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常浩明白,之所以如此,说到底还是因为有魏公公在暗中操作,不然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过程也不可能如此的简单。
和就职的文书还有官印一起送来的,还有魏公公的一封亲笔信,在信中,魏公公再次像个要送晚辈出门远行的长辈一般,唠唠叨叨,啰里八嗦,殷殷嘱咐常浩,此去路途遥远,路上一切小心云云,又让常浩勤练武艺,最好还能读点书什么的,争取在凉州那边做出一点成绩来,到时候自己好安排把他调到好一点的地方去。
说起来魏公公会为常浩谋取这凉州陇西郡西县县尉的位子,还是因为常浩自己提出要回常家去看看,不然的话,以魏公公的本意,说什么也要把常浩弄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方去,是以现在魏公公会有这么一说。
除此之外,魏公公还告诉常浩,此去凉州,若是有什么意外,还可以持自己以前给他的那块腰牌,到陇西郡狄道城,寻陇西郡太守成少甫求助,言下之意,这成少甫是个自己人。
不过魏公公也提醒常浩,为了日后着想,若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去找这人了,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平日里尽量少打交道,免得将来落人口实。
魏公公对自己如此关心,常浩自然是感激,于是便也回信一封,让魏公公宽心,然后又嘱咐魏公公保重身体,顺便也和魏公公道别。
处理完魏公公这边的事情,常浩又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其他的事情也一并处理掉了,到了第三天,常浩领着武安国等人,终于正式踏上了往凉州的旅途。
凉州在洛阳的西边,一行人自然是自城西的城门出城,高巧儿见常浩终于要离开了,眼泪汪汪,一直相送到了城外十里长亭。
“臭大壮,死大壮,竟然不肯带我一起去!”
分别在即,小女孩儿咬牙切齿,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起来这小女孩儿还真是胆大包天,眼见高志山在上官家商队过得不错,不用自己担心,她竟然想偷偷跷家,跟常浩一起到凉州去,连行李都打包好了,幸亏常浩发现之后及时制止,这才没能成行。
高志山对此颇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女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这还没怎么呢就不想跟老爹过了,若是以后真有了心上人,岂不是要更加糟糕?
见小女孩儿闹小性子,常浩也是头大,只好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人生地不熟的,带着你一个女孩儿多不方便,等我在那边安顿好了,自然会想办法接你和山伯过来!”
小女孩儿一听,顿时不哭了,抬起小脸看着常浩很是认真地问道:“真的吗?你不骗人?”
常浩信誓旦旦,指天划地:“骗人是小狗!”
小女孩儿听了,终于是破涕为笑,道:“臭大壮,你若是敢骗我,我定会自己跑过去,用箭把你的屁股射烂!”
安抚了小女孩儿,常浩又和高志山告别,不过两个爷们自然没有那么多废话,只是道了一声珍重,也就是了。
除了高家父女之外,宁飞燕和上官柔自然也都是前来相送,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一次宁飞燕是坐着上官柔的马车一起来的,也和巧儿一道送出了城外十里。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寒冷不减,可却艳阳高照,正合适出行,十里长亭处风景秀美,青山绿水,而宁飞燕,却依旧是那一袭火红的武服。
“你终于是要走了!”
她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有些幽怨起来,不过嘴上仍是笑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去凉州找你玩的!把小白教得乖一点,我过去的时候,一定要骑一骑它!”
之前在城外的田庄,宁飞燕见到那狼之后,见猎心喜,一直想骑上一骑,奈何小白不甩她,抵死不从。
“你放心,上次是时间不够,等我到了凉州,定然会好好调教,到时候它若还是不肯,看我不揍扁了它!”
看着宁飞燕那幽怨的眼神,常浩莫名的有些心痛,连忙拍着胸膛打包票,那白狼似乎能听懂常浩在说些什么,闻言竟是呜呜地一阵乱叫,又对宁飞燕好一阵呲牙咧嘴,好似有些不满这女人挑拨自己和主人的关系。
不过宁飞燕这时候心乱如麻,自然不会和它计较,又对常浩道:“我这几日精研刀法,颇有心得,下次见面之时,定然要破了你那古怪的棍法!”
常浩笑道:“郡主莫要太小看了在下,说不定到时候,我又功力大进,郡主莫要再次被我打得手忙脚乱才好!”
说话间,常浩自怀内取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宁飞燕:“这是魏公公那破军刀法的运刀要诀,虽说不知道能不能用于其他刀法,可正所谓一法通而万法通,你若是能设法将其运用于其他刀法之上,说不定会有惊喜!”
宁飞燕闻言不由眼前大亮,接过那册子翻开一看,却见里面的字迹虽然龙飞凤舞,十分工整,可却不像是毛笔所书,不由诧异道:“这是你写的?用的是什么笔?”
常浩嘿嘿一笑,道:“是用鹅毛笔写的,下次若有机会,我给你看看!”
宁飞燕听了,白了他一眼:“神神秘秘,有什么了不起!”
可她嘴上说归说,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册子收了起来,再想到这是常浩亲笔所写,心中竟是有点喜滋滋的,离愁都被冲淡了许多。
和宁飞燕说完话,常浩又走到上官柔面前。
和宁飞燕那万年不变的红色武服不同,上官柔的衣服,永远都是那么充满了女性柔美的味道,今天的她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了,越发地光采照人,便是常浩看了,也是有点目眩神移。
取出一本比刚刚给宁飞燕的那本还要大上许多的书册,常浩双手递给了上官柔。
“一直以来,多承上官小姐关照,在下心中感激,可又无以为报,甚为不安,如今分别在即,在下这几日冥思苦想,却是琢磨出一套记帐和计算的法子出来,特赠于小姐!还望小姐莫要见笑!”
上官柔也是用双手接过那书册,却并不急着翻看,只是惊讶道:“常公子还懂得算学?也会记帐?”
常浩心想本公子好歹以前也是个理科生,数学自然是不错的,至于记帐,本公子可是有会计从业资格证在手的专业人士,所知道的记帐方法比这太汉朝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年有木有?
于是便微微笑道:“倒也略有心得!”
他交给上官柔的这本书册当中,所记载的其实都是一些简单的数学知识,其中包括了阿拉伯数字的使用方法和乘法口诀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借贷记帐法,虽然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并不复杂,但比起常浩所知晓的这世界的算学和记帐方式,显然要先进很多,也很实用,所以他信心十足。
又道:“上官小姐乃是商业奇才,若能学会在下这套记帐和计算的法子,将来行商四海,定然会方便许多!”
上官柔见常浩说得如此自信,不由大为好奇,当下忍不住也是当场翻看起来,却见里边的字体果然是自成一格,看着十分地养眼,只是其中的内容,急切之间却是看得不甚明白,其中还有一些古怪的符号,不知做何用处。
常浩见她翻看之时眉头轻蹙,心知她看得吃力,便又道:“上官小姐莫要心急,在下时间无多,所以写的简略了一些,不过想来以上官小姐之聪慧,只要花些时日钻研,定然会有所得!”
上官柔听了,便也不再急着翻看,又想到常浩这一去,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中黯然,轻声道:“即是如此,那小女子先行谢过公子厚赠了!此去凉州,山高水远,还望公子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又道:“公子托付的事情,小女子会尽心办好,公子无需挂怀!”
原来常浩远行在即,可武安国那一行人当中的伤者,却仍然没有复原,常浩便将他们暂时留在了洛阳,拜托上官柔照看,原本他是想托给宁飞燕的,不过再一想这些人的身份呆在晋王府里怕是不妥,便托给了上官柔。
上官柔对此,自然是满口答应,并承诺这些人全都大好之后,会让他们随上官家的商队一起,往凉州去寻常浩。
其实上官柔也是知道高志山心怀去意,她原本也有心放高志山随常浩同行,不过高志山是个厚道人,知恩图报,不肯这个时候离开,说是要在上官家商队做满三年,才会离开。
高志山不愿意走,上官柔自然不会去强求,她深知高家父女和常浩牵绊颇深,亲如家人,留高家父女在自己身边,自己和常浩之间,便多了那么一道联系,方便日后相见。
她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当下众人依依惜别,小女孩儿又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宁飞燕虽然看似一脸的淡然,不过眼圈却也有些发红,上官柔也好不到哪去。
常浩虽然也是不舍,但他最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当下不敢再留,翻身上了圈养多日终于解放,早已坐立不安的白狼,拱手向众人道了一声珍重,便领着武安国等十三骑,头也不回地沿着道路疾驰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