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艾泽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闭着眼靠在车厢一侧。眼睛下面一圈青黑色的影子，脸色倒是泛着红，只可惜看起来有些病态，便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
西维尔一想到艾泽是自虐虐出病的，就十分苦恼。
谁家孩子一大早四点多开始练剑啊，就是西维尔自己小时候也没这样过，最多早晨六点起床练一个小时剑术，剩下的时间就到处挑战，累了伤了就回家——这是西维尔的锻炼方式，简单却十分有效，当然危险也是相当的。
挑战的时候，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但西维尔依然热衷于挑战——被打败——继续挑战——直到胜利——换目标——这样的不知该算是良性还是恶性的循环。
小孩儿的努力虽然让西维尔觉得很不错，但是努力过头就很糟糕了。
还是回头让莱利斯好好做份计划表什么的——至少杜绝疲劳过度。
马车又继续行驶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停下，西维尔还没来得及开口叫醒艾泽，艾泽就已经张开眼自己起身出车厢了，步履很稳，看起来完全不像个病人，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莱利斯已经站在马车边等待：“少爷，您是否先回房间休息呢？稍后我会让人送上汤药。”
“……好的，谢谢你……夏克先生。”
“不必客气，叫我莱利斯就可以——如果房间内有不和您心意的摆设，我会帮您更换。”
“没关系，我对摆设没有要求……莱利斯。”
“那请让我带您去房间。”
“麻烦你了。”
“这边走。”莱利斯说着就将艾泽带进大门。
西维尔被留在原地，虎视眈眈的目送着莱利斯和艾泽，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才伸手推开斯芬克斯正蹭着他的脑袋：“怎么跟莱利斯就相处的不错！”
斯芬克斯被冷落了许久不太高兴，抬着蹄子就想往西维尔身上踢。
西维尔也没躲，被踢了一脚之后才慢吞吞的动起来：“难道现在小孩子都喜欢那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先不说人模人样的莱利斯，菲尔德也挺受小孩儿欢迎的，年轻时候还没当上王那会，经常带着一群小屁孩儿大街小巷的流窜作案（恶作剧）。
反而自觉十分和蔼可亲的西维尔从来都不受孩子欢迎。
西维尔大踏步进了客厅，莱利斯正在将午饭摆上餐桌。
“今天的午餐是烤牛排和莎拉，还有圆面包和蔬菜汤。”
“我讨厌蔬菜汤。”西维尔一边嘟囔着‘西方菜色太难吃’一边坐下等着莱利斯递上餐巾。
“挑食并不是好习惯。”莱利斯躬身，用湿餐巾仔细擦净西维尔的手之后，才将刀叉放置在西维尔面前。
这样老妈子的行为西维尔不止一次抗议过，但因为莱利斯不这么做的话，西维尔就根本不记得饭前洗手，所以这行为被保留下来作为习惯一直沿用至今。
“啊啊，真想念红烧肉。”西维尔大口吃着牛排，一边努力在记忆中寻找浓郁喷香的味道……可惜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记不起红烧肉是什么滋味儿了。
“您每个月都要感叹一次呢< hrf="/31489/" trgt="_blnk">穿越在十八世纪欧陆全阅读</>。”
“因为太馋了。”即使记不起味道，但一想到也仍然会流口水。
“东方的地域太大，想要探索到您说说的国度，还需要很长时间，请耐心寻找吧。”
西维尔吞下最后一口圆面包，打了个嗝：“估计这辈子是找不着了——艾泽怎么样了？”
“已经让人熬好药送去，接下来只有保证充足睡眠，明天就可以痊愈……希望在少爷痊愈之前，您可以不要打扰他。”
“…………知道了知道，不打扰就可以了吧？啧，神殿那群人，总说牧师是上天派来的使者，使命是救治人民和国家——结果连发烧感冒都治不了。”
“牧师并不是万能的，他们只能够让伤口愈合，而疾病是医生的职责——不过兰兹大人不管是治疗术还是医术，包括魔法都非常出众。”
“呵，一个恶魔学什么治愈术……少跟我提他。”
“我们以后将定居王城，就算您不愿意，与兰兹大人的见面也会变得很频繁，希望您倒时候不要乱发脾气。”
“操！”
“骂人也请不要用脏字。”
“这只是顺口！”
“希望您能改正。”
“……知道了。”西维尔对莱利斯带着威胁意味的笑容最没辙，只能答应——但改不改就是另一回事。
莱利斯也明白西维尔什么德行，没再多嘱咐，换了个话题：“关于少爷的教学……”
“你来安排，”西维尔一听就头大：“别问我，问我也白搭。”
当爹他还是头一次，教育孩子更是头一次，他连自己的日程都是莱利斯安排，又何况艾泽身上的担子可比他重多了。他可以无所事事，成天找人打架唠嗑，艾泽可不行。
“那么我们就从最基本的学科开始，至于老师的人选，历史政治学等化课我想拜托夏拉提大人以及爱丽丝大人——他们的学识都十分出众，相信可以教给少爷一些其他老师无法教导的知识和阅历。”
“夏拉提和爱丽丝？夏拉提老爷子的人品我信得过，拜托他应该没事，但爱丽丝……那女人会愿意吗？”
“无需担心，想必明早您就会收到邀请了。”
“什么邀请？”
“接任剑术老师的邀请。”
“……难不成你觉得他们会邀请我那俩小孩儿剑术？”西维尔摸摸下巴：“不会吧！”
“是尼桑·夏多利以及伊格·奥茨，请好好记住其他两位候选人的名字。“
“哈？呃，尼桑和伊格对吧？我记住了记住了！”西维尔选择性的念了两遍名字，把姓氏给抛到脑后：“要我叫他们剑术是没问题，可他们真的会请我当老师？”
西维尔并不是妄自菲薄，但他明白，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不适合当老师。
“且不论教学质量，只按照剑术技巧来说，您的确是最佳人选，”莱利斯微笑：“当然，也不论性格人品。”
“……等一下你真的是在夸我嘛？”西维尔额头绷起了青筋，但还是不敢发火。
“我这是在称赞您的剑术技巧< hrf="/27958/" trgt="_blnk">穿越末世之进化全阅读</>。”
“只是称赞我的话，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也太他娘的多余了吧！”
莱利斯再次躬身将西维尔的手指擦干净，又递给西维尔一张干净的餐巾，看他把嘴上的酱汁也擦没了才直起腰：“身为贵族，请随时注意您的言语礼节，王城不比在野外，您在野外席地而坐，和衣而睡，言语粗俗都没关系，那有利于您融入佣兵生活。但在王城，还希望您多加注意自己的形象——这里可是有无数双眼睛时刻注视着您。”
“……好烦啊。”
“还请您忍耐……顺带一提，即便只是装装样子，我也希望您在众人面前觐见陛下的时候，能够露出有学识的沉稳模样。”
什么叫做‘装装样子’！呜哇——莱利斯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超让人火大！
西维尔怒极，想想又觉得莱利斯说的是实话。
一边是自尊心，一边羞耻心，西维尔最终只能啧了一声，虎着脸不继续反驳。
其实西维尔也想端坐在书桌前自我学习，自我充电来着，但奈何他就是没那种耐性，他可以连续几天在马背上颠簸，但却忍受不了连续三十分钟静坐在书桌前看一会书。（小黄书除外）
莱利斯看西维尔恼羞成怒，也不再刺激他，让人将餐盘收下去之后，递给西维尔一个布袋。
西维尔一见着那个朴素的灰色布袋就不禁喜形于色——那里边装的是他半个月的零花钱。
袋子很普通，灰蒙蒙的不说，看起来又窄又小装不了多少钱，但对西维尔来说，已经足够他喝上半个月的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总比软绵绵没什么力道的葡萄酒要好。
西维尔拿到钱袋就忘记自己方才还在生气了：“我下午去找老友叙叙旧，你知道，就在酒馆。”
“有事通知您的话，我会让马克去找您。”
“哦！”
西维尔吹着口哨就进房间去了，出来的时候背上多出了一把大剑。
“还是这玩意背着舒服！”
“请别背着那样的东西在城内行走。”
“哈？！这可是——”
“就算这是您用惯了的武器也不行，”莱利斯上前将西维尔背后背着的大剑解下来：“请佩戴早上的装饰剑，要么就别带武器。”
“以前也没见你管的那么严！”
“王城不比其他小城市，自然管制更严，况且——您上次来王城时，用的只是宽剑而已。\\\"
西维尔无话可说。
最后一脚踹翻了桌椅：“去他娘的！”莱利斯对此毫无表示，依然不动声色。
西维尔看故作暴怒没效果，只能悻悻地将桌椅扶起来，从墙上取下装饰剑挂在腰间。
没有武器在身上就会浑身不自在，这是西维尔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早已经能赤手空拳对付魔兽，但他还是更愿意用长剑来保护自己。
因为剑对西维尔来说，并不只是一种武器，一种攻击的手段。
而是一种类似信仰或者精神的，虚无缥缈却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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