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吃惊的自然当属秦昊与织梦。
秦昊先前与踏古闹了别扭,彼此之间气压也一直低的很,却是见到她与佚慈这般亲近形容时,几番纠结,终忍不住好奇心,才偷偷摸摸的去找她问了个究竟。
先前踏古也是因着曾有个别扭,不知如何摆出平时的面容来面对秦昊。奈何她近日以来始终都心情不错,便也就不计前嫌的将事情同他道了个一二真相。
她虽与佚慈之间的关系的确所改善,但也仅仅限于朋友关系而已,毕竟他曾经骗过她这件事,是个很大的心结,一时间很难解开。
面对秦昊听过她的阐述以后,一种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的复杂表情,踏古做不到心领神会,只得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宽心,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我们做朋友,也很好的。”
随后就瞧见秦昊的面色更加的复杂,也未同她做什么回应,便一声不响的掉头走了。
再后来,就是织梦。
这个小贱人,在旁人面前,都始终是一副温柔娇弱的做派,独独到了她面前时,就变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怨毒模样。她每每在没人时看到踏古,都会拿眼神狠狠的剜她,这叫踏古发自内心的敬佩,一个人整日这么装模作样的掩盖自己的真性情,一定十分辛苦又别扭。
她想起那日在月半湾旁时,亲口承认自己心中有佚慈以后,忍不住问的一个问题。
“今日是你生辰,为何不带着织梦出来?”
她其实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问出这个问题的。她当时,也不知为何就猛然想起了秦昊对她说的话。
他说她从未问过佚慈的想法,从未理解过佚慈。
她当时在气头上,难免就不会承认这个事实,可到后来面对佚慈之时,却觉得果真是很有道理。
她问出这个话后,佚慈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更似是不理解。他第一次在踏古面前露出那般别扭的表情,叫踏古看来却莫名的有些诙谐。
他半晌后才迟疑的出声:“我带她来做什么?”
踏古与不知不觉的放松之中,被他这个反问问的有些懵,吞吐道:“你不是...不是喜欢她...”,想想觉这么问不对,又改口,“不是觉得她像花...”,想想又觉得太过直白,只好又闭嘴。
佚慈的神情,略显出几分艰难,随后却忍不住蓦地笑出声来,他好笑道:“你竟觉得我喜欢她?”
踏古本能皱眉,“难道不是吗?”,如果不喜欢她,干嘛要对她这么好?好的简直不同寻常。
佚慈连连摇头,一脸真诚,直言道:“我与她走的近,并不是因为她与你,与...与花夕长的像。”
,他这么说完,踏古不免更加疑惑,他只得继续解释,“我照顾她,是因为她身上患有一种奇怪的隐疾,这种隐疾很蹊跷,令我有些好奇,所以便一直留她在身边医治了。”
踏古错厄道:“就是因为这个?”,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简单了些,叫她不太信服。
佚慈点头,继而又摇头,“当然不止这个。”,他顿了顿,“如果我说,我始终留她和我们一起,是因为她这个隐疾,和你有莫大的渊源...你,可还信我?”,他所言非虚,这其中他确实瞧出了些许端倪,只不过,却将自己利用织梦这个最合适的人,来刺激踏古吃味这一层给隐下了。他此番,也装委实卖力又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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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古身体里存着几分懒意,本是不想卖他们这个人情的,孰料她还未及将推托的话说出口,佚慈便一把握住了她的肩头,眼里载着无限的期待与温柔,轻声道:“我也想学一学,就当是教我吧。”
踏古眼前一晃。但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还是应了。她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今日是佚慈生辰,今日佚慈最大,他说什么便都由着他好了,反正扎个天灯对她来说,也不是多么费劲儿的事。小时候姑妈带表姐去院子里放天灯的时候,她都只有远远看着的份,若不是她不甘心,偷偷想办法做了一个,熟能生巧,哪能有今天的造化?
不过不得不承认,初初她成功的时候,心里的激动简直难以言语,即便是因为一地的碎材料没有及时收拾,被姑姑发现后挨了一顿打,她心里的快意与兴奋,也依然十分强烈,直至今日都没有淡化。
她将剩下的材料简简单单的整理了一下,分给了佚慈和几个站在跟前的人,又等着许多有心人特地去镇里店铺买了材料,回来之后,才着手开始教他们如何做天灯。
其实这天灯也不是很难做,步骤首先就十分简单,只需要多用些心,仔细小心一点,第一次就做成功,决计是不困难得。再加上这些学做灯的人,本就有些扎花灯的基础,她们此番从开始扎灯架到糊宣纸,都十分的利落又轻松。
彼时佚慈正小心翼翼的在架子上刷浆糊,踏古拿着一张纸在一旁侯着。大抵是因为没什么事情做,当真无事可做,竟不知不觉的打量起佚慈的相貌来。
眼下他正忙的认真,对于踏古的视线,应当是没有知觉的,是以她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佚慈,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皮肤比女子还要白嫩,眼睛大,睫毛长,随便一转一动,就潋艳生辉,再加上他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不管是做什么事,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一种别致的美。且这个美还并不阴柔,反倒从他八风不动的沉稳之中,显出几分霸气来。
她忖了忖,手柱着下巴,就不由自主的轻声道:“我委实没有想到,你许的竟然是这样的愿望...”
佚慈在听到她这句话时,竟顿了手中事物,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哦?我许的是什么愿望,你倒是说来听听?”
踏古避开他的视线,低下了头。想起了佚慈落笔写的那个愿望,是“愿踏古,梦有所成。”。刚才碰巧天灯打了个转,她狐狸眼睛尖,看的很是分明。她只不过没有想到,他竟会为自己许的这样一个愿望,想到这里,她竟十分不像自己性格的,开始难为情了起来,边铺着手里的宣纸边道:“愿望是不可以说出口的,说出口来就会失灵了。”,后来又抿了抿嘴,“旁人过生辰愿望都是为自己许的,像你这般为别人许愿望,倒委实稀奇的很。”
佚慈不由挑了挑眉,随后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里泛着如水的光泽,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他默了会儿,才沉声道:“同样的话我倒是还想问一问你。你不是说要给自己许一个愿吗?怎地写出来的却是....”,他拉长了语调,声音有些似笑非笑,眼睛却亮的不可思议。
踏古却有一瞬间觉得眼前一黑,她倒是没想过,自己的愿望竟也会被他看去这个问题,她忘了他也是只狐狸来着,眼下这个形容,让她觉得委实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要知道她就不这样写了,也不会落得此番,更加难为情。
她闷闷地干咳了两声,不准备回他这句犀利的话,只装作没听到,回身开始找棉絮来。
佚慈瞧着她闪躲略带害羞的模样,不由笑的更加开心,但却好心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在他心里,收到她为他准备的这个别出心裁礼物,收到了她的那句祝福,便是自上九重天上以后这段日子里,他最开心的时刻了,他心里略微斟酌了几许,看来他谎称自己生日这件事,倒没什么做的不对的。
但此番他也并不是有意要说这个谎,他的生辰究竟是哪天,他也不晓得,毕竟几千年的时候,他还是一只意识混沌的狐狸而已,要记得这么个事情,还不太容易。不过他已决心,经历了今日这一遭,以后他每年的生日,便都定在上元节好了。
自然,是需要她陪伴的上元节。
想到此时,手里的天灯已经扎好了,他按照先前踏古的嘱咐,点了灯心,将天灯放逐到空中。身边的这些人,与他的进度大抵是同步的,一时间几十盏天灯在月半湾旁齐齐放开,飞到空中,莹莹缥缈的在黑夜里穿梭,遥相辉应,让瞧着的人,都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踏古静静地抬头看着漫天的灯火,不知为何,竟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即便也只是想想,她从前也不会轻易有这种。这是一种,难言的涤荡着心灵的感动。
忽而感觉到肩上有一鼓温柔的力道握着自己,踏古回过头,便望进了佚慈那一双映着漫天灯火的眸子里。
他又扬起了那个千年不变的迷人笑容,带着几许缱绻,笃定道:“踏古,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此时岸边的人都被天空中的灯火所吸引,自然没有人能注意道她们这小小的一隅。可这句踏古不愿听到的话,却听的很真切。
终是退无可退,她也不愿再回避佚慈的注视,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勇气,竟能目不转睛的直视他。她抿了抿唇,低声诚实道:“是,你说的没错,我心里还有你..”
这个问题,她再也逃避不了了。她心里本就从未将他放下,所以才会一直在心里结着个疙瘩,不愿原谅他,她所有的恨意,所有的逃避,不就正源于她心里还他的位置吗?
她曾想将他抹去,奈何却太过困难。初到青丘,桃花仙子就总是用青丘先代的故事来提点她,后来闻凤也在机缘之下将这个事实一语道破,再到后来来了玉虚山,秦昊也寻个由头,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一直到现在佚慈对她亲口讲出,她真的是再也无法遮掩逃避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