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是否来自花果山水帘洞?”阳林如炬的目光看着跪坐在冯智戴身侧,显得有些不安的一个黑瘦男子,还别说,长的真有几分猴子样,粘上毛肯定就能上山当猴大王。
“驸马真是神仙中人,竟然能知道我属下的出处。”冯智戴眼神中有些惊讶之色,岭南猴子军是冯家嫡系人马中的嫡系,全部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这孙大圣正是出自花果山一带的土著,至于水帘洞嘛!他也没有去过孙大圣的家乡,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处山洞,孙大圣一身本领乃猴子军之冠,是以,在只服真本事的岭南土著猴子军里,他坐到了大统领的位置,剿匪过程中,孙大圣作为冯智戴最大的底牌,一直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其实能大开双峰岭匪军大本营,就是孙大圣的手段,把他往山里一丢,强如暗夜之王的蝎子也奈他不得。
本想着恶趣味一下的阳林嗓子里像被人塞了一棵枣核,世间能有这么巧的事?答案是真有。
接冯智戴的牛车是李承乾的,带上全副仪仗,也算是大队伍,大阵仗,是以,走过长安城并不宽敞的街道的时候,行人得让道,凑巧的是街道的那头来了一大队人马,貌似是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看这架势,成婚的主家还是个富豪,阳林和冯智戴在牛车上聊起了对岭南和交趾的一些想法,也没去管车队的事情,不想两路人马起了冲突。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头戴牡丹大红花的壮汉气焰十分嚣张的站在大马路中央,从这个造型来看,他应该就是结亲队伍的新郎,唐人成亲有一个习俗,就是不走回头路,不避生人道,否则就有妻子合离,生育不畅的厄运,太子的卫队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小民结婚的事情就止步让道,能让他们让道的只有皇帝皇后的仪仗队,于是,迎亲队伍派来交涉的宾相就被卫队的骑校大巴掌抽了回去。
朱刚鬣此人出生在范阳一个中等殷实的家族,自幼习武,性格暴躁,极好女色,年纪轻轻已成了范阳城一霸,与玩成隐一样,他的父辈给他捐了个爵位,打发他来长安过贵族生活,在范阳城百姓的热烈欢送下,朱刚鬣就到了长安,与玩成隐不同的是,朱刚鬣家里虽然也有钱,人也**,但是他从不去醉仙楼那种地方潇洒,他个人更偏爱良家妇女型,顶着一个男爵帽子在身的朱刚鬣在长安城里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不仅借助家里的一点势力在长安城西市做起了生猪买卖,娶媳妇的进度那叫一个快,每个月至少娶亲一次是必然的,而且他还不滥情,他对嫁给自己的每个女人都有很好,这样多金人好的男贵族,在盛产女人的唐朝自然是很受欢迎的,于是,短短几个月朱刚鬣就纳了六房小妾,现在轿子里的是第七房。
再说他那暴躁的性格,其实都是对于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十分狂暴的回击而传起来的,他的武功已经勉强到了一流高手的行列,自信能在自己拳下不认怂的没有几个,所以长久以来都是习惯武力解决问题,个人读书也读到少,对于只住了几个月的长安城还没有吃透,性格狂放到朱刚鬣想在长安城上演全武行恐怕不行,起码一直以猴子军大统领自居的孙大圣不同意。
在孙大圣看来,大公子智戴和驸马爷都是智慧的化身,属于神仙中人,他这样的土著愚民正在听从神仙的教诲,怎么能够被打扰呢!身为武林高手的他很早的就发现了车队前的情况,蹭手蹭脚的就出了牛车。
“呔,头前的汉子识相的速速让开,我家公子可以饶你不死。”孙大圣的个子很小,嗓门却很大,尚在百米开外的一嗓子就将围观的百姓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只见他凌空飞起,在空中一个筋斗,人已到了十丈开外,脚尖微一点地,又是一个空翻,身体再度飞出去十丈,第三个起落的时候人已经落在朱刚鬣身前两米处。
“你这瘦猴子般的人物,想不到轻功这么了得,你可曾听说过有人成亲的时候绕道走的,就算别人有这个先例,俺老朱这里可是没有,今日吾不欲闹事,速速叫你家公子让开一条道路,俺老朱还赶着回家洞房呢!”
朱刚鬣就算是再二百五的人也能从排场和骑校的服饰看出了来人的身份不一般,再一看眼前这个瘦的像猴子一般的男人的功夫,在范阳城那种小地方可以算的上是绝对的顶尖,起码自己这个范阳第一高手就很难拿下他,于是解释道。
“看你这汉子生的五肠粗大,怎么地就没长脑子,没瞧见这是官家的仪仗么,官家出行百姓让道的规矩你都不懂?不懂猴爷就教教你。”孙大圣矮了朱刚鬣一个头,好汉相遇,不做兄弟的话,动拳头才是硬道理,两个没文化的武人就这么吆喝了一声就开打了。先动手的孙大圣跳起一拳,动作十分灵敏的砸向朱刚鬣的左眼,那朱刚鬣的反应也是不慢,侧头避了过去,提起腿就一脚向凌空而起的孙大圣踢去,力道十分刚猛,踢动的小腿甚至带起来一片尘土,孙大圣既然敢凌空,自然防着对方踢自己,凌空连续两个翻身,避过了朱刚鬣的一脚,换个角度再度向朱刚鬣攻来。
当后方牛车上正在与冯智戴谈论岭南攻略的阳林知道队伍前开打的是孙大圣和朱刚鬣的时候,他的嘴巴张的甚至可以塞下自己的拳头,当大师兄遇上了二师弟,居然逃脱不了宿命中的‘开打’,阳林顿时失去了继续谈论的心思,想看看这两位和西游记套上了的传奇人物是怎么打斗的。
整个仪仗队伍已经在围观人群的拥挤下变得杂乱无章,阳林的身板小,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缝钻到了前排,华夏人民看热闹的喜好从古到今都有,特别是上演武行的时候,也怪孙大圣和朱刚鬣打的够精彩,阳林看了看几个脸都被朱刚鬣抽肿了的骑校,伤势倒没什么,可你娃的泪眼带鼻血的挂着看打架就太有损大唐军人的形象了。
“怎么个情况?”阳林视线放在场中上下翻飞打的个不亦乐乎的二人,一边向伤兵问道。
“启禀驸马爷,这大汉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挡太子仪仗队的道路,兄弟们本想给他个教训,谁知道这大汉身手了得,几个照面就将我们兄弟打下马了,猴子军的孙统领正在出手教训他。”脸肿到吐字不清的骑校头领愤愤不平的举高道。
“我是问为什么挡道?”阳林很好奇朱刚鬣的身份,在京畿重地敢跟官军叫板凳可没几个,这朱刚鬣要么是个混不吝,要么是个很有来头的人,第三种可能是他是个很有来头的混不吝。
“咱们大唐人成亲讲究个花轿出门不走回头路,不避生人道,是民间的一种风俗,可这混汉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仪仗,别说是个普通人家成亲了,就是勋贵官宦家里操办婚事,遇到太子车架,也得下轿行礼,兄弟们只等孙统领将他拿下送官纠办,少不了个流放三千里的罪名。”骑校恶狠狠的道。
阳林其实对大唐将人分三六九等的封建制度很反感,其实民间风俗与官府制度相冲突的时候,可以妥善协调的,敢跟官府叫板的人,严惩是必须,这朱刚鬣的下场恐怕不太好,流放三千里就算了,阳林准备给他们凑齐了三兄弟之后,来个流放十万八千里。
“你叫什么名字?”阳林瞟了一眼泪汪汪流着鼻血的骑校头领问道。
“小的骑校营校尉沙比丘,是太子亲点的卫队外派总校,专门负责太子出行仪仗。”沙比丘拱了拱手如实答道。
“沙师弟?”
阳林只觉头顶天雷滚滚,自己奉命出城接个人而已,怎么就这么巧遇上这三兄弟呢!哥可不是唐僧,能够收他们为徒啊!阳林被雷了半响,招过沙比丘众他耳旁小声交待了两句就回牛车了,传说如果是真,孙大圣在接到了沙比丘送上战场的木棍,收拾一个朱刚鬣应该是轻易而举了。
“来来来,阳驸马,咱们再说说这个水轮船的奇妙之处,果真如驸马所说,只要加上了水轮装置,咱们的运粮船就可以逆水行舟,日夜不停?······”冯智戴对于打斗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的思想现在完全沉浸在阳林所勾画的南粮西调方案中。
“你就不担心孙大圣会干不过那朱刚鬣?”阳林一边随着冯智戴往牛车上走,一边好奇的问道。
“打倒现在孙猴子都没有用他那根铁砂布棍,其实胜负早就分了,武人就只能玩弄这些眼前的伎俩,咱们商量的才是大事······。”阳林算是看出来了,冯智戴就是个少年政治迷,对于武人,他还是比较轻视的,虽然他老子,包括他自己也是个武人,也不妨碍他自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