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杀了啊,我还想骂他两句呢?”
大金雕听到动静,跑了回来,颇有些惋惜。
这厮记仇,还记得尹奇打向它的两道剑气。
“这等蠢货,也不必折磨他,一掌杀了了事,我们走吧!”
孟宣坐在了大金雕背上,两人再次遁入了高天。
“大师兄,我们去哪?回东海圣地这么远的路途,你不会想靠我一人飞回去吧?”
大金雕飞的有些无聊,回头问孟宣道。
孟宣叹了口气,道:“现在么,先去破真灵吧!”
“破真灵?”
大金雕闻言微微一怔。
孟宣轻轻一笑,道:“不错,我要破真灵!”
却原来,孟宣经历了这山人宫一事,心里也有些感慨。
修行世界,其实步步凶险,修行之人拥有强大的实力,碾死普通人像碾死一只? 蝼蚁一般,而在很多人心里,只怕也真的把普通人当作了蝼蚁。
自己与大金雕这一路飞回去,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凶险,不见得太平,而且回到了东海圣地。只怕也有诸多麻烦事。需要足够强大的实力来应付。
不说别的。仅仅是这次妖窟一行,若非自己懂得大病仙诀,若非这夏龙雀,正好一心报恩的老妇人,自己此时只怕也已经葬身于此了。
所以,他做下了决定,要去破真灵!
不过,听着孟宣轻松的话语。大金雕却有些不解,道:“在棋盘里的时候,这么多的机缘,你都不破真灵,眼下却想怎么去突破?听你说的,这真灵好像随便想破就破一样!”
“不是想破就破……”
孟宣叹了口气,道:“不过也差不多!”
破真灵难么?
一万个修士里,恐怕会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会说,难!
那惟一一个不这样说的,就是大金雕这样的。
糊里糊涂到真气九重。糊里糊涂破真灵,全天下估计也就大金雕独一个。
换了其他人。破真灵,一般都需要在真气九重之后,再增加大量积累,有了积累之后,还要再进行感悟,好进入自在境,即便是进入了自在境,也不见得真能破入真灵,倒有一定机率会坐化,只有那些先天条件极强的修士,才有可能破入真灵。
而破入了真灵之后,实力也不见得就能飞涨,积累足够了,自然实力愈强,但积累若是不足,那破了真灵,也只是垫底的存在,想再上一步,千难万难。
当然,这是后话,孟宣如今该考虑的,就是破入自在境。
其实他已经进入过很多次自在境,救人后进入的,杀人后进入的,以灵犀草进入的,观青铜盏进入的,但当他主动想要进入自在境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头绪。
最安全的方法,自然就是回到东海圣地,寻找石龟,然后借它的青铜盏来观望自心,进入自在境,不过孟宣却不打算这么做,他打算不借任何一点外力,硬生生凭自己的心性磨炼进入自在境,因为青铜盏虽然看起来没有副作用,但毕竟是外力,一般来说,只要是外力,总有些不稳妥的地方。
“大师兄……听你说的这么轻松……你到底打算如何破境?”
大金雕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孟宣却只是轻轻一笑,道:“其实之前我便发现了,对我来说,杀人与救人,是最容易让我进入自在境的,所以,养好伤后,我决定进入红尘间,救一百人,杀一百人,在善恶与生死之间磨砺自心,我有种预感,在我做完这件事后,自己一定能明白些什么!”
“杀人一百人……救一百人?”
大金雕打了个寒颤,虽然一百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孟宣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心惊。
按着夏龙雀当初指引的路径往北行,三天之后,果然看到了有城镇聚集,孟宣与大金雕寻了一方客栈住了下来,世间多有修士,驾驭奇禽异兽,因此大金雕倒也不显眼,只不过它威风凛凛的样子,以及真灵境的修为,倒也让很多人为之惊恐,省去了许多麻烦。
寻到了城镇之后,孟宣又养了一个月左右,身体终于完全痊愈。
自棋盘到现在,那一式反噬之力,以孟宣的雷光宝僧特异,竟然也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由此也可见想象蚩尤武法之强。
身体复苏的一瞬间,雷光宝身的特异再次显化了出来,呼吸之间,雷精相随,这天地之间的雷精,似乎都已经变成了孟宣的囊中之物,又像是他的亲人,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雷精都会来帮他战斗,甚至是被对手所操控的雷精之力,也被叛逃到他这里来。
不过这样的异象,着实太让人震惊,在孟宣伤势最初痊愈,一口真气,引动了雷精的瞬间,立时引来了好几个强大修为之人探查,孟宣不愿多事,便与大金雕离开了。
到了深山里,他又用了三天时间,掌握了控制雷光宝身气机的法门,才再次出山。
这一次出山,便是开始“杀一百人,救一百人”的破境之行了。
世间人有千万,有的弱小,有的强大,有的富贵,有的贫乏,有的健康,有的虚弱,有的漂亮,有的丑陋,有的为富不仁。有的慷慨豪义。有的胆大包天。有的胆小如鼠,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人生轨迹走了下去,有的幼年夭折,有的延寿百年,命途各有不同。
看似混乱繁杂的世间,其实有道理交织,大道横贯,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孟宣准备开始杀人、救人了。才发现这条路比自己想象中的难。
他以前杀过人,也救过人,从未感有什么难的。
但那只是随手杀人,与他如今有目的救人或杀人,不可同日而语。
天地似有大道,掌控每一个人的生老病老,可孟宣如今却在插手这个大道。
他在以自己的意识为基,让本来不该死的人活下来,让该死的人死去。
只不过,这个意识是他自己的意识。他认为该活下来的,不见得是大道认为该活下来的。他认为该死的,不见得是大道认为该死的。
以前他杀人,可能是大道在借他的手,将那些大道希望抹杀的人杀掉,以前他救人,也有可能是大道在借他的手,将那些大道认为不该死的人救活。
但是现在,孟宣在以自己的意识行事。
什么人该死,什么人该活,我来决定!
青锋城纸砚街有泼皮牛二欺行霸市,胡作非为,杀!
东烟岭有穷秀才叶知秋为街邻出头鸣不平,被人打伤,因伤染病,卧床不起,救!
欺辱了穷秀才叶知秋的富家公子,仗着自己的姐姐在一小仙门修行,骄横拔扈,杀!
他的姐姐倚仗武力,恃弟行凶,还主动替他平息事端,杀!
小仙门掌教私通妖魔,以百姓换取深山灵药,杀!
青锋城世家之主洪通桥瞧不起小仙门的做为,一直与小仙门对抗,终于被人斩子杀孙,绝望之际,卧于病榻,久久未愈,救!
一开始孟宣杀的很快,救的也很快,但渐渐的,他慢了下来。
在他心中,泾渭分明的善恶开始混驳。
有富人表现乐善好施,但偶尔为恶,也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杀不杀?
有穷乏者凶恶自私,街邻巷里,皆斥其为泼皮恶霸,但他在看到即将饿死的乞丐爬到了自家门前时会扔出碗里的半个窝头,冷喝着让他滚,这样的人救不救?
有官员收受好处,夹带私囊,偏偏真有一定的为政能力,可以造福一方,这人杀不杀?
有人清正廉明,两袖清风,但脑袋为木头,好心总办坏事,这样的人救不救?
孟宣忽然觉得自己不会杀人了,也不会救人了。
足足有一个月时间,他布衣芒鞋,行走在各城镇之间,背着葫芦,撑着雨伞,一头白发,形容枯槁,眼神无比迷茫,似乎不知该走向何处,也不知该回到哪里。
直到有一天,他走到了一个搭着雨帘的饭馆前,里面有说书先生在讲三百年前的楚域一位大将的故事,他一拍惊堂木,笑言道:“这位宋大将军,那可真不一般,嗜色如命,家中妻妾三千,随军一千,与妖蛮战,每平定一处,妖蛮里娇滴滴的小娘子,那可都成为了他的猎物,但这大将军,也真是位英雄,八大妖王麾下妖魔犯境,硬生生被他一人独骑,击退三千里,庇护了一方百姓,命丧沙场,后来楚王庭亲自下旨,为其立法身,世受香火……”
“哈哈……”
有人笑问:“这位宋大将军真如此强,这么多小美人爱他不成?”
算命先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哪能啊,大都是抢来的,这位宋大将军,杀起妖蛮来枪下无情,但抢起民女来,可也没见他留情啊,这都是县藉上有记载的……”
众听客尽皆哈哈大笑,当作听了个笑话。
然而也就在这时,痴痴怔怔位于小店门口的孟宣忽然道:“若是如此,他本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才对,为何楚王庭会为他立金身?百姓又为何会膜拜?”(未完待续……)R1292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