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存道:“春节祭天,微臣有幸被圣上选作协礼,这是微臣一生最大的荣耀。W.S.M为了永作纪念,祭天之后,我穿着当日的礼服,请如一公主给微臣画了一幅像。如一公主不但细致描画,还亲自装裱,近日才完成。特拿来想请圣上,提下墨宝,以增画意。”
钱弘佐的书法,虽然不像谢香存那般拙劣,但也甚是一般。甄锦书的画,却是千金难求的宝贝,钱弘佐顾虑道:“孤王的书法,只怕配不上如一公主的画吧。”
谢香存道:“微臣想请圣上题的字是:天佑吴越,所谓“天”,就是指的圣上,只有圣主才会保佑吴越。所以任何书法大家的题字,都比不上圣上的墨宝,含义贴切。”
钱弘佐想了想道:“那好吧,既然爱卿有求,孤王岂可不答应?”
甄锦书令侍女拿来画桶,从里面将谢香存的画像倒出来,解开彩带,将画卷展开。等画卷全部展露出来,钱弘佐倒吸了口冷气,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卷。那是一幅工笔画,画得连头发丝都丝丝入扣,描摹之细腻世所罕见,衣服上的花纹,头上的银冠,腰上的带扣都高度还原。最绝的,还是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简直到了召唤一声,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而且美目顾盼,神采飞扬,满脸的幸福与喜悦。
钱弘佐惊叹道:“如一公主的画技,真是出神入化!”
甄锦书谦道:“圣上过奖了。不过这幅画,确实是我作画多年来,最满意的作品。如果不是一早就答应要送给谢大人,我自己都想收藏。”
钱弘佐问:“公主,你还能照着这幅画,再画一幅一模一样的吗?”
甄锦书道:“画得**分像,有可能,但一模一样是很难做到的。当日画这幅画的初稿时,谢大人刚刚参加完祭天大典,谢大人和我都是又兴奋又感慨,作画的成败,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模仿的画,能模仿外形,但很难模仿神韵。”
钱弘佐道:“那这幅画,不知谢爱卿能否割爱给孤王?”
谢香存和甄锦书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钱弘佐竟然会如此地夺人所爱。
谢香存委婉道:“圣上,这幅画对微臣,真的是意义重大。”
钱弘佐道:“爱卿,它对我的意义更加重大。你看画中你拿的麦穗,是多么饱满,寓意是多么吉祥。这幅画,画得这么逼真,说明我吴越国,年年都会五谷丰登。这样吧,不如让如一公主日后画一幅兵课图,把咱们三人在一起,谈古论今的场面,画下来。等那幅画画成之后,孤王一定再也不跟爱卿抢,现下就定给爱卿。”
谢香存和甄锦书互望了一眼,心里都觉得钱弘佐赖皮,让他题字的画,他居然抓着不放手,倒把根本都没有的画,许诺给谢香存。
钱弘佐搂住谢香存,安慰道:“爱卿,你相信如一公主吧,她一定能把咱们三人在一处的画,画得更好。”说罢亲了亲谢香存的面颊,道:“就这样了。孤王还有事,两位先退下吧。”
谢香存和甄锦书无可奈何,只好告退。
甄锦书看谢香存颇为失落,一边走一边劝道:“不妨事的,来日方长,我一定再为谢大人,画一幅你满意的画像。”
谢香存摇摇头不置可否,回头望向钱弘佐,钱弘佐也正看向他,终于两人还是相视而笑,互相招手挥别。
第二天甄夫人和甄锦书,清晨启程回原籍扫墓。田太妃等内宫女眷,和在功臣殿与甄锦书同住的姐妹们,另有钱弘倧等王室子弟都齐集相送,礼遇的规格极高。众人一直将甄氏母女送至罗城大门,而谢香存带领的仪仗,则在罗城大门外,迎接甄氏母女。
甄氏母女一行,仪仗有四十多人,侍女较多,行进的速度颇为缓慢。甄夫人和甄锦书同坐一辆马车,谢香存骑马就伴在马车旁边,经常摘下路边的果子递进车内,非常殷勤。走了一阵,谢香存向甄锦书提议道:“公主,车外风光旖旎,不如公主骑马,游览一番可好?”
甄锦书颇为娇弱,从不曾练习齐射,道:“我不会骑马,辜负了大好风光。”
谢香存道:“无妨,我教你骑马。你如果学会了骑马,就一定能体验到那追风的快乐。”
甄夫人担心问道:“会不会有危险呀?”
谢香存道:“国公夫人请放心,我这马颇通人性,我在前面牵着它,等公主掌握了御马的窍门,我才会放手。”
甄锦书是大家闺秀,向来比较守礼,但因为跟谢香存感情特殊,对他一直另眼看待,当即便下了马车。
谢香存同时下了马,对甄锦书抱拳道:“卑职失礼了。”
说着便将甄锦书拦腰抱起,稳稳地放在了马鞍上,甄锦书羞得满脸通红,又觉得甜蜜无限,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甄夫人见此情景,在车内暗笑。
谢香存道:“公主莫怕,有我那。”
甄锦书点了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就有那种让她安心的气质,无论多么危险,跟他在一起,似乎都能安然度过。
谢香存牵着马,一开始的时候,尽量让马匹走得缓慢,以减少甄锦书的恐慌。只过了一会,甄锦书已经不觉得害怕,反而被周围山色雍翠,峰峦叠嶂的美景所吸引,道:“这骑马和坐车,看到的风景,果然不同。”谢香存回头一笑,甄锦书又是满脸通红,原本落落大方的她,在谢香存面前,特别容易害羞。
马上的銮铃,清脆地响着。周围都是草木的香气,美丽的山色就在道边,而自己最在意的人,为自己小心翼翼地牵着马,甄锦书突然有一种恍惚如梦的感觉。如果这是梦,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这条通向远方的路,甄锦书希望一直这样慢慢走下去。
这天,甄家母女一行,来到了响水河边。这条河水面开阔,水势湍急,而甄家母女的仪仗中,有数辆供她们母女和女婢乘坐的马车,普通的摆渡船难以运送,所以谢香存调了附近水师的二艘战船来运送。
甄家母女的仪仗队伍,来到河边的时候,早有水师的将士在岸边等待他们。两厢见礼,负责这次差事的水师校尉姓童,拜见过国公夫人和如一公主后,又拜见了谢香存。谢香存看天色不早,便令即刻将随行携带的物品、车马装船,众人也先后上船,等待整装齐备便要渡河。
甄锦书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体积庞大,能够发射猛火油的战船,但她为谢香存收集的武器图谱中,早有这种战船的图样,谢香存将图中所标示的实物一一说给她,甄锦书看得颇为专注。
过了一阵,马车、物品都已装齐,战船正要离岸,突然有两匹马顺着河沿,向战船的方向狂奔而来。马上的人,都穿着内侍的枣红色服装,一边纵马疾驰,一边高喊:“谢大人,请不要开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