无一人殒命。跟着自己留守在山庄的十多人,均是从众人挑选出来身手极为了得之辈,加上事先安排好了退路。纵然如此,还是有三四人发动机关、点燃大火之后,在撤离的时候被大火所烧伤。
先轸跟着留在出口处的人找到躲藏在山中的姬嫒等,疑惑地道:“你们怎么没有去西平?”
姬嫒腿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却远没有当初那么利落,欣喜地道:“爹,你总算是回来了。大家出来后商量了一下,然后大哥他们去了棠溪山,狐先生和颠颉去了西平城。”
先轸闻言迟疑地道:“今夜一役,天风寨折损了四五百人马,又怎么可能会再中计?”
姬嫒嘻嘻笑道:“那人早想到这个了,所以请爹明天一早带三四百人马从山脚下经过。”
先轸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得人是濮阳淮,不禁恍然大悟。抚须大笑道:“原来是让天风寨的人以为我们想要逃跑,却绝对想不到早就有人在棠溪山上埋伏了。”
韩林搜遍整个先氏山庄都没有见到对方的一个人影,待他听到山下先轸率领三四百人马迅速地赶往天风寨方向时,更是认定自己之前心中所设想是正确的。
此刻他只想着赶在先轸等人抵达天风寨之前稳住杨甫,从而在山寨设下天罗地网,然后坐等先氏山庄钻入陷阱,自己再率人从后夹击,说不定可以趁机反败为胜,将他们一举覆灭。
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疑心,随即下令众人返回天风寨,不急不徐地跟在先轸人马后面。
先轸等人走得匆匆忙忙,行进的速度却是不快,哪知后面天风寨的大队人马并不急躁冒进,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识破了什么,还是因为昨夜山庄的伏击而变得异常谨慎。
韩林看到前面先氏山庄的人马没有急于赶路,心头疑惑不已,他们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当他远远地看到巍峨的棠溪山,隐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棠溪山上埋伏着的先且居看了山脚下的人马,对身旁的濮阳淮道:“阿淮,看来他们昨晚已经吓怕了。我估计他们肯定会先派人上山查探之后,才敢从下面经过,现在我们怎么办?”
濮阳淮略一沉吟,道:“用兵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他们认定山上会有埋伏,那我们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一下前面还有没有敌人,若是被他们前后夹击,那就危险了。不知道天风寨除了这些人,大概还有多少人手?”
先且居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下山再作打算,估计天风寨方面应该还有七八百人马。”
众人迅速地从棠溪山下来,然后与先轸等人汇合到了一起。
先轸颇为惋惜的道:“想不到他们竟然没有上当,实在是出人意料。”
濮阳淮若有所思地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无论是谁轻敌大意,都很可能会为此付出惨痛地代价。不过,要是前面没有天风寨的人马支援,依照且居兄所说,倒是可以冒险一搏!”
先且居吃惊地道:“难道说你是想趁他们尚未回到老巢之前,全力攻打天风寨?”
先轸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夜天风寨折损了至少四百多人马,我们身后大概有八百余人,倒也真是看得起我们先氏山庄。”顿了顿又道:“如此说来,留守在山寨的人大概也就不到一千人马,再算上老弱病残,他们能战之人也不会比我多到哪里去。”
突然间,一个大胆地念头在濮阳淮脑海闪过:既然敌人胆怯,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现在先氏山庄老弱妇孺都躲藏在山上,这里三百多人全是可战兵,不由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庄主不如派精兵前往天风寨挑战,而这里则留少数人马和他们慢慢地耗下去。”
先轸犹豫不决地道:“我只怕他们不敢出来应战,这么点人手终究是奈何不了他们的。”现在己方只有三百多人马,对上留守的人马也是败多胜少,想要拿下天风寨无疑于白日做梦。
他非常了解天风寨这些人的狠辣,当初在被他们伏击的时候便深有体会,当真是一群浑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如果昨夜不是将计就计用大火败敌,纵然取胜也会伤亡惨重。
当然让他最为忌惮的还是天风寨大头领杨明,此人之前是齐国的有名的将军,智勇兼备,好在他离开天风寨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然只怕未必会是眼下这种局面。
濮阳淮正色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熟读孙子兵法,对于里面所说的内容和计谋,不说倒背如流,也称得上烂熟于心。
先轸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赞叹道:“贤侄果然是高深莫测,仅仅是这几句话,当今天下都没有几人能够参悟得透,怪不得可以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濮阳淮才明白孙武那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生,不禁有些汗颜,便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跟先轸先且居两人简要的说了一遍,至于他们会不会采纳,那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了。
先轸父子两人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若非亲耳听到,实在不敢相信有人敢如此胆大。
过了一阵,先且居见父亲很是心动而又充满担忧的神色,断然道:“爹,我觉得此计可行,就由我带领两百人马先赶往天风寨,你再带人慢慢与我们会合就好了。”
先轸看了看他,又看看濮阳淮,想到杨明不在天风寨,以先且居等人的身手,就算是双方有所交战,也能够来去自如,心下大宽,终于点头道:“那你一切多加小心!”
先且居应道:“我理会得!”然后率领两百家将,径直赶往天风寨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