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言疯传,宁?、慕烟和安迹沉三人之间依旧平静如初。
宁?的生日在这平静的日子中如期而至。
是夏。热烈的旺盛的夏天,宁?的生日。
一大清早夏景阳就将早餐和礼物放在宁?的座位上,微笑着对宁?道:“生日快乐。”
宁?皱眉,拿起早餐和礼物转头扔进垃圾桶。
熟悉的这一幕,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热气腾腾的早餐、宁?的冷漠,还有夏景阳那颗被刀子慢慢凌迟的心。
宁?扔掉早餐,看也没看夏景阳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周莞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微笑着的脸色变为忧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天都能看到这一幕,可是长久下来自己的反应不是麻木,而是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心疼?
爱还在,怎么会麻木?
收起脸上的忧郁,周莞清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宁?,没心没肺的笑道:“破壳日快乐,妞。”
“谢了,”宁?笑了笑,说,“改天请我吃饭?”说着将礼物收进书包。
“该你丫请的好吧?!”周莞清大惊失色。
“你请客!”宁?分外强势的吼了一句,又狡诈的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周莞清刚想吵回去,却被转眼看到的一幕撞到了心脏——夏景阳正弯腰在垃圾桶里翻找被宁?扔进去的礼物,低垂的脸庞带着让心心疼的哀伤。
垃圾桶中还有好几份包装精美的礼物,那些都是喜欢宁?的人匿名送的,他们不敢让安迹沉知道。即使自己的礼物被宁?扔进了垃圾桶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夏景阳的礼物在这些被宁?丢弃的礼物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夏景阳对宁?的爱真的是能轻易就被丢弃的么?这么多人中,只有夏景阳敢直接送给宁?礼物,为此夏景阳要在安迹沉那里面对些什么,是别人能比的吗?
夏景阳将礼物拾出来,用纸巾擦拭干净后送回宁?身边,低声说:“我找了好久,你就收下好吗?”
周莞清听着夏景阳近乎乞求的话语,心里猛地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见过夏景阳面对安迹沉时不要命的固执,顽强到可怕,甚至连安迹沉也拿他没办法。可面对宁?时,他简直成了卑微的乞丐。
宁?抓起礼物愤怒的冲面带乞求的夏景阳吼:“你有病啊!我不要!”说完又将礼物扔回了垃圾桶。
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夏景阳身上,无异都是同情到轻蔑。爱一个人爱得那么低微,谁都会看不起。
夏景阳就在这一片注目中又将礼物从垃圾桶里拾出来,放到宁?面前,轻轻开口:“宁宁,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这礼物是你最喜欢的那枚水晶胸针,我不想你为了我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扔了,不值得······”
周莞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真的要哭出来。在夏景阳认为,他竟然没有那枚胸针重要。
宁?不再说话,脸色低沉的将礼物又扔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夏景阳一定会放弃了。宁?的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可夏景阳沉默的走到垃圾桶旁,在凛冽的目光中他的身体清晰的颤抖。他去拾礼物,每一个动作被放慢,清晰的伤痛传播到空气中,又散开,向周遭的人铺面而来。
他不是勇士,刚才所有的人都鄙视他的卑微,但现在,他们都佩服他的执着。千疮百孔后扔坚持着的执着。
在夏景阳将礼物再度放到宁?面前后,宁?再也无法忍受恼怒的起身离去。
跑出教室的那一瞬间,泪水喷涌而出。
有的时候,爱,又能怎样?不能得到的爱,还不如不爱。
因此她拒绝,她一次一次冰冷的拒绝,为的就是让夏景阳知难而退。
可是,彼此之间几年的感情,怎么会是轻易舍弃的?他被她拒绝时的伤痛,一如她拒绝他时心里要忍受的煎熬。
宁?想起自己12岁的生日那天,第一次见到夏景阳的那天。
他由他的父母带着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夏景阳的爸爸是医学界有名的医生,妈妈是大学教授,夏景阳从小就接受着良好的教育。
两家的关系很好,因为夏景阳的爸爸年轻时被宁?的爸爸冒死从河里就出来才捡了一条命的缘故。
夏景阳一身白色上衣,很干净。他被妈妈牵着,在宁家门口见到了穿着粉色公主裙长发披肩笑容甜美的宁?。那时阳光很灿烂,照在宁?纯净的笑容上。
宁?很乖巧的想大人问好,然后清澈的目光锁在夏景阳身上。夏景阳听到宁?喊他:“哥哥。”
那是夏景阳听到的最美好的声音了。
两家父母哈哈大笑,夏景阳的妈妈蹲下来疼爱的抚摸着宁?白净的小脸说:“宁宁好乖啊,长大了嫁给你哥哥好不好?”
两家人真诚相待,对彼此的家庭和孩子都很满意,都同意将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定下来。
宁?那时还不懂嫁人是什么概念,乖乖回答了声:“好啊。”
夏景阳却红了脸。看着微风中笑颜如花的宁?,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悄悄萌动。
彼此的婚约也这么定了下来。宁?单纯,并不知道有了婚约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乖巧的对他好,一声一声的叫着他“哥哥。”
“哥哥”这个遥远的称呼伴着一去不返的时光被掩埋在荒野里。
夏景阳站在清晨身后,感到迟暮的哀伤,像是他那颗濒临死亡的心。
“为什么非要送给宁?呢?她并不想要的。”周莞清看着夏景阳沉声问。
“她喜欢这枚胸针,她妈妈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胸针,是母亲节的时候她送给她妈妈的,她一定会喜欢这枚胸针的······”
夏景阳低头看着那份礼物。她爱自己的妈妈,自己也一样。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宁?。
他为了宁?从温暖的家里搬到那个破旧的小巷里;他为了宁?将自己的妈妈气到住院,将原本那个圆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他为了宁?放弃了太多,得到的却只是宁?的视而不见。可他却仍执着的坚持,一如他去捡礼物时的固执。
因为爱她,这是没办法的事。
手机的震动如同酥麻的毒、药。安迹沉发来短信让宁?放学后等他。
宁?冷笑着删了短信,然后拨通了慕烟的电话。
宁?到y大的时候能有正在等她。那种等待的姿态突然让宁?觉得眼眶发酸,不自觉低下了头。
“怎么了,干嘛低着头?”慕烟走到宁?身边,问。
“害羞啊。”宁?夹着笑声回答。
“你吓着我了。”慕烟笑了。
“受宠若惊吧。”宁?很是得瑟。
慕烟拦了辆出租车,对宁?说:“我们走吧。”
“去哪儿?”司机扭头问他们。
“坠花湮。”宁?道。
“电话里面不谁说去钱柜吗?”
“我说的钱柜,是他去的地方。”宁?隔着玻璃窗指着路边正上另一辆出租车的人说。
慕烟扫了一眼路边的情况,又看了一眼宁?,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那个人是安迹沉派来跟踪宁?的。58xs8.com