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天心知宋文治在耍赖,便一再打招呼,以好言相求,并愿意以五百块大洋赎当。可宋文治却不改口、不松口,声称已经将“玉褂子”、“玉裤子”卖给他人。
龙在天再三哀求无效,在清溪镇又没有可帮忙的挚友,只得带领龙正仪、季高扬、小陶怏怏离开清溪镇回到江州城。
回到江州城的龙爷,绞尽脑汁请了好多朋友到清溪镇与宋文治斡旋,让宋文治出个价,把“金缕玉衣”还给龙在天,可一个个皆无功而返。
走投无路的龙在天最后只得决定让秘密公开化——去找龙凤仪,请她的公公何炳贤帮忙,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此事。
龙爷龙在天来到龙凤仪家,原原本本的向龙凤仪说明了有关“金缕玉衣”的所有情况——至此,身为长女的龙凤仪,才知道原来龙家睡柜里还藏有这么贵重的传家宝,父亲上次来也没有明说——龙凤仪心里多少有点不大痛快。
尽管龙凤仪心里有点不痛快,但她还是“顾全大局”,和父亲一起来到何府,向何炳贤说明了有关情况,并表明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金缕玉衣”的意思。
何炳贤已离职好几年了,但他是江州法学界泰斗(在清代,何炳贤任光绪、宣统两朝臬台;民国建立后,一直任江州法院院长),而且现任法院院长朱若愚是他的学生,所以还是说到话的。因此何炳贤没有推托,他让龙在天还请“海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江海天全权代理此案;他会密切注视,从中帮忙。
龙在天谢过亲家何炳贤,便和龙凤仪退出何府,又径直来到“海天律师事务所”,请江海天律师全权代理“金缕玉衣案”;江海天欣然受理。
前文已经说过,江海天是江州最有名气的“刀笔律师”,他经手办过很多铁案,几乎是有讼必赢。这次他接手“金缕玉衣案”,当然也是势在必得了。
经过调查取证,江海天把“金缕玉衣案”的全部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便以全权代理人的身份,代表原告龙正仪向江州法院提起诉讼,江州法院立即受理立案。
一个多月后,江州法院开庭审理“金缕玉衣案”,由于江海天律师的诉状有理有据,文笔犀利,所言凿凿;又有老院长何炳贤全程跟踪关注;加之宋文治陈述无力,辩论无据,理屈词穷。最后审判长宣判:
“金缕玉衣”实属龙正仪所有,当铺老板宋文治以二百三十块大洋收当“金缕玉衣”,价物不符;以十天当期为限,亦不符合当业规则;因此应将“金缕玉衣”还归原主龙正仪。出于照顾和利息补偿,在宋文治把“金缕玉衣”呈交法庭后,龙正仪返还三百块大洋给宋文治。
什么?在宋文治把“金缕玉衣”呈交法庭后,龙正仪返还三百块大洋给宋文治?龙正仪花了三百块大洋为什么还得不到“金缕玉衣”?为什么还要将“金缕玉衣”呈交法庭?江州法院这是怎么判的呀!
原来,“金缕玉衣案”已经惊动了江州城的各界人士,好多人都鹰瞵鹗望,虎视眈眈,觊觎这稀世之宝。好多人都想乘这次机会将“金缕玉衣”据为己有。这些人当中,最最迫不及待的是何文轩、万福祥、赵淑娴和“天道堂”堂主雪中豹。
何文轩早在龙在天报案,说赵桐杀人时,他就想知道睡柜里藏的是什么稀世之宝,进而攫而取之;后来赵桐伏法,此事一时搁浅。前些日子,龙在天去找龙凤仪请他父亲何炳贤帮忙,要与宋文治打官司,追回“金缕玉衣”。当时何文轩并不在家,没有受干扰的龙凤仪找没有受干扰的何炳贤,何炳贤也就一口答应帮忙;并积极出主意,让龙在天请“海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江海天全权代理此案;他会从中运作。
当何文轩听龙凤仪说起她爸爸龙在天,请他爸爸何炳贤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金缕玉衣案”时,何文轩才知道当年赵桐几入龙府,还杀了三个人,没有找到的这个东西,就是无价之宝“金缕玉衣”。他就怂恿龙凤仪以正室长女身份要求继承传家宝“金缕玉衣”,最起码要分一杯羹。
正好龙凤仪对父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金缕玉衣”的事儿,心有芥蒂;也为“金缕玉衣”的高昂价值所**;同时她还认为:她龙凤仪乃是龙在天的长女,而且是正室夫人所生;龙天恩虽然是长子,但是未成婚的丫鬟所生;那龙正仪虽是母亲赵淑娴所生,但又不成器,把“金缕玉衣”这样的无价之宝给他继承,定会断送易人。因此龙凤仪认为只有她才是最应该、最适合继承“金缕玉衣”的人。
何文轩说动龙凤仪以后,便一起去找何炳贤商量,要爸爸想办法侵吞“金缕玉衣”。何炳贤一开始已经答应帮龙在天的忙,现在不好出尔反尔;三人便商量了一条“缓兵之计”——让当铺老板宋文治把“金缕玉衣”交出来以后,暂时先放在法院里,以后再慢慢图之——经过父子俩走动,法院这才作出让宋文治“把‘金缕玉衣’交给法庭”的判决。
现在“金缕玉衣案”落下帷幕,何文轩和龙凤仪便以老院长的儿子儿媳和龙在天长女长婿的身份积极活动,与法院的人套近乎、拉关系、说人情,想让法官把“金缕玉衣”交由他夫妻俩来继承或是保存。甚至还让父亲何炳贤出面,找现任法院院长朱若愚,含而不露、隐而不晦的暗喻他的儿媳何文轩和龙凤仪应该,或是可以拥有对“金缕玉衣”的继承权。
再说那个万福祥,他对龙在天吃了他老婆江翠莲的“头汤面”,而且还怀孕生了孩子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龙在天和江翠莲在西城区与雷天恩相认,闹得满城风雨、家喻户晓,更弄得万福祥没面子。后来,龙在天又大张旗鼓的让江翠莲生的儿子认祖归宗,改名龙天恩;这更如在万福祥的脸上、心上剜了一刀。这次,龙在天想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金缕玉衣案”,万福祥才晓得龙府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因此他也要从中插一耙子。法院开庭以后,万福祥更是不顾及自己的**和面子,瞒着江翠莲到法院找法官,说是龙在天当年强占江翠莲时,曾经向她承诺:以后将“金缕玉衣”送给江翠莲,以为谢物(其实,龙在天与江翠莲发生关系时,龙在天还不晓得龙家祖上有传家宝“金缕玉衣”)。而且,江翠莲和龙在天所生的儿子龙天恩,是龙家长子嫡孙;作为长子嫡孙的母亲江翠莲(实际上指自己)应该有权继承“金缕玉衣”的所有权(这也太“牵强附会”了!但这个世界上,为了钱权,什么嘴脸都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并不奇怪)。
还有龙在天的发妻赵淑娴,她虽然已与龙在天离婚,但她也想以原来是龙家的长工媳、是龙在天的“原配夫人”的身份获取“金缕玉衣”。
最想得到,也最有能力得到的是为“金缕玉衣”而命送黄泉的赵桐的上司雪中豹,他倚仗人多枪多势力大,也想乘此机会将“金缕玉衣”收入囊中。这“天道堂”虽是藏污纳垢之地,但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身怀绝技的人还真不少。于是他派出鹰犬,到法院和两个龙府(龙在天家和龙天恩家)密切注视动向,并伺机下手。
当然,除了何文轩、万福祥、赵淑娴、雪中豹这几个人觊觎稀世之宝“金缕玉衣”,另外还大有人在。
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普天之下,芸芸众生,皆为钱财而忙碌奔波,绞尽脑汁。真乃是熙熙攘攘,皆为财往;攘攘熙熙,皆为名利。这不!为了一件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的死皇帝穿的殓服,竟有这么多的人,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不顾颜面,不要人格,不讲廉耻的挖空心思去争夺。这是何必何苦呢?这要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啊?
莫说还不知争到争不到,即使争到又如何?拥有了又怎么样?就拿龙府来说,几代人拥有传家宝“金缕玉衣”,不但忧心忡忡、担惊受怕;还死了好多人,花了好多钱,龙在天还过了几个月的铁窗生活(以后又为金缕玉衣“二进宫”,连儿子也未能幸免)。这“划算”吗?可是,红尘滚滚过,几人能参破?这些简单的道理有几人能够想得开?又有几人能够跳出此圈外?人们还是“我行我素”、陋习不改、玩命拼命的干。在此余特赋诗一首,以赠迷途人:
钱情权色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
尔虞我诈忙算计,劝君退步让一让。
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
历来甘泉早干涸,林中直木总先殇。
落魄潦倒不失志,飞黄腾达休张扬。
贫富如同镜中月,红尘白日两茫茫。
多少朱门生饿殍,几许白屋出将相。
儿孙自有儿孙福,休为儿孙愁断肠。
来到人间六七斤,离开人世一灰扬。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且说花了三百块大洋的龙在天,几次向法院要求发还“金缕玉衣”,可法官不是说“研究!研究!”,就是说“过一段时间再说。”要么就反问龙在天:“你让我们把这‘金缕玉衣’发还给谁呀?是发还给你龙在天,还是发还给龙正仪呀?你龙在天不是原告,只有龙正仪是原告,要发还也只有发还给龙正仪呀!可你家龙正仪这么不争气,不可靠(还差点儿说没出息),我们能把这价值连城的宝贝发还给他吗(龙正仪争气不争气,可靠不可靠,与法律何涉?法院只管秉公执法就是了)?还不如放在我们法院安全呢……”
法院是国家机器,法官是代表国家说话的,他们的话就是国法,他们说不发还就不发还,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龙在天跑断双腿,求爷爷、拜奶奶的跑了两个多月,跑了几十趟法院也没有要到“金缕玉衣”。后来,龙在天又请跟法院有来往的巡捕房探长邱锋寒、“海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江海天帮忙说情,均无果而终——因法院受何炳贤左右,不能(不敢)将“金缕玉衣”交给龙在天。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龙在天只得覥着脸去求女婿何文轩和亲家何炳贤。
何文轩夫妇和何炳贤上下其手,本想将“金缕玉衣”暂时放在法院里,再伺机弄到手。可是龙在天却几次三番的登门求情,心地善良的龙凤仪心软了,态度有些**,何氏父子俩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金缕玉衣”老是放在法院里,也不大好弄得出来;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金缕玉衣”发还给龙家,以后再从长计议。但是,这“金缕玉衣”只能发还给龙正仪,而不能发还给龙在天——“金缕玉衣”放在败家子龙正仪那儿,总比放在龙在天那儿好捞些。
因此,何炳贤出面“说情”,请法院将“金缕玉衣”发还给原告龙正仪,龙氏其他家人不得染指。法院也就立办了——龙正仪立即就拿到了“金缕玉衣”。
过了几天,一万个不放心的龙在天,还是从龙正仪手上把放有“金缕玉衣”的皮箱拿来,藏在前楼东房间专为藏匿“金缕玉衣”而新吊的天花板上。
诸位!龙在天因“金缕玉衣”与当铺老板宋文治打官司;宋文治将“金缕玉衣”呈交法院;法院将“金缕玉衣”发还给龙正仪;龙在天又把“金缕玉衣”从龙正仪手中收回。这对于龙府来说,是祸不是福——“金缕玉衣”来来回回的转手,使得宝物现形,世人皆知,好多人都亲眼目睹了“金缕玉衣”的风采;全江州党政军警的衮衮诸公、农工商民各界的君子小人都晓得龙府有传家宝“金缕玉衣”——这“金缕玉衣”就如同斗牛士手中的一块红布,刺激着人们的神经,激发起人们的斗志、怒火和占有欲。这种斗争的场面,虽然不在煌煌白日之下让你一目了然;但其激烈、残酷的程度,一点都不比西班牙隆达斗牛场逊色。不!不是不比西班牙隆达斗牛场逊色,而是有过之无不及——从此,龙府和江州都不得安宁了!
北伐军打败大军阀孙传芳以后,几经变迁,江州警备司令由一个叫杨震的人担任。这个杨震是国民党123集团军总司令顾锡九的小姨夫——他的三姨太吉美辰是顾锡九的五姨太吉美青的妹妹。
杨震本是四肢发达,大脑不发达的一介武夫,只因娶了三姨太吉美辰以后才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几度履新后便当上了江州警备司令部的司令。
按“理”说,当官儿的娶姨太太应该是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可杨震娶的这位三姨太吉美辰却是一个满脸雀斑的丑女人——“丑女多作怪”,吉美辰的生活作风很不正派。
在杨震还是顾锡九总司令身边一个警卫排长时,顾司令的五姨太吉美青出面作伐,欲将生性放荡、作风不正、且已怀有身孕的妹妹吉美辰嫁给他。
杨震见吉美辰生得五大三粗、满脸雀斑,望而却步;便以“家有发妻,在江州又刚娶了二姨太”为由,婉拒了这桩亲事。
吉美辰的身孕越来越重,吉美青也就越来越着急——总不能让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在司令部生孩子呀!
吉美青多次找杨震,杨震总是避而不见;就是人被堵住了,杨震也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不理她的茬。
吉美青见杨震如此态度,心知自己磨盘小,压不住他;便把此事告之顾锡九,请顾司令亲自出面找杨震,一定要杨震接受吉美辰。
俗曰:“娘生九色”。吉美辰生得不怎么样,顾锡九的这个五姨太吉美青却生得千姣百美、万种风情,因此顾司令把她视为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吉美青吹了枕头风,顾锡九哪有不听之理?加之顾司令也心知吉美辰生性放荡、绯闻不断,早有将她嫁出之意;所以第二天便把杨震叫到司令部,明令杨震接受吉美辰。
杨震虽然大脑愚钝,但违抗司令的旨意是什么样的后果,他还是懂得的;因此杨震只得遵命服从。
杨震答应接受吉美辰,吉美青就紧锣密鼓的为他们张罗婚事——有权有势好办事,只几天功夫,吉美青便把杨震和吉美辰的新房布置停当,随即举行盛大婚礼,把吉美辰送入洞房,做了杨震的三姨太。
吉美辰嫁给杨震七个月不到就生下一女婴,杨震心中怀疑这不是他的种,但也不敢多言,且知言而无益;也就按照坊间所云“养七不养八”(有怀孕七个月生养的,无八个月生养的)的话**。
杨震自从娶了三姨太吉美辰后,便青云直上——从一个小小的警卫排长,连连晋升为警卫连长、三团团长、73师参谋长,后来竟当上江州警备司令部司令。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几岁就在情海里弄潮的吉美辰,并不因为嫁给杨震为三姨太就远离情海,也不因为杨震官位日高而在作风上有所收敛。吉美辰心中深知:你杨震之所以官儿越做越大,完全是因了我吉美辰是顾锡九总司令的小姨子的关系——没有我吉美辰,你这个才不过人、功不压众的杨震就当不上警备司令——因此,我吉美辰可以左右你杨震的升降沉浮,而你杨震左右不了我吉美辰的生活作风。
有恃无恐的吉美辰我行我素,仍在猎取她喜欢的人——这些被她看中的人顺她者昌,逆她者亡——有的平步青云升了职,有的无缘无故的被罢了官。
杨震手下有一个小参谋叫祁连跃,此人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好多少女少妇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吉美辰更是对他垂涎三尺。
祁连跃的女朋友叫韩素,是个大学生。韩素的父亲韩春峰,是个古董商。韩春峰并不满意女儿韩素与小参谋祁连跃处朋友,可是韩素却着了迷似的非祁不嫁。
当古董商韩春峰听说江州法院将“金缕玉衣”发还给龙正仪后,便想出一条妙计——他让女儿转告祁连跃:要祁连跃设法搞到“金缕玉衣”——搞到“金缕玉衣”,说明祁连跃有能耐,就同意女儿跟他相处。若是搞不到“金缕玉衣”,就说明祁连跃没有能耐,就不同意女儿跟他相处。
韩素听了父亲这种荒唐的条件,气得直呶嘴,但韩春峰就此一言,绝不改口。
无可奈何的韩素,只好把父亲这种荒谬的要求告之祁连跃;对韩素爱若心肝、敬若女神的祁连跃竟然一口答应了这个荒谬的要求。
答应是答应了!可如何才能把“金缕玉衣”弄到手呢?答应了荒唐条件的祁连跃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他擅自带着五个士兵和五百块大洋,直接来撞进龙府,向龙正仪“购买”金缕玉衣。
“龙公子!我这里有五百块大洋,想购买你家的‘金缕玉衣’。”祁连跃一见龙正仪,就直道其详。
“不卖!”龙正仪自恃是龙府少爷,并不买一个小参谋的帐;他也不说“金缕玉衣”在不在他手上,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了“不卖!”两个字。
“五百块大洋买一件‘金缕玉衣’你还不卖?那我问你!你这‘金缕玉衣’要卖多少钱?”祁连跃认为,自己花五百块大洋买一件“金缕玉衣”大概也相差不多了(其实相差太多了),作为一个老百姓应该“知足”,应该“给面子”;怎么竟敢一口拒绝呢?因此语气有点生硬。
“你问我要卖多少钱?那我告诉你:这件‘金缕玉衣’价值连城!”龙正仪用鄙视的目光瞟了祁连跃一眼,同时用鄙夷的口气说明“金缕玉衣”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你这‘金缕玉衣’竟是价值连城?”祁连跃心里只估计此宝物价格不菲,想不到竟是价值连城,惊讶之中更觉得丢了面子!
“是不是价值连城姑且不谈,这‘金缕玉衣’可是我们龙府的传家宝,不管多少钱也不卖,你就不要再啰嗦了!”骄横的龙正仪说话更难听了。
“你……你……”祁连跃觉得龙正仪的“啰嗦”两字很是戳耳,气得、怒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我?我怎么样?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呀!就凭你五百块大洋还想买我们府上的‘金缕玉衣’?我看啊!你一辈子的薪水一个子儿不用也买不了此宝物,你就早点回去有事吧!”龙正仪进一步把话说死,而且说得更为难听。
“你……”祁连跃的心好象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又疼又难受——“就凭你五百块大洋还想买我的‘金缕玉衣’?”这分明是瞧不起人、侮辱人。特别是最后一句“你就早点回去有事吧!”那简直就是叫人“滚!”的意思,这哪里让人承受得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士兵面前栽了大面子的小参谋祁连跃,“嚯!”地掏出手枪对着龙正仪吼叫道:“龙正仪!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麻木不仁的家伙,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找死呀?”
“你……你竟敢掏枪对着我?”龙正仪见到一个小军官竟敢举枪对着他,便一步跨到祁连跃的面前,指着自己的胸膛说:“来呀!你打呀!你朝这儿开枪打呀!”
《新五代史·郭崇韬传》里有这么一句话:“俚语曰:‘骑虎者势不得下。’”后来这句话浓缩为成语“骑虎难下”。此时此刻,祁连跃正所谓“骑虎者势不得下”——本来,他只是想掏出手枪吓唬吓唬龙正仪,让龙正仪害怕后向他打个招呼,赔个不是好下台。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是这样的倔强,竟然蹿到他的跟前要他开枪。哎……当着士兵丢了面子受了窘;现在手枪又拔出来了,怎样收场?怎样下台?
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祸从天降。”年轻气盛、骑虎难下的祁连跃一念之差,那右手食指轻轻扣动了扳机——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一颗子弹脱膛而出,直朝着龙正仪胸口左侧奔来……
还好!祁连跃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间,把手稍微往下移了一下——子弹没有奔赴龙正仪的心脏——而是在心脏下面安家落户。
“你……”龙正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祁连跃大骂道:“你这个强盗!你这个土匪!你不得好死!我决不会放过你……”
清脆的枪声惊动了龙府所有的人,龙爷、秦可卿、刘克凡、季高扬以及所有护院纷纷赶到西楼来看个究竟——只见祁连跃手中握着手枪,龙正仪手捂着胸口,指掌里不断地往外流血。
龙爷龙在天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就基本明白是什么回事儿。他一声令下,让刘克凡等人把祁连跃等人团团围住,手枪也都打开了保险。祁连跃和五个士兵眼看寡不敌众,只得束手就擒。
刘克凡将祁连跃等六人绑了以后,龙在天嘱咐严加看守,一切等他回来处理;便赶紧和季高扬将龙正仪扶上小轿车,送往江州医院抢救。
江州医院新任院长唐光夫认识龙在天是广济大药房老板,亲自主刀从龙正仪心脏下面三公分处取出子弹,方才保住龙正仪的小命。
龙正仪住院治疗,由下人悉心照料;龙在天回到龙府便把祁连跃等六人提出来审问。事到如今,祁连跃也就直言不讳地说了详细情况。
龙爷心中暗忖,这事儿就不麻烦邱锋寒探长,便打电话给女婿、警察局侦缉处处长何文轩,让他过来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侦缉处长何文轩接到岳父龙在天的紧急电话,立即驱车来到龙府,方知祁连跃要用五百块大洋买“金缕玉衣”,并开枪打伤了龙正仪,龙正仪伤势很是严重,目前仍在医院治疗。何文轩也光火了——这一是因为祁连跃目无法纪,狂妄残忍,竟敢随便开枪打伤他的小舅子。二是祁连跃竟然也想攫取“金缕玉衣”,这不是在他碗里抢饭吃么?哼!把这个家伙送上西天去!
何文轩安慰了龙爷,说一切事情由他来处理;便带着龙在天给的两盒八两宝参(七两以下的参叫人参,达到八两以上的就称之为宝参,非常罕见。这就是人参行业里所说的“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来到江州警备司令部,找到杨震司令。
杨震本来就与何文轩有些来往,今又受了何文轩两盒上等宝参,听了何处长之言,当即表示一定严惩祁连跃,为龙府报仇。
杨司令送出何处长,回到司令部就一声令下,让人到龙府把祁连跃等六人押回来问了情况,便下令将祁连跃推出枪决;对随行五个士兵给予罚饷三个月的处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